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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染一把将顾砚抱住，瞬间被他滚烫的体温吓到。
她低头贴了下顾砚的额头，烫得惊人。
又烧晕过去了？该不会是我给人气晕了吧……江染心里打鼓，负罪感拉满。
她抱着人就要去医院，还没出浴室，脚步猛地顿住。
不对……漏了什么。
这衣服也没穿，头发还湿着，怎么送医院！
江染轻轻晃了晃顾砚，试图让他醒一醒，但完全没有效果。
此刻，反派形象的存无就在她一念之间。
江染得不到回应，心中越发焦灼：虽然病情急迫，但湿着头发出门怕是会加重。
事急从权，把人扒干净！
眨眼间，顾砚被穿好衣服、吹干头发、用毯子紧紧裹住，正式得看上去像是在会议里晕倒的。
江染脑子里惊人画面挥之不去，手上却是一刻不停，驾轻就熟抱着顾砚匆匆下楼，马不停蹄往最近的医院赶。
暴雨天。
好几个路口都堵着，江染坐在后座，抱着烫得像要烧起来的人干着急，在手机上迅速把号挂好取好。
顾砚靠在她怀里，吐息沉重灼热，眉头紧皱，终于流露出隐藏已久的不适。
他垂在车座上的手指无力地蜷缩，明明浑身灼烫燥热，却仍然像是被浸泡在冰水里一样不时微微战栗。
车里空调在他们上车后打到了最高。
江染催了几遍师傅加速，再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只能安抚地蹭蹭顾砚的脸颊。
顾砚感受到她的触碰，眉间微微松开些许，江染也跟着略微放松一些。
直到他哑着声音含糊不清地喃喃“胃疼”，她才意识到不止是发烧，他的胃病也再次发作起来。
确实，出这么大的事，他不胃疼才奇怪。
江染后知后觉联想到这点。
她伸手摸进毯子，覆在顾砚躁动不安的胃部，打着圈帮他按揉。
似乎被她揉得舒服了一些，男人辗转的动静小了一些，呼吸也渐渐平稳。
“江染……”他阖着眼伏在她耳侧，唇间低声喟叹，沙哑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江染咧嘴托腮心软软。
倒数第三个路口，师傅猛地刹车。
顾砚脑中昏沉眩晕，太阳穴跳着疼，他沉沉喘了口气，才逐渐醒转过来。
一睁眼，就见江染的脸近在咫尺。
顾砚勉强撑起身，黑眸微顿，开口时嗓音磁哑如同砂石蹭过：“我们……”
江染点头肯定：“你在浴室烧晕了，马上到医院，再忍一忍。”
她变法宝一样递过来一个保温杯：“你声音好哑，嘴唇都有点裂了，喝点水润润。”
顾砚抬起手，指尖却克制不住发颤，最终被江染端着杯子送了口温水。
他明明甚至还觉得有些冷，没想到居然已经烧到昏了过去。
顾砚四肢酸痛，喉中仍然干涩，还在和她解释：“陆禹川昨晚刻意挑衅我，今天又炒作新闻辱我，我忍无可忍才动了手。”
他强撑着伸手去抚摸江染的脸颊，声音哑得吓人：“我没有不信任你，江染，原谅我好么？”
哪里到原谅不原谅的地步了！
“没怪你，我心疼你。”江染赶紧拉住他的手，转头怒骂，“陆禹川猪狗不如！他今天就完蛋！”
顾砚脑中钝痛，像有重锤敲打，漆黑的眼里却浮现出璀璨星光。
江染为了他，竟然用这种词形容陆禹川。
他心中骤然松懈，没过一会，又靠在椅背上渐渐昏沉过去。
─────
私人病房。
江染结束就诊全部流程，在开始输液的顾砚身边坐下。
他在急诊和验血的时候醒过，等到进了病房，很快又疲倦地昏睡了过去。
床上的顾砚面色霜白，眼下却带着高烧的红意，呼吸有些沉，但睡得还算安稳。
输的药管发烧也管胃疼，江染安心趴在病床护栏继续跟进陆禹川的末路报道。
刚过饭点，一切尘埃落定。
禹成申请破产，案件进入侦查，陆禹川因一系列罪名被拘留。
更令她意外的是，十分钟前白音晚刚被爆出精神失常，紧接着也被公安逮捕，因为涉嫌故意杀人罪。
据江染的消息，白音晚这两天被诊断出来重度精神分裂，幻听幻视、被害妄想、情绪不能自控，一整个大疯癫。
最刺激的是，她连坐牢都没法坐，还得先进精神病院，再送进去坐牢。
江染：嘿嘿，杀人偿命！先偿个脑子当前菜！
精神病院嘛，哪有监狱这么严格，小手一抬，那还不就是出不来的疯子、吃不完的苦。
她引以为傲的名誉和爱情，全都离她而去。
噢！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她亲爱的反派！
江染深情款款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顾砚清明如潭的眼眸。
“什么事这么开心？”顾砚微微侧头靠近了一些，低声开口。
江染吧唧一口亲在他嘴上，捧住他的脸：“你太好了！我觉得我又更爱你了一点。”
顾砚黑眸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沉沉望着她。
“千防万防，结果你挑了白音晚下手。”江染心如明镜，搜集证据、举报立案，不可能有其他人。
顾砚瞳孔微缩，却听她肉痛地继续问：“所以她见鬼也都是你做的？这么多次，你肯定很疼。”
江染的爱怜惹得他眼中生出缱绻，顾砚缓缓摇头，哑声否认：“没有很疼，你刚看到的，都快好……”
他声音猛地滞住，冷白的耳尖忽然烧了起来。
顾砚闭了下眼，不想面对现实：“我身上的衣服……”
“是我穿的。”江染果断点头，眼神揶揄。
对比产生快乐！本来还有点尴尬，一旦发现顾砚比她更加尴尬，江染顿时又好了。
她不仅好了，还要继续笑：“没事啊，不丢人，你该骄傲才对。”
顾砚这下彻底闭上眼，试图屏蔽她。
江染憋笑到晕。
她手机震了下，是节目组来问情况。
江染正色一些，给顾砚解围：“其他人晚上去蓝方海洋馆，我们算请假，明天要不也请了吧？”
“没关系，明天可以的。”顾砚眼眸幽黑，哑声坚持，“待会烧退了，海洋馆也可以去。”
江染额角乱跳，直接捂嘴：“都去不了。”
……等等。
她忽然意识到不对。
蓝方以巨型水槽、深海隧道出名。
在A市生活了这么久的顾砚不可能不知道。
江染脑中思索，迅速改口：“你想去海洋馆吗？”
顾砚颔首。
江染心底震惊。
所以，他没有深海恐惧。
居然是这样……
她缓缓凑近顾砚：“你受到的惩罚不只是鞭伤，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