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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吸了一下鼻子说:“这小家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今天上午一直跟着我们,好像看上了毛毛。我怎么撵它都没用,最后没辙了就随它去了,它就一直跟着回来了,一路上和毛毛嬉闹,玩耍。没想到我们走到房后面的时候,老张家那两匹马在胡同里,我也没管它,就自顾自的过来了,它在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那马给踩了。我听到叫声跑回去时,它已经不行了,肠子都给踩出来了,让我硬给塞回去的。完了,估计是活不成了。哎!”
姥爷长叹一声,轻轻观察着它的伤。
我看到它一直在颤抖,整个身子都在抖,就好像人生病了冷一样。
我问姥爷:“姥爷,它是不是很冷啊!你看它在抖。”
姥爷看了它一会儿说:“它这样太遭罪了,里外是活不了了,还不如帮帮它,给它个痛快的。”
姥爷原来的职业是屠夫,小动物的伤他还是会处理的,他说这小东西不行了,那就是已经没救了。
姥爷叹口气:“哎!可惜啦!多好的小狗,咱毛毛还挺喜欢它。”
说着姥爷起身去了厨房,一会儿拿了一把切西瓜的小刀回来。
我问姥爷:“姥爷,你要干什么?”
姥爷看看我,说:“帮它早点解脱,看着它这样子难受。”
我瞪大眼睛问:“姥爷,你不会是要……”
姥爷无奈的说:“你别看,回你屋去。不让你出来,就别出来。”
我赶紧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为了不听到声音,我还打开录音机,放了音乐。
然后我拿起一本书,想翻看一会儿,结果脑子里一直浮现出那只小狗的样子。我好像看到它在向我求救,那哀求的眼神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想到了那两匹马,杀害小狗的罪魁祸首,应该让他们家人赔小狗一条生命。
突然我想到了小狗的主人,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宠物已经不在了。想一想,他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关了录音机,蹑手蹑脚的走去厨房。
我先仔细的听了听,厨房里传出了烧火的噼里啪啦声,还有铁器碰撞的声音,好像是勺子和锅发出的声音。
我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就看到姥爷拿着勺子,在那个炉子上的大焖罐里搅拌,还一边往锅里加着煮肉用的大料和姜片。
我推门进去,看着烧红的炉子问:“姥爷,你这就给炖上了?”
姥爷拿勺子舀了一点汤,轻轻抿一下,吧嗒吧嗒嘴,点点头说:“够味儿。”
然后盖好锅,转过来自豪的说:“这还是慢的呢!你家这刀不行,要是换了我的家伙,十分钟就完事。这小玩意还没一个牛头大呢!”
我知道姥爷当年在他们村里,那可是出了名的一把屠宰好手,一头牛都可以分分钟搞定。他是专门宰杀大型动物的,像一些老了不能干活的耕牛,不能拉货物的大马,肥头大耳的大胖猪。
后来,姥爷在宰杀一头老耕牛时,那牛看着我姥爷直流眼泪,姥姥说什么也不让姥爷杀它了,可是姥爷已经收了钱,不能反悔的。
从那以后,姥爷就不再干这行啦!但是手艺还在呀!所以今天收拾这么一条小狗,对于他来说那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和姥爷简单吃了点饭,为了这个小东西,我俩这午饭都延后了两个小时,忙活的都忘记饿了。
饭后姥爷继续给我讲述他的辉煌历史,不经意间我发现,平时活蹦乱跳的毛毛和贝贝,今天都蔫吧了,一只趴在门口的地上,一只趴在屋子角落里的垫子上。
我问姥爷:“姥爷,你看它俩怎么好像都不高兴了,它们是不是知道同类被我们煮了,害怕呀?”
姥爷走过去,抱起毛毛抚摸着它的脊背,我看到它好像在抖。
姥爷说:“这小东西都是有灵性的,看到那个小狗伤成那样子,既伤心又害怕。我刚刚处理那个小东西的时候,把门关上了,没敢让它俩看到。”
这时,贝贝也跑过来趴在姥爷的脚边。看样子姥爷的动作,让它俩紧张的情绪舒缓了好多,毛毛趴在姥爷腿上,也不抖了。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
我虽然不太喜欢它们,但看到这一身雪白的毛发,忍不住也伸手去摸了摸。好顺滑,自从姥爷来我家后,这俩小家伙就被照顾的无微不至,它们也给了姥爷无尽的陪伴。
渐渐地屋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肉香,随着时间越长香味越浓。
可惜我享受不了这味道,我不喜欢吃肉,闻到肉味也会反胃,尤其是这种炖肉的香味儿。
姥爷走到厨房,拿着勺子不停搅拌着锅里的肉,然后他盛出一小块肉放碗里,又盛了半小碗汤,放些辣椒油,葱花,香菜。
端到我面前递给我说:“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我捂着嘴摆手说:“我不吃,姥爷,你吃吧!我本来就不爱吃肉,狗肉就更不吃啦!”
姥爷继续给我:“你尝尝,好吃,这可是上等美味。”
我捂着嘴,连连后退。
姥爷嘟囔着:“这傻孩子,你不吃,我可吃了。”
说着,姥爷就端着碗去了厨房。
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找了一个脖套,套在脑袋上,捂住嘴。然后躺在床上,看书。
在家待着时间过得好慢,屋外肉味太大了,我又不愿意出去,就只能窝在卧室里。
肉炖好后,姥爷把锅端到一旁,就带着毛毛,贝贝出去了。
晚上,爸爸妈妈下班回来后,一开门就闻到了扑鼻的肉香。
爸爸笑呵呵的问:“哎呀!这是做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谁这么好呀!”
妈妈也在后面问:“这是炖的什么肉?婉秋,是你去买的吗?真香,闻着我都饿了。”
还没等我说话,姥爷抢先说:“哪是买的,我炖的狗肉。”
爸妈一听,顿时变了脸色。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爸爸惊讶的问:“狗肉?哪只狗?”说着还四处张望。
妈妈也是没想到,姥爷会把狗给炖了。声音有些沙哑的问:“炖的哪只?”
两人都没了刚刚进屋时的兴奋劲儿。有些伤心的在屋里四处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