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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闻烟姐姐，我们其他人的钥匙都是放门框上面。”陈晨边开门，边吐槽。
木质的门发出浅浅的吱呀声，向里推开半阙，陈晨半个身子探进去，啪地一声开了灯。
江北看着不大的房间陈设，颠覆了他对闻烟的认知。
一张小床，一个书桌，一个简易的衣柜。
就只有这些。
“你晚上就住这里吧，我先回了。”陈晨后退到门口，替江北关上门。
此刻心里五味杂陈的江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她逼到这一步。
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物品都反馈给他一个信息，就是简单。
超级简单。
可依然能从这些简单的信息里，看出来这个房间的主人很享受这里。
他的视线慢慢后转，看到门口旁边的窗台上摆满颜色不一的碎花。
五颜六色的小型花朵，很像雏菊。
再往下看，就是她的鞋柜和简易的像年代电视剧里才有的那种放置脸盆的架子。
江北把包放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低头看着她透明桌垫下面压着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意气风发，连飞舞的头发丝都带着张扬和自信。
看来是不久前才剪的短发。
江北的手撑着椅背，一时恍惚像是回到大学时代的他们。
那时的闻烟也是这样，笑起来眉眼弯弯，不知烦恼忧愁为何物。
江北看着眼前的笑着的女孩，又开始把自己放置在久远的回忆里。
陈晨在门口轻敲着门，“睡了吗？”
被打乱的江北大步走向门口，俯身转着门锁开了门。
陈晨指着走廊尽头，“那边是卫生间，洗脸刷牙都在那边。”说完，又指着脚下，“这是热水和泡面，闻烟姐姐刚来时吃不惯这里的饭菜。我猜，你很需要这些。”
她欲言又止。
江北领会，点点头，“多谢。”
这一夜，江北躺在闻烟的小床上，睡得异常安稳。
天光大亮时，他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看了眼时间，快八点。
难得闲暇，他就躺在闻烟的床上发呆。
直到听到前面教学楼的上课铃声响起，他才晃晃悠悠地起身。
房门打开，闻着山里独有的气息。
江北这时才发现，这里的山，起伏不断绵延起伏地像一条伏在地面上的龙。
只见龙身，不见龙头。
楼下的李大爷慢悠悠地走在楼下，往楼上看了他一眼。
“醒了就下楼吃饭，再晚些，食堂没饭喽。”
从来到这里笑容就半永久地挂在脸上，听到李大爷的话又应了声。
陆一鸣的电话打的很及时，吃完早饭的江北感受着山里的凉风，在铁门外看着这条很长的水泥马路。
“小四，听说你休假了?”
“怎么，你找我帮你摘掉脑子里多余的盲肠？”江北踢着脚下的石子，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
“靠，小四你变了。不对，你说话声音，怎么这么浪。”
原本带着浅浅冰霜的江北此刻眸底燃起簇簇火苗。
“你们陆氏是不是有蒲公英计划，专门针对贫困山区的学校的？”江北淡淡地问。
“有啊，我哥弄的。”
“回头发给你资料，尽快落地。”说完，江北果断挂了电话。
他在卫生间看到的一切，无法形容。除了简陋，还是简陋。
这就是刘江河的家乡，闻烟没法割舍的桎梏枷锁。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站在这里感知这里的一切。
前面教学楼孩子的读书声顺着呼啸的山风飘向四周，给这空旷的大山添了些震撼的充盈感。
陆一鸣直接发过来一个压缩包，是申请“蒲公英”基金的资料。
手里的烟抽完，他迈着步子走进铁门内，门锁插上。
江北想沿着连廊去前面教学楼看看，被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拦下。
“你找谁？”
江北听不真切，从表情不难猜是在问他找谁。
“小闻老师的男朋友，昨晚上来的。”李大爷提着水桶，裤脚上还有泥点。
“哦，我是这学校的校长，姓林。”林校长面露春风的说。
“林校长好，闻烟回来了吗？”
“在路上，还得二十分钟。这是你的车？”林校长指着角落车位上停着的车问。
江北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在这停着碍事吧，我这就停外面。”
林校长摆摆手，“不用不用，难为老李头能给你把大门打开。就连我这个校长从后门进，都得把车停外面。”
原来是这样。
看来这李大爷，还真是看在闻烟的面子才把自己放进来的。
“林校长，我有个朋友，可以参加他那个蒲公英计划。对学校的扩建和教工宿舍的改良，有很大帮助。”
江北这话，诚意满满。
这几年，林校长听过好多次这样的捐款。
起初风声赫赫，把事情渲染地人尽皆知。到最后，获得一些褒奖，收割一波流量，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林校长对这样狼来了的故事，早就像勘破红尘那般，有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摆烂心态。
这里的贫困情况，外人无法想象。幸好，像闻烟他们这样的支教老师，从来没有抱怨过。
“林校长不用有什么顾虑，这个基金会手续简单。我刚看了需要准备的资料清单，除了必要填的表格，剩下基本都是学校现成的资料。”
江北极力想促成这件事，也不完全因为闻烟在这里。
他也想为那个故去的“闻烟”，做些什么。
林校长半信半疑地加上江北的微信，接受了他发过来的压缩包。
“这是我的微信，林校长遇到什么难题，也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从市里学习回来的闻烟，真正懂了以貌取人的意义。
江北这张脸，就是以貌取人具象化的表现。
他在林校长办公室，看着林校长打开那个压缩包。
资料清单的首页，竟然还有陆一鸣本尊的电话。
“林校长，要不这会儿打电话过去，提我的名字即可。”
江北坐在林校长办公室黑色半旧的沙发上，听着他给陆一鸣打电话。
就在一切谈好的时候，半掩着的门从外面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