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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飞白的组员见此不由一笑,笑的是李浮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反应,也笑的是曾经的流光岁月,随后就知趣地离开了。
他出门之后李浮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搂住二人:“你们还知道下山啊!这一别就是两年啊!要不是我让这俗事缠身一步也挪不开早就打上山去了!怎么样这次来待多久?都算在我身上!”
赢姜二人也是激动不已,同样抱着彼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浮见二人许久不言感觉不妙:“不会就待几天吧?”
赢不疫使劲晃了晃头勉强控制住了情绪:“明天就走。”
李浮一听一把推开二人:“合着你俩是下来透气来了?就算是透气哪有就一个晚上的道理。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有事绝不瞒着你。我俩都伏虎搏象了,而且已经有一阵子了。我们下山是为了寻找入圣的契机。”姜飞白少见得说话很平静,完全听不出任何炫耀的感情。
此话一出直接将李浮震在当场,转瞬之间李浮桌上的毛笔突然射向姜飞白。毛笔将将要碰到姜飞白鼻尖的时候直接被锁住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
“你俩居然在这种年纪追上了被誉为第一天才的姜主教,我一是不敢相信,二是为你们高兴。老实交代,你们怎么做到的。”
赢不疫简单将昆松之事学给李浮听,此等绝密若非身边之人是断不可说的。
“你们放心,此事到我为止,绝不外露。”
“自然放心才告诉你的。”姜飞白淡淡一笑。
“你们明天打算去哪找契机?”李浮问道。
“宇清城,倒不是飞白说的什么契机。我最想去查查文献或者拜访一下入圣高人,还是去试试运气。毕竟入圣高人出世的定是达官显贵,隐世的万里难寻。”赢不疫分析道。
“打算去多久?”
“看看吧,长则一月,短则几周。回来之前定是要再回昆嵛一趟的。”
“哈哈,李浮,你快问问他,再回昆嵛是为了什么?”
李浮听出了姜飞白的话味,表情变得有些精彩:“你们顺道回来本就是应该的事情。飞白这么一说定是有别的原故,你是不是要成婚了。哈哈哈哈……”
李浮把赢不疫说的脸都红了:“是成婚,怎么了?见不得人吗?”
“不会,不会,哈哈,就是替你高兴。”
“你还得忙到什么时候?”姜飞白馋酒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不耐烦了。
李浮看了一眼案几上的公文:“忙他个腿去吧,今天就是道宗来了也拦不住我和兄弟去喝酒。稍微一等,归置一下马上就开溜。”
几碟凉菜,三碗小面,酒不限量,这才是兄弟桌。桌上哪有规矩?哪有排场?喝够了就唠,唠够了再喝,话不休酒不停。喝美了就哭,泪干了就吐,哭的是岁月坎坷,吐的是内心衷肠。酒与泪,话与笑,直至天明。
这一晚上没人愿意看见天亮,因为天亮了酒就要醒,人就要散。
昆嵛城外朝阳正起。
“真的要走?再留一日,就一日!”李浮拽住他俩的手依然不想松开。
“婆婆妈妈,又不是不回来了。”话虽如此,姜飞白的手也攥着李浮没有松开的意思。
“李浮,不是我们不想留。这几年,苦了你了,也苦了我俩。但是身上的仇一日未敢忘,最多再有一两年我们就要远赴封域,给昆嵛城的百姓,给战死的亡灵与冤魂找个说法。时不我待,一时一刻都是紧迫。”赢不疫说此话的时候眼中竟闪过了连他二人都少见的肃杀。
“飞白,不疫,当年我没跟你们上山确为祖业难舍。几年来,虽每日附身案牍,实无荒废武业。如今!我也算了还了先人遗愿。此番你们归来,我便脱了这身官服。我之前曾说与君同往绝非笑言,不惜客死他乡也要给亡父先师报了这血海深仇!”纵是李浮修道克制,脸上戾气再也难掩半分。
“嘿?什么意思?就你俩身上背着仇?摆明说了吧,小爷我不剐了那个畜生,从此姜字倒着写!”
“不鸣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即可!盼青还在等你们呢。祝一路长安!”
“重逢可期!”
“改日再会!”
李浮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才返回城中,想着他们一直都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不由心生羡慕:“无案牍之劳形,唉,若非不愿负了先人,谁又愿意把自己锁在这高墙之内呢?”
马车上唐盼青问唐涵涵给雇的车夫:“老师傅,从我们这里到宇清城大约要走多久?”
“我们走的都是大官道,一路顺利的话不需子时即可到达。”老车夫不愧是老马识途,回答的非常肯定。
这到让姜飞白有些诧异对赢不疫说:“我记得那天姜总军他们来救援也就是小半个白天,这种速度太也惊人了吧。”
赢不疫歪头一想:“以你目前的实力已经可说不俗,御剑腾空还是办不到吧?等能御剑飞行我觉得最少也要入圣,速度肯定要比马要快。而且他们是从空中来的,走的必然是直线距离,这路修得再直也不可能是笔直的。路程短速度快,感觉小半天也就够了。”
姜飞白点了点头继续欣赏路边的风景。
路上三人过得也算悠闲,聊聊天儿,看看景儿,直到天彻底黑了才有了些困意,赢不疫让唐盼青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休息。
“这子时也快到了,你想没想好咱们进城以后上哪去找入圣的方法和契机?”姜飞白问道。
“不急,子时的时候连昆嵛城门都关了别说宇清城了。到时候咱们先找个地方把今晚过去,咱俩有的是时间聊,先让盼青睡一会。”
姜飞白做了个恶心的表情就不再言语了。
子时如期而至,浩清也入眼中。
光是这找不到边际的城墙与高耸的城门就让三人心生敬畏之心。
“我的乖乖,今儿我算是开了眼了,昆嵛城和它一比压根就是个草庐啊。我还一直自觉不错,这不就是土包子进城了吗?”
