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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红艳的花瓣漫天飞舞,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之中,耳边忽地响起一阵清脆优美的金石乐声。
一名身着淡绿色繁花舞衣的女子缓缓走出,手持五彩扇,随着音律轻灵地起舞。
来自北月国的乐师抱着琵琶,转轴拨弦,高亢处铿锵有力,低回时温润如珠玉。
女子的舞姿,让那上乘的金石之音也堪堪失色。
她腰肢软如云絮,身似彩燕回翔,舞衣外披着一层金色薄纱,绣着紫色花纹,如春天的繁花飞旋,教人目眩神迷。
远远望去,女子青丝如墨染,彩扇飘飘,就像娇艳的花中飞仙,绝美姿容令人屏息,唯恐这只是一场太美好的梦境。
世人都说北月国的安妍公主,堪称天下第一美人,今日倾城一舞,只怕连最绚烂的春光都失了颜色。
一时之间,在座的男子纷纷投以痴迷的目光,而女人们只能暗暗自惭形秽,妒恨着上天的不公平,竟将世间所有美好都给了这个女人...
就连慕榕也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
啧啧,如此美人只应天上有,凡夫俗子谁能不为之怦然心动?
她意味深长地斜睨墨云霄,正要开口酸他两句,却惊愕地发现一个事实...
这夫君界的标竿哪!
墨云霄正低头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黑曜石般的眼眸熠熠发光,似是在嘲笑她的小心思。
“你不看呀?”慕榕冲着他呲牙,声音极轻,几乎只能看得见口型。
墨云霄唇角轻勾,单手支颐,慵懒地说道,“有什么好看?”
世间最美的舞,他已经见过。
那一夜,他的小妻子为他一人而舞,那销魂蚀骨的绝美风情,深深地烙印在心上,无论是谁都不能取而代之。
慕榕轻咳了声,甜滋滋地偷笑,横了他一眼,躲回他身侧继续当她的缩头乌龟。
虽然她一向行事高调,但眼前情势浑沌未明,在摸清潜伏在暗处的敌人底细以前,示弱才是高明的战术。
墨云霄对于小女人的策略从善如流,就当享受她难得的乖巧安静,借由宽大袍袖的遮掩,不断往她嘴里投喂食物。
今日御厨做的五彩琉璃糕滋味甚好,慕榕眼睛为之一亮,小小声地赞叹,“好好吃喔。”
墨云霄一顿,眯眼望向墨天骐的桌案...
堂堂一国之君,被他家皇弟盯着看,竟有些头皮发麻。
墨天骐勉强从安妍华美的舞姿移开视线,眉尾微挑,以眼神询问他家十三,何事?
墨云霄下巴微抬,指向他桌上分毫未动的糕点盘。
“……”
墨天骐也是服了,大写的服。敢情他压根儿不管人家安妍公主正在卖力演出,只担心自己媳妇儿吃没吃够?
脑海中不禁浮现尘封已久的往事。
十三年幼时,每每在仁寿宫受罚挨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众人用膳。墨天骐不敢求情,兄弟俩便用眼神交流,等到没人注意,他再偷偷将暗藏起来的糕点塞给墨云霄。
墨天骐眸底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意,随手拈起糕点盘递过去。
慕榕这小姑娘还真是了不起,竟然能让个性冷硬寡淡的十三,显露出如此真性情...
墨云霄挑了挑眉,在随侍在侧的大太监惊诧目光下,理所当然地将御赐的糕点继续塞到媳妇儿嘴里。
用了几块点心,又端来一碗金丝燕窝让她润喉。
小女人体内的助情花毒虽已清除,但身子还很虚弱,先前脚步虚浮、无精打采也不完全是在做戏。
既然她有胃口,当然要借机多喂一点,早日把消瘦的肉补回来,为自己争取福利啊...
慕榕完全没察觉自家高冷的男人,竟然心思如此龌龊,喝了一半便嘟着嘴摇头,推托喝不下。
墨云霄不以为忤,就着她用过的羹匙,喝了剩下的半碗燕窝。
安妍一曲舞罢,慕榕也吃了个滚瓜肚圆,时间掌控得刚刚好,两不耽误。
惊天动地的满堂喝采之中,慕榕跟鹌鹑一样倚在男人胳膊边,痛苦地悄悄揉着胃。
哎,一不小心吃太饱了,难受啊。
墨云霄满眼无奈,厚实大手环过她纤细的腰,低声道,“别揉,当心闹胃疼。”
“都是你!”慕榕皱了皱鼻子,小小声的撒娇抱怨,“人家都说不要了,你还硬来...”
话还没说完,突然自己歪楼,不禁捂着嘴偷笑,怎么听起来跟昨晚某个场景似曾相识呢?
“…...”
小女人嚣张地笑歪了嘴,墨云霄无言至极,低头冷睨着她。
“看来恢复得挺好,不如这会儿忙完,回家继续?”
“别!千万别...”慕榕颤巍巍地抖了三抖,这会儿真的乖了,缩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甫开荤的男人惹不得啊!
从安晋的位置望过去,墨王与墨王妃的互动非常微妙。
墨王妃自始至终都没有探头露面,像做错事缩着身子,而墨王侧脸冷厉严酷,似乎很不高兴。
看来安妍这精心准备已久的舞蹈,终究还是成功吸引了那个冷心冷情的男人。
安晋满眼得色,缓步走到安妍身边,一派谦和的贵公子风度,更衬得安妍仙韵十足,温婉雅致。
“舍妹一舞彩云逐月,乃北月国世代传承的作品,还望陛下、墨王及诸位莫要嫌拙劣才是。”安晋谦逊地说道。
安妍也盈盈一拜,双颊嫣红,“安妍献丑了。”
美眸潋滟生波,忍不住望向她爱慕已久的男人...
多日不见,他依旧尊贵优雅如清风霁月,俊美无俦的容颜有如笼上一层寒霜,看不出真实的思绪。
彩云逐月舞,北月国女子只为心仪男子而跳,借此传递说不出口的情意。
墨王他喜欢吗?会接受自己一番心意吗?
安妍的忐忑全写在脸上,小女儿娇羞神态别有一番韵味,看得墨景渊骨头都酥了。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伊人芳心记挂的全是高高在上的墨王叔,又怎能分一点余光给不相干的旁人?
墨景渊持杯碰了碰墨景熙的酒杯,两人视线相会,竟有种同病相怜的苦涩。
爱而不得,这种有口难言的卑屈,竟全都是因为墨王叔而起,他们就算再不甘心,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