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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白背书背得头晕眼花,殷稷明知道他最不擅长这个,却丝毫不肯松口,他被逼得实在没办法,这才趁着用饭的功夫偷偷溜出来想要活动活动筋骨。
可一出门就瞧见廖扶伤堵在门口,瞧见他眼睛还亮了一下:“钟统领,你可算出来了,我有话要和你说。”
钟白顿时觉得脑袋疼,他直觉这小太医找他没好事,之前忽悠着他跑去殷稷面前说谢蕴的事,原本只是背二十页的话,忽然就成了五十页,以至于他现在都没背完。
他转身就走:“我还有事,有什么话你别和我说了,找别人说去吧。”
廖扶伤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钟统领你帮帮忙,我这几日给谢姑姑诊脉,越诊越觉得不对劲,你和皇上……”
“我要是再去找皇上,我这辈子就吃不上饭了。”
钟白饿得眼冒金星,殷稷说了,背不完书就不让他吃饭,那是真的说到做到,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从昨天到现在,他一口正经饭都没吃到,现在看见肉眼睛都发绿光。
“可是谢蕴姑姑她……”
“我昨天去问过了,她挺好的,禁军都是我手底下的人,还能骗我?”
廖扶伤被堵了一下,倒是想起那两个禁军来,先前他便觉得那两人奇怪,现在一回想便越发可疑,他想起了昨天早上那被打翻的食盒,又想起那天看见的吃得干净的盘子,那么多的饭菜,谢蕴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完?
那二人一定是在骗他! 记住网址m.42zw.la
“统领怕是被人骗了,那二人不对劲。”
说自己没事,可污蔑自己的人钟白就忍不了了,他脸一皱:“廖太医,你们做太医的是不是看谁都有病?我的人怎么可能不对劲?你赶紧回去吧。”
“他们当真十分可疑,昨天还拦着我不让我见人……”
“有完没完?他们拦你干什么?”钟白语气不耐,“皇上让你给人看病,没让你挑事,差不多得了啊。”
廖扶伤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对患者负责才将疑虑说出来而已,竟然被钟白说得如此不堪。
“钟统领何意?你是不信我?”
“我为什么放着自己人不信去信你?”
钟白抬手抱肘,满脸都写着不痛快。
廖扶伤气得脸色涨红,可他不善与人争论,既然钟白摆明了不信他也不帮他,他就只好自己去见殷稷。
他板着脸推开钟白,抬脚进了门,钟白啧了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皇上今天心情可不太好,你这时候说了不该说的,可就没有太医能做了。”
廖扶伤心里冷笑一声,他入宫做太医固然也求前程,可若是眼看着人不对而不救,他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臣廖扶伤有事求见。”
殷稷正在用饭,他这阵子身体频繁受创,都是廖扶伤尽心救治,他对对方多少都是有些敬重感激的。
“起来说话吧。”
廖扶伤谢了恩,撑着地面站起来,犹豫着怎么开口。
“你这欲言又止的,是怎么了?”
廖扶伤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怎么都不可能委婉,只能硬着头皮开门见山:“臣奉命为谢蕴姑姑诊脉……”
“打住。”
殷稷拦住了他的话头,他没想到廖扶伤来是要说谢蕴的事,他都已经决定了,要将谢蕴逐渐从自己的生活里剥离,他不能听。
“朕没有下令,此举为你个人所为,不要弄错了。”
廖扶伤一愣:“皇上,臣……”
“没有别的事就下去吧,朕还有很多政务要忙。”
廖扶伤还要开口,蔡添喜就上前一步朝他摇了摇头:“廖太医,请吧。”
廖扶伤无可奈何只能被迫出了龙居:“蔡公公,我当真是有要事……”
“咱家自然知道太医医者仁心,可皇上现在真的是分身乏术。”
蔡添喜叹了口气,他不是夸大其词,谢蕴所预见的以后殷稷自然也猜到了,此时不做准备,回京后就只能任人鱼肉,可就算要准备,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做,想在那么多猛兽中寻一条生路出来,太难了,殷稷已然焦头烂额,实在无心其他。
“您是太医,谢姑娘要是有什么问题,您比皇上有用,只能请您多尽心了。”
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廖扶伤也无可奈何:“如此,我就告退了。”
“太医慢走。”
廖扶伤背着药箱叹着气出了门,一抬眼却见钟白正靠在墙上等着看他的热闹:“叹气叹成这样是不是也被罚了?你这叫活该,你说你看病就看病,非要挑事……”
廖扶伤忍无可忍,平日里看钟白还算是非分明,可一牵扯上他的弟兄们,脑袋就像是被驴踢了一样:“统领既然如此信不过下官,就请把下官开的药还回来吧,日后统领身上再有伤,也请另请高明。”
钟白愣了:“你是个太医,不给人看病治伤你干什么?还有那药,你都开给我了,还想要回去?我不给你。”
他深觉不可思议,廖扶伤却被他的胡搅蛮缠气得心口疼,索性也不再理他,虽然还没到平日里去给谢蕴诊脉的时辰,可他现在无处可去,索性就抬脚下了楼。
钟白却又追了上来:“我得教训你两句,一个大男人心眼忒小,我说你两句你还闹脾气……”
这人平日里就废话多,廖扶伤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闷头往下走,眼见那长廊就在自己面前这才松了口气。
他先前见过钟白在这里徘徊却并没有过去,现在应该也不会往跟前凑。
可钟白正教训他起劲,竟没有注意到他们走到了那里,一直跟着。
廖扶伤正要撵人,却瞧见谢蕴门前没有人,他一愣,一时顾不得钟白快步走了过去。
房门被关上了,他抬手推了两下竟然没能推开。
冷不丁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拨到了一旁,随即抬腿一踹,屋门应声而开,屋内的情形也映入两人眼帘。
两个禁军正在清理地面,谢蕴躺在床榻上安然入眠。
钟白松了口气:“我就说他们可信。”
廖扶伤根本没理他,抬脚就进了门:“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是谢姑姑说屋子里脏了,让我们来清理一下。”
“可这里皇上不许旁人进来,”廖扶伤丝毫没有被说服,一向平和的脸上竟带了几分凌厉,“你们老实交代,到底进来干什么?!”
“喂,”钟白忍不住插嘴,却不等开口就被廖扶伤瞪了一眼,“你出去,皇上有旨,除了我任何人不能擅入,你想抗旨吗?”
钟白还是头一回见廖扶伤这副凶巴巴的样子,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眼见钟白指望不上,高个子禁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其实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谢蕴姑姑昨天忽然说皇上不见她就不吃饭,我们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