姜飞白正感叹呢,赢不疫一手牵着唐盼青一手指向城门:“这宇清城都不关城门的吗?这都过了子时了怎么还城门打开。”
老马夫刚要调头回去,正好听见了赢不疫的话:“照理说我不该偷听你们说话,但是我这车实在是太小了,想不听都不成。宇清城没有宵禁,大道爷所在之地哪有宵小敢来闹事?”
马夫这么一说赢不疫才明白,昆嵛城宵禁是怕夜袭和闹事的,但这里可是道域第一大城,大掌教和总军都在这里,哪个贼子会来这里撒野。
三人谢过了马夫就朝城门走去,递交查验了身份证明直接就进城了,可谓是一马平川。
三人刚进城就被一群人围上了:“三位客官是来公办的还是游玩的?住店吗?小店价格公道各种服务一应俱全!还有专职向导给您提供全天候的陪同。考虑一下?”
那些人说的大多都是这个意思,但是当每个人说差不多话且频率不同时就会让听者出现极大的烦躁感,唐盼青目前就面临着这个情况。
“停!”唐盼青大喊道:“那个小姑娘,对,对,就你。你带我们走!”
“别介啊,小姐,我们店比他们店干净多了位置也更靠近中心。”
“是啊,是啊。”
“我们大小姐都发话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去招待别的人吧。散了,散了……”姜飞白好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嚷道。
“太好了,姐姐,你们跟我走吧,前面就有我们的车驾。”小女孩约十一二岁的样子见唐盼青在人群中一下就点中了自己感觉非常开心,走路都一跳一跳的。
一行人终于从嘈杂中脱身出来感觉世界都清静了。
路上唐盼青问小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揽客,你家里大人怎么忍心的。”
小姑娘还没答话赢不疫开口了:“我猜店里的老板不是你的亲人吧。”
“大哥哥你猜的对,我是从北边被卖到城里的。”小女孩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一丝波动,脸上依然挂着刚才被点中时开心的笑容。
唐盼青叫停了马车拉着小女孩的手:“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姐姐,我没有名字,你叫我什么都可以。小花小草小猫小狗都行。”
唐盼青没想到这小姑娘不光半夜出来给旅店揽客而且连名字也没有,对那家客栈的好感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停车,我们不住了。”唐盼青严肃说道。
听闻这样的话,小姑娘刚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好像非常珍贵的东西丢失了一般。
“继续走吧。”赢不疫示意车夫。
“你要去你去,我才不想住那样的黑店。”唐盼青嘟着嘴说道。
“你要是真是为了这小姑娘好那就去住,因为只有我们去住了她才能过得更好一点。”赢不疫转头对着小姑娘问道:“是这样吗?”
听赢不疫这么说她的脸上才稍微恢复了一点笑容:“大哥哥,你说的一点都对。大哥哥,再跟您商量个事儿,一会儿到店以后您跟掌柜的说说,让我当你们的向导,城里的路我都熟悉。”
赢不疫笑了笑表示同意后就让车夫继续赶路了。
“你是不是想起之前的事儿了?”姜飞白问道。
赢不疫点了点头:“我一看见她我就想起刚认识狗子哥时的样子,历历在目。”
唐盼青不想管那么多:“我知道我们去住小姑娘有钱赚,但是我还是不想去住。这掌柜的也太黑心了。”
“唉,这种事我们刚进城就遇到了,就说明同样的事情肯定遍地都是,即便换一家下一家还是会这样。没有遇见也就罢了,既然遇见还被你挑中了,那就是个缘分。能帮衬点就帮衬点。”赢不疫说道。
唐盼青叹了口气:“虽然不愿意也只能如此了。”
姜飞白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你刚才说你是从北边被卖过来的。我记得道域明确规定不准买卖人口,你可以去城防求助啊。”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都是好心肠。可惜我不是道域的,之前的人都说我是什么魔域贱种,去哪说也没用。这家掌柜的没你们想象那么坏,他对我算很好了,从来不打我极少骂我,还给我吃给我穿,月底还给我发饷钱,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这么一说三人就全明白了,正好是他们出生的时候,四方互换边城。道域舍了宇心城换来了洪毅城,小姑娘很可能就是洪毅或洪毅卫城的人。这小姑娘比他们小五六岁,就说明城池换了主人后,现任主人就会把原住民当贱民,纵使十多年过去了情况依然不会有改变。
夜风拂过浩浩宇清,纵使深夜依然灯火通明,只要闹市依然喧嚣就会有人哭有人笑。想到刚才小姑娘的话,三人不禁有些沮丧。原来表面宏大光鲜的宇清城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委屈与不甘。宇清都如此不堪,其他域其他城又会有多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