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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玄师徒的到来,是马淳的意外之喜,让他担心的事情一下子完全解决了。
当初为了帮甘瑰擒拿随春,不得不用火药配方换取葛玄的支持,配合马淳演了一场戏,这才顺利骗的随春来到冶县城内,毫发无损的擒下随春。
后来虽然朝堂上的那些大佬并不相信火药的威力,凭经验认为甘瑰汇报的过程过于夸大,也没有追究过程的准确性。因为此时的东吴地方官员夸大政绩战果已经蔚然成风,朝廷要是一个个都去核实的话实在是烦不胜烦,导致了朝廷只要结果就认过程的风气。
可是马淳却心里明白,掌心雷那震耳的爆炸声和造成的破坏伤亡,冶县许多地方官吏和百姓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在夷洲岛上马淳又一次使用了掌心雷,以陆凯的精明和军事眼光,早已把这件战争利器的作用了解的清清楚楚。
即便是没有汇报给朝廷,在陆氏内部肯定已经得到陆凯的消息了。而陆氏当家人陆逊更是绝顶聪明的军事大家,以他的眼光,怎么会忽略这个威力巨大的武器。
只不过马淳有些想不通,为何陆凯也好,陆逊也好,竟然对此毫无反应。从他和陆胤的交往中也感觉到陆胤根本没有提起过掌心雷这个大威力的武器,好像他从未听说过一样,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如何,葛玄师徒的到来,意味着整个东吴除了崖洲岛,再也没有人知道火药配方。也就意味着目前来说,东吴军方除了水师,同等情况下没有可以完胜他的部队了。
崖洲岛的安全得到进一步的保障。而作为东吴最著名的道家神仙,葛玄的化学水平仅次于马淳。他们师徒的加入,让马淳化工之路可以得到飞速发展,这是马淳做梦都会笑醒的大好事。
把他们二人安顿下来后,让他们休息了两天,马淳亲自带着葛玄师徒参观了整个忠义县。
在这个迥异于东吴任何地方的县城里,让师徒二人大开了眼界。百姓们筚路蓝缕的开拓,和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瞬间融化了葛玄对东吴朝堂冰冷失望的心情。几天下来,笑容不知不觉的出现在老道士的脸上,让他不由得庆幸自己能来到这个一切都透着新鲜、美好的世外桃源。
马淳也不藏私,将他们带到戒备森严的化工坊。在里面,葛玄师徒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马淳的学生胡建熟练的操作着各种器具,在实验室里制作出各种神奇的事物。有色彩斑斓的玻璃制品,有可怕的销蚀作用的硫酸,还有各种说不出功能的实验原料。
这些东西让葛玄师徒流连忘返,恨不得立时加入化工坊,上手操作这些神奇的实验器具。
马淳见状,从一旁书架上抽出一卷自己写的化学书,递给葛玄道:“仙公,这是我闲暇时写的一些关于物质性质的书,我把物质变化原理称为《化学》。仙公若有兴趣,可斧正一二。”
葛玄大喜,当即接过书卷翻阅起来。良久,合上书卷,长叹道:“县君此书真乃冠绝天下,贫道多年来不解之处竟然在此书中皆有记载。县君之才远超贫道,贫道竟然妄称神仙,与县君相比,正是可笑之极。”说完双手将书卷奉还给马淳。
马淳摆摆手笑笑道:“既然此书能对仙公之学有所助益,那我就将此书赠与仙公。”
葛玄老脸一红,赫然道:“仙公之名还请县君莫要再提,老道虽然痴长几岁,但学问一道与县君相比犹如幼童。蒙县君厚爱,赠与宝书,老道愿拜县君为师,还请县君不弃,传授化学之术。”说完深施一礼。
马淳双手扶起葛玄道:“道长过谦了,化学之道深奥繁杂千变万化,我只是略有所得,在道长面前怎敢以师长自居,拜师之事道长切莫提起。不过若道长师徒若有兴趣,不妨加入我这化工坊,大家一起探讨,做些学问,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葛玄大喜,回头见自家徒弟郑隐业已脸色通红,用渴望的眼神盯着自己,眼见得被这工坊深深吸引。便稽首道:“先生相邀,乃是老道之幸,但凭先生安排。”
这老道虽然没有拜师,但在心中已经认定马淳为师,就连称呼都改了。马淳自然不会计较这些,有了葛玄师徒的加入,对他来说是件大大的喜事。
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完全放手化工坊的工作,只要在理论上指导一下就行了。以葛玄师徒娴熟的实验能力,制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这让马淳建设崖洲岛的信心更加足了。
转眼到了赤乌元年的年末,也就是公元238年的年末。崖洲岛最后一批疍家人终于在泊勇的带领下来到琼山忠义县。
经过统计,迁移到忠义县境内的疍人一共有三千余户一万五千余人,而不是先前泊勇所说的一万三千人。就这,还有两千多疍人因为心中有所疑虑而没有迁移过来。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马淳相信再有一两年时间,这两千剩余的疍家人会因为生活条件的悬殊而逐渐转变观念,最终加入忠义县。
而且这些人一旦加入,就会比其他人更加忠心,因为越是顽固的人一旦转变观念就会越维护忠义县体制,成为最忠诚的一员。
这样一来,整个忠义县在册人口就达到两万了,其中青壮男女人口接近六千,五十岁以上的老人约莫九百余人,剩余都是未成年人口。
好在经过几个月的开垦,种植作物的农田扩大到两万多亩,基本能够满足忠义县全县百姓的口粮需求。但是马淳原先提出的分田到户的政策在目前情况下却很难实行,经过县里官吏和各乡屯长讨论之后一致决定,将分田到户延迟半年再施行。
因为百姓们都担心能分配到土地过少,会满足不了家庭的开支,远比不上县寺集中管理时的待遇。从这个决议中也能看出,百姓对县寺是信任和依赖的,马淳所带领的县寺官吏已经完全赢得了忠义县的民心。马淳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加快布局了。
闲暇之余,马淳会带着几个护卫巡视各处,一来和百姓们拉拉家常,看看是否有一些新的民生问题;二来找找各个部门工作是否缺漏,做好查漏补缺。
这天,他登上城边的瞭望楼,看着远处连片的农田,不由得心情畅快起来。这两万来亩农田有一半是新开出来的,只种了第一茬稻,但因为稻谷都被收割入仓,稻田里只剩下一截截黄黄的稻根,使得田野里更加空旷。
突然,他看见空旷的田野上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在捡拾残余稻穗,有的甚至光着身子,便问陪同上来的城门卫士:“这些百姓怎么穿的如此破烂?城里各工坊劳力缺口这么大,他们却还浪费时间去捡残余稻穗,这是怎么回事?”
那卫士尴尬的笑笑道:“回禀县君,或许是百姓们怕浪费吧。”
马淳先是点点头,转念一想,还是感觉不对,便肃容问道:“不对,我忠义县百姓怎么还会穿如此破烂的衣服,还有人衣不遮体,你休要瞒我,到底是何故?”
那卫士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县君赎罪,这些人其实......其实不是我们县里百姓,他们都是对岸朱崖县逃过来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