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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药来了。”葛郎中知道事态紧急,半点都不敢耽搁,送到陈娇面前:“还需要别的药吗?”
“暂时不用。”陈娇解释道:“病人昏厥不醒,血脉不通。菖蒲开窍醒脑,桂屑活血通脉,正好对症。”
她在病人身上的穴道扎了几针,稳定一下情况,而后接过桂屑压在病患的舌头下,又将菖蒲屑放入病患的鼻孔,然后吹进去。
众人伸长脖子往这边看,瞧见陈娇神神道道的救人方法,刚才挖苦嘲讽陈娇的几个妇人,脸上布满了嘲讽:“就这治人法子,还不如去跳大神招魂……”
“阿嚏,阿嚏——”
病患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眼珠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面对陌生的环境,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难受的喉咙里发出呻吟。
妇人们像是被点了哑穴,剩下的半截话堵在喉咙里,难以置信地看着病患。
醒了?这人救活了?!
这怎么可能?
“醒……醒了!”阮娘扑过去,跪在地上,趴在病患身上痛哭:“你可算醒来了,若是有个好歹,你叫我咋活下去啊。”
病患动了动嘴唇,发出沙哑含糊的音调。
“你先别激动,我先给他把脉。”陈娇示意阮娘让开,凝神给病患号脉,他的体温渐渐回暖,没有之前那么冰凉,血气入了六腑,这是好转的迹象:“刚刚只是用嚊鼻法急救,让他脱离危险,我再开一个方剂,你们配药回去吃。”
阮娘跪在地上给陈娇磕头,感激涕零道:“小娘子,谢谢你救了我男人,你就是神仙转世。你是我家的恩人,以后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吩咐我。”
“这是我作为医者该做的事情。”陈娇慌忙将阮娘从地上搀扶起来:“你信任我,才让你男人有了活命的机会。”
阮娘摇了摇头,忍住的泪流淌下来,她是没办法了,不会放过任何一线希望。
陈娇这种宠辱不惊的人,令她打从心底敬佩。
“小娘子,我会为你的医术正名,给你在街坊邻居宣扬。”阮娘从袖袋里掏出银子,塞在陈娇的手里:“这是我给的诊金。”
陈娇笑着向阮娘道谢:“谢谢你帮我宣传,治病也讲究一个缘分。”
她拿了银子去配药,多出的诊金,让葛郎找了散钱放在药包里,然后一起给了阮娘。
阮娘接过药,千恩万谢,带着男人离开。
医馆里鸦雀无声,死一样的寂静。
众人完完全全处在一个震惊的状态里。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治不活的人,居然被陈娇轻轻松松治活了。
葛郎中看着大家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得意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我说了小丫头医术高超,你们不信我,看她年纪小,便小瞧她,恶言恶语地中伤她。我们没有强逼你们必须找她治病,大家何不积点口德呢?”
刚才对陈娇恶语相向的几个妇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们狠狠羞辱了陈娇,陈娇直接用实力往她们脸上扇一巴掌,脸疼得厉害。
面对大家异样的眼神,她们心里羞臊得慌,恨不得扒条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有脸求陈娇治病,打算偷偷溜走。
走在前面的人,刚刚跨过门槛,软绵绵地栽倒在地上。
“刘大嫂,刘大嫂,你咋了?”这三个妇人相互认识,一看同伴倒下,顿时慌神了,急忙向陈娇求救:“陈娘子,大嫂子昏倒了,你快救救她。”
“大嫂子一直喊头疼,胸闷,好长一段时间了。她会不会跟之前那个男人病得一样凶险啊?求求你救救她!”
两个妇人心急地跪在地上哀求陈娇。
陈娇冷眼看着她们,无动于衷:“我的医术不好,治不了她的病。”
两个妇人脸色一变,指责道:“你这人咋见死不救?亏你是个郎中,你不治病救人,你学医术干啥?”
“你这人心眼太窄了,是不是在怨我们刚才骂你,你在心里记恨?那也没骂错,你这人没有一点医者的仁心!”
“你们说得没错,我就是心眼小,不会以德报怨。”陈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可以不信任我,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们不可以欺侮辱骂我,现在的后果是你们自己造下口业,得到的报应罢了。”
两个妇人气得仰倒:“你……”
陈娇打断她们的话:“医患关系建立在一个信任、理解的基础上,你们不信任我,不管我多厉害,一旦失手了,你们一定会指责怒骂我,逼着我给一个交代,然后说风凉话‘看吧,我就说了她不行’。我不是神仙,什么病都能药到病除,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不会有人顾及我的感受。”
没能挽救一条生命,不仅患者家属悲痛,主治医生也会难受,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种泼辣蛮横,又不讲道理的人,一旦沾手,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不欠你们。”
陈娇见惯了医患冲突,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她们便张嘴诋毁,如果没有治好出了医疗事故,是不是要让她给赔命?
两个妇人哑口无言,知道陈娇是不会出手治病,她们将目标转向葛郎中:“葛郎中,我们刚才只是气得糊涂了,才会辱骂陈娘子。你行行好,救一救大嫂子。”
葛郎中叹息,只能说她们戾气太重,攻击一个无冤无仇的丫头。没有人不会生病,又是郎中稀缺的时代,可以不尊重、不信任、瞧不起,最起码不要得罪人。
他走了过去,给刘大嫂号脉,摇一摇头:“我治不好她的病,只能给她扎一针续命,你们让她的亲人送到县城去治。”
两个妇人慌忙抓住葛郎中的袖子:“葛郎中,你可以像陈娘子一样,拿那个菖蒲啥的往她鼻子里吹……”
“他俩的病症不同,治法也不一样,你们再耽误下去,这人就真的没得治了。”
葛郎中这句话唬住两个妇人,她们撒了手,不敢再闹腾。看到一旁的陈娇,她们肠子都悔青了,不该嘴巴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