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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是难为他,闻烟在楼上换衣服的时候,江北联系衡江的大小花店,把能找来的百合玫瑰桔梗都送来这里。
甚至还有少许铃兰。
布置小礼堂的假花全被真花代替。
也不会浪费,晚宴结束,各家各户都要拿回去,共享这份喜悦。
就这样,小礼堂的花香沁人。入目之处,全是明媚。
主角登场,一群孩子簇拥着闻烟和江北走到舞台中间。
关大爷是主持人,声音洪亮,言语诙谐。
大家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街坊,关大爷说话也没有很正式。
“闻家三十年的女儿红,老闻想低调,不给大家喝酒的机会。我就说,那怎么能行呢,是吧各位?”
关大爷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起哄。
“是呀,老闻要低调,咱们可不给他机会。”
“就是就是,院里这么大的喜事,当然得一起热闹热闹啊。”
关大爷抬手,示意欢笑的众人稍停,“闻烟这丫头,是咱院里一朵花呀。从她会说话,就关大爷关大爷这么的喊。那小嘴甜的哟,真招人待见。”
江北看看她,看她脸红羞涩地站在身侧,握着她的手不觉紧了紧。
“闻家女婿江北呢,青年才俊,连王神仙都一直在夸的优秀医生。相貌堂堂,当然比起老闻当年,还是差了点。毕竟,老闻是咱们医院出了名的俊医生。”
这下轮到江北羞涩了。
“我这个老夫子少啰嗦几句。趁着这大好日子,咱们这些长辈亲友聚在这里,祝闻烟和江北,幸福和乐,一生顺遂。”
闻烟和江北鞠躬向大家道谢。
关大爷接着说,“今日终于有机会请大家品鉴,共享这份喜悦。咱们呢,吃好喝好,努力把他家的酒喝完。”
走下那小小的舞台,闻烟才松了一口气。
“我小时候还在这舞台上表演过节目呢,也没像今天这么紧张。”
江北替她拨着额前的碎发,“是我拖你后腿了,怨我。”
闻烟娇嗔,“就怨你。”
等他俩坐好,尹白露才凑在她耳边说,“关大爷一句话,难为你哥临时联系的酒店,一下午备菜什么的,才有了今晚这席面。”
闻烟吃惊,闻陵刚刚怎么一个字都没说。
“不用这么吃惊,你哥他呀,比关大爷都高兴。”
他们聊天这会儿功夫,舞台上的家属表演已经开始。
闻烟记得小时候,这样的聚会有很多。就在这小礼堂, 大人聊天,他们那群孩子就跑着疯玩。
她侧身看向江北,握着他的手,怕他会因江家的事失落。
“烟烟,我没事。”江北察觉到她的担忧,反握住她的手。
他的女孩儿明媚灿烂,娴静从容。他哪里还能允许自己失落呢。
推杯换盏,闻思邈和陈瑛已经拿着酒杯转桌去了。
小舞台上狂欢起舞的长辈,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庆祝生活。
饭桌上留下的同辈,都在看着舞台上的他们,然后高举酒杯也在庆贺。
正开心时,江南也到了。
闻烟从他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自己贡献出来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让他轻松得到自己想要的。
闻陵对着他俩说,“不要意外,人是我请的。”
江南笑着落座,就在闻陵旁边的空位上。“不欢迎?”
闻烟眉梢一挑,“怎么敢呢,江家未来的掌舵人?”
这几日风波不停,江南也是挤出来的时间来这里。就算不给自己弟弟面子,也得给这个准弟妹面子。
“结果尚不可知。”
闻烟举着酒杯,眼角噙着笑看着江南,“三哥,这话说的不真诚。”
江南回应,闻着浓浓的酒香,“哈哈,一切尽在掌握。”
这就对了,怎么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闻思邈和陈瑛回来后,江南立身,又说了些作为江北兄长说的话。
这边说完,就到闻烟了。
闻陵搬来她的箜篌,放在舞台上。江北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小巧的聚光灯下。
闻烟站在光影里,“一首茉莉花,送给在场长辈邻居。”
轻拨琴弦,曲调溢出。
一瞬间,闻家所有人都有些恍惚。幼时的闻烟和此时的闻烟浮现又重合,陈瑛忍了一整日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
闻思邈扣着陈瑛的手,想说什么,又觉得多余。
随着闻烟拨完最后一根弦,小礼堂便是掌声不断。闻烟颔首鞠躬道谢,然后一步步走下舞台。
她这个不是婚礼的婚礼,圆满结束。
衡江的夏夜,少有这样夜空繁星。星星很亮,点缀着幽黑的夜空。
闻烟和江北走在家属院的林荫小路上,闻烟挽着他的胳膊。
“诶,我问你,你刚回来那个午后,大中午的约了谁打球?”酒后的她,眼底有不自觉的缱绻,语调都在上扬。
江北步子稍顿,很快恢复如常,“就来打球呗。”
闻烟拦在他面前,捏着他的耳垂,“你可真厉害,三伏天大中午那么热,那么大的太阳,你打球?”
江北最终还是把自己落入那双坏笑的眸子里,“好吧,我承认,那天中午是我故意的,我在等你。”
闻烟得逞地笑了,“我就知道,你还尾随我去相亲。你在卫生间门口还大言不惭让我节约用水。”
江北揽着她的腰,“烟烟,媳妇儿,你现在才想起来翻旧账,是不是太晚了些。”
闻烟踮脚,凑在他耳边,“夜店重逢的那一刻,你这只孙猴子再厉害,也逃不出我闻烟的五指山了。”
江北爽朗笑着,“何止,高考后志愿填报医学院且提交成功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你的五指山下了。”
路边虫鸣啾啾,闻烟知道,几十步外的小路尽头,就是主路。
而她和江北,会踏上主路,坚定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