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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烟被孙三恭恭敬敬地请到最里面的房间,清静不少。
“祖宗,烟公主,这几年请你都请不动,快把我们这些人忘了吧?”孙三原本想给她倒酒,末了作罢,一手饮料一手酒精,询问她的意见。
闻烟从包里翻出来一根皮筋,双手插进头发里,粗粗地拢了拢,随后一个高高的马尾有些炸毛的束在脑后。
因为白天的插曲,闻烟有些郁闷,“看不起谁呢,酒。”
孙三被她那豪爽的架势震撼一秒钟,把饮料放回原处,“这才是当年叱咤风云,怼天怼地的一高女神闻烟啊。”
“孙三,你家这狗命真好,狗生可比人生强多了。”闻烟接过孙三倒的酒,笑盈盈地打趣着。
他们三个也算青梅竹马,初中相识,一路从一中初中部升到高中部,直到大学才分开。
孙家有钱,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给孙三扔国外镀金去了。
蔺程程他们经常见面,有事没事就是聚会party的狂欢叙旧。闻烟不同,读了医学院基本就告别酒精这类的刺激性饮料。
这样的聚会不喝酒干坐着也是无趣,后来她干脆修身养性窝在家里养生。
也就在医务科这三年,才又跟着蔺程程开始酒吧酒馆来回蹿。
“闻烟,又骂人不是?我可听出来了啊,我说不过你,你这嘴,一个字,毒!”孙三坐姿不雅,大咧咧地靠着沙发,也没个正形。
偏巧头顶上的光角度刁钻地打在他身后,又多添了几分慵懒和童真。
这是天生优渥的家庭,从小塑造出来的自信和不羁。跟某个人很像,知世故而不世故。
蔺程程觉得无趣,“孙三,你这司马昭之心太明显了吧?我们是来给你家狗狗过生日的,不是来叙旧的。”
闻烟笑着,没有戳破。
孙三略微坐直些,“外面的人闹的厉害,不把你们请进来,怎么显示你们在我孙三心中举足轻重呢。”
闻烟听闻,眉梢一挑,“如此说来,我跟程程得敬小三爷一杯,今儿这面儿给的足。”
“行吧,忆往昔峥嵘岁月,看今朝孙狗长命百岁!”
蔺程程这前后不搭的祝词惹的他们哈哈大笑,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响彻房间。
一杯烈酒下肚,闻烟只觉刺激过瘾。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了。
隔着身后的玻璃窗,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泳池里还是热闹非常,俊男靓女,场面养眼生动。
蔺程程刚被一脸熟的人叫走,门口就走进来一位看似工作人员的人。
这也就打断了孙三刚想开口的话。
那人俯身在他耳边说着,闻烟自饮自酌,什么也没听清。
孙三脸色微变,比刚才正经不少。侧着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接着便起身整理着头发和衣服。
“烟儿,你自己待会,我马上就来。”
闻烟微微点头,轻声应了下。
孙三走到门口,对着身后的人说,“让后厨做些栗子蛋糕和提拉米苏送到这儿,再送些水果,切记不要芒果,烟公主芒果过敏。”
这别墅的管家紧跟在孙三身侧,“少爷,江家那位从来不参加这些,今天是哪阵风把他吹来了?”
孙三蹙眉,在闻烟面前那股浪荡不羁已然不见。大学后他虽然少在衡江,闻烟和江北的事,他多少听到一些。
只是江家和闻家有意封锁,听到也多半是青春懵懂时期的风花雪月。
很明显,他们之间,远不止一场风花雪月这么简单。
孙三回头往那扇窗看了眼,除了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江北孤身站在门口晦暗不明的光影里,除了自带的强压气场,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高大挺拔的身影也不免让人畏惧几分。
“江少爷大驾光临,是孙三疏忽了。”
在衡江,江家就如皓月悬空,光芒太盛。孙家虽说如日中天,却不在一个量级。
江北面色冰冷,无视掉孙三的虚伪的客套。“江某刚刚回国,听闻孙家三少爷最喜攒局,特来混个脸熟。”
孙三面上笑意盈盈,心里已经开始骂人。
【你的脸就是熟,还需要来我的场子找存在感么?】
【不过,你能在门口等着没有冒然闯进,还是给我几分面子。你要唱戏,我就给你搭台好了。反正,最后下不来的台的,绝对不是我。】
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两个人并排往里走着,原本打闹喧哗的游泳池也因江北的到来安静不少。
就连dJ打碟的音乐声,都降低一半。
但凡在衡江能出席场面社交活动的,谁不知道江家这位不爱政权不喜金钱,偏偏要当再世华佗的小儿子江北呢。
此刻,独酌的闻烟已然开始飘飘然。
孙三看到自己刚开的那瓶威士忌被她喝掉大半,越过门口驻足的人直接冲到闻烟身边,“姑奶奶,这才多大会儿,你自个造了这么多。”
“不就是瓶酒么,心疼什么?”闻烟晃着手中的酒杯,“明天我十倍赔你。”
说完,自己便开始傻笑起来,举着酒杯就往嘴里灌。
孙三拉着她的手腕,争夺间,全洒在她这淡黄的裙子上。
江北在门口站着,静静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亲昵和拉扯。
周身的凉意和眉眼间的凉薄比刚才在门口更重了些。
他迈着步子走进,坐在最外侧的沙发上,长腿交叠,慵懒的向后靠着,“闻干事酒量,不减当年啊。”
酒壮怂人胆,闻烟这会儿扑过来挠死他。
孙三从身后揽着她的腰,“烟公主,别冲动。”
闻烟用力挣扎着,人已经快被身后的孙三像抱小孩子一样掂起来。
刚才还毒舌的人此刻脸色阴郁的就像夏季暴风雨前奏,空中压下来的层层黑云。
孙三就像没带伞出门的路人,明知道将要面临一场狂风暴雨,却是无能为力,避无可避。
江北就这么冷眼看着闻烟像只被抢了食物的野猫,马尾都乱了。
因为她张牙舞爪的胳膊就在眼前晃来晃去,腕间那条实在谈不上质感的手链,格外碍眼。
松软的沙发失去压抑的重量,江北站起来把人打横抱在怀里。
又对着孙三指了指沙发角落里的包,“包,给我。”
孙三把包挂在闻烟脖子上,指了指被江北控着手脚的人,“喝多喝多了。”
江北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去,“告诉蔺程程,秋后算账。”
孙三一身冷汗,心有余悸,这怎么又把蔺程程算进去了呢。
闹累了的闻烟在江北的车里,昏昏睡去。酒后的她,面颊泛着潮红。
那抹潮红又顺着蔓延到她细长莹白的脖颈,没入衣服深处。
“热,好热呀。”江北听着她不自觉的呢喃,余光扫过她解开胸前扣子的手。
“那是最烈的威士忌,怎么不喝死你。”
说完,还是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些。看她实在难受,按着左手边的按键,将她那侧的车窗降下三厘米。
夜风灌进去,空调的凉意夹着郁热的风,冷热交融着。
黑色的宝马一路疾驰,总能在绿灯变红前,掐着秒快速通过。
江北喜欢挑战这种极限,在一切可控的范围内,将心底的那点邪祟换种方式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