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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麻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娇手里的盆栽，“你这花是在哪里买的？”
“你要买吗？”陈娇琢磨着茉莉花可以入药，倒也没有怀疑什么：“我在青松镇市集买的，那儿有个老婆婆专门卖茉莉花，听她说在那儿摆了十几年的摊。”
“你的花多少银子买的？”
“一两银子两盆。”
万麻子点了点头：“你来这儿干啥？买药材？”
“我想买药苗。”陈娇觉得万麻子这个人很古怪，未免节外生枝，决定实话实说：“我自己想卖药丸，村里太闭塞，又贫困，荒地多。我打算买教村民们种药草，可以自给自足。老婆婆说整个清河县，只有您这儿有药材。”
万麻子看了陈娇手里的茉莉花，没有再撵人，态度倒也没有和善：“我这里没有药苗，只有药材卖。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赶紧走。”
“我今日是空手来的，这两盆花送给你作为见面礼。”陈娇将手里的两盆茉莉花，往万麻子面前一推：“你没有药苗卖，那我就跟你合作，买你的药材也可以。”
万麻子看着推到自己面前来的茉莉花，下颔紧绷道：“你不是说要带领村民种药材改善生活？”
陈娇从善如流地说道：“我如果要买药苗得去郡府，暂时没有时间去。我短时间想要炮制药丸，你这儿有药材，我可以请他们帮忙，也可以付给他们一份工钱。”
万麻子见陈娇应对自如，没有被自己给刁难到，恶声恶气道：“无功不受禄，拿走你的花。”
陈娇看出万麻子喜欢这两盆茉莉花，碍于古怪的性格，便没有收下她的东西：“看来这花是没有福分留在您身边，它们的生死有命了。”
万麻子脚步一顿。
陈娇敏锐地捕捉到：“我不会养这些花花草草，更没有那个雅兴。我看老婆婆年纪大，一个人在那儿卖花，实在是可怜得紧，所以才照顾她的生意买了两盆。”
万麻子面皮紧紧绷着，眼风扫过陈娇手里的花，想让她留下来，又抹不开面子，心情更加烦躁，看陈娇更加不顺眼，正要找机会发作，便听到陈娇继续开口了。
“您反正种了不少药材，肯定是了解茉莉花的习性，麻烦您顺手照料一下它们。”陈娇径自将茉莉花摆放在桌子上，话里话外透着请求：“我若是把它们给养死了，葛老会念叨我。我最怕他念叨了，耳朵都要长茧子。”
万麻子冷哼一声：“不会照顾不要买，你直接给她银子就好了，净会给人添麻烦。”他不耐烦地说道：“烦死了，当我这儿收破烂的。”
陈娇听万麻子没有让她给拿走，便知道这人是愿意收下东西了。
她傻笑几声，没有回话。
万麻子阴着脸，捞起锁片往外走去。
陈娇麻溜地跟上去，知道事情差不多办成了。
车夫紧跟着陈娇，他总觉得万麻子不像是一个好人，害怕小姑娘会吃亏。
几个人来到深山腹地，发现一片绿意盎然的药材，长势特别好。
另一面山上，全都是一片片的药苗。
万麻子往种着药苗的那一片山走过去，对身边的陈娇说道：“你要多少，要哪些，自己弄。”
陈娇喜出望外：“谢谢您，我先买一些，到时候再来找您。”
万麻子阴阳怪气道：“我是卖药材，不是卖药苗，你还赖上我，天天来进货！”
“药苗也属于药材。”陈娇感激道：“您帮了我一个大忙，若不是您肯割爱，我还得跑到郡府去。老婆婆说我今日开运，会遇到大贵人。我之前还不信呢，没想到真的遇到大贵人，还是两个贵人。”
万麻子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将陈娇丢在山里走了。
陈娇知道万麻子默许了，心里松一口气，也不管他的态度，反正目的达成就行，埋头去挖药苗。
车夫目瞪口呆，没想到陈娇拍一通马屁，万麻子就肯把药苗卖给她了。
他看着在山里埋头苦干的陈娇，只觉得这丫头挺厉害的。若是他来买药苗的话，指不定万麻子会拿锄头撵走他。
“姑娘，我帮你一起挖，你教教我。”车夫挽着袖子，拎着放在山脚下的药锄。
陈娇乐得有人帮忙，仔细教车夫如何挖药苗。
车夫像模像样地挖出药苗，得到了陈娇的赞许，忍不住说道：“没看出来万麻子，居然是被人捧着，幸好你机灵，不然白跑一趟。”
陈娇眸光微微一闪，并不认同车夫的话，心里庆幸自己懂得感恩，愿意回报老婆婆的热心肠买下两盆茉莉花。
万麻子分明是看在茉莉花的份上，才肯将药苗卖给她。
更准确地说，万麻子与老婆婆有渊源。
两个人挖了大半天，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方才将药苗搬上到马车旁，又去请万麻子点数算账，然后才装上车。
陈娇累得直不起腰，双手撑着后腰：“万叔，这些药苗多少银子？”
“给你抹去后面的数，再给我一百七十八两。”万麻子把手里记数的账本给陈娇过目。
陈娇接过账本看了一下，盯着最后的数目，心里尴尬了。
挖药苗的时候，她是估算着价格来的，没想到还是超出预期了。
她总共只有一百五十两银子，默默地把账本递回去，讪讪地笑道：“万叔，我今日来得急，只带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先给您这么点，剩下的我之后过几日来买药材，再付清给您？”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万麻子瞬间翻脸：“你没银子买啥药苗，做啥大善人！”
陈娇连忙说道：“万叔，今日是我做得不对，没有过问您价钱，莽撞地多挖了药苗。我是青松镇惠民医馆的陈郎中，镇上的人差不多都认得我。我若是不来还钱，您便去医馆找我要。”她看万麻子脸色没有丝毫好转，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不然您拿出三十两银子的货，我再给您种回去？”
万麻子并不肯听陈娇解释，黑着脸爬上车卸药苗：“我不卖了，你去找别家买药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