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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英的态度证明了一点。
纪纲的权势，还处于上升期。
锦衣卫的掌控，还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再过几年，朱棣坐稳了帝位，要铲除一些杂碎。
朝廷大员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统统装进锦衣卫的诏狱中。
纪纲肆无忌惮的生活，才会正式开启。
王守敬不免有些忧虑。
此次整肃吏治，会不会释放出锦衣卫的恶魔。
如此当真是得不偿失。
看着镇抚使庞英的嬉皮笑脸，王守敬神思翻涌。
未来。
必须限制锦衣卫的力量。
现在则是能利用，则利用。
最好的限制办法，是和朱棣搞好关系，以及分锦衣卫的权力。
王守敬第一时间想到了东厂！
朱棣在意识到锦衣卫权势超出控制以后，又成立了东厂。
锦衣卫逐渐走下神坛。
只要这些特务机构，不会成为王守敬的掣肘。
他不会干预。
说到底，大家都是为朱棣做事。
锦衣卫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朱棣的意志。
纪纲现在还很老实。
等到他学会以权谋私，就是满朝文武的灾难了。
“纪指挥使有心了。”
“既然他如此看得起本官，本官自然有所回敬。”
王守敬提供了一份名单，上面列着贪官污吏的名字、职位。
宁波府他能够肃清。
身为知府，王守敬有足够的权力。
可是邻府，他鞭长莫及，只能“建议”。
只是这一份建议，很显然没什么威慑力。
既然他们设关卡为难宁波府，王守敬也没必要和他们客气。
除了贪官污吏以外，王守敬还额外列举了一些不法商贾。
缺斤短两、偷税漏税、以次充好、坑蒙拐骗等等。
王守敬不是不收拾，而是时候未到。
宁波府的贸易，绝对不能被一些蛀虫败坏了。
庞英看着名单，心潮澎湃。
这一份功绩，足够他在宁波府立足了。
甚至会得到嘉奖！
“多谢王知府！”庞英恭敬道。
他知道名单里面，肯定有王守敬想对付的人。
但这些问题，都无关紧要。
庞英只要功劳！
王守敬送上来的功劳，足够大。
这就是恩义！
王守敬看到庞英双眼发亮，就知道他肚子里的那一点小心思。
他郑重地提醒道：“宁波府为何能有如今的地位，庞大人知道吗？”
庞英错愕，思索片刻回答道：
“宁波府富庶。”
“下官刚到宁波府，着实被震撼到了。”
“满大街都是金银啊！”
王守敬摇了摇头，叮嘱道：
“非也。”
“是朝廷，缺钱。”
王守敬指了指天上，一股威压轰然降临在庞英身上。
两种说法截然不同。
朝廷缺钱，才会倚重宁波府。
如果国库、内府充足，朝廷又怎么会在乎一府之地？
哪怕宁波府再繁华，也只是大明的一角。
庞英犹如醍醐灌顶。
他明白了王守敬传达的真意。
查出贪官污吏，是锦衣卫的职责所在。
他们能有什么功绩？
庞英最多是尽忠职守罢了！
可将这些人抄家以后……这是多么丰厚的一笔资产？
“贪官污吏，当重典治之。”
“这是太祖留下来的规矩。”
王守敬点到即止。
如果他不提醒一点，说不定这些赃款，就到了庞英、纪纲的口袋里。
现在为了功绩，庞英一定会将大部分资产上交给朝廷。
这是聪明人的做法。
“多谢知府大人提点。”庞英深施一礼，别提有多兴奋了。
王守敬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谁给他使绊子。
那就是敌人！
庞英获得了第一手情报后，派遣锦衣卫密探，明察暗访收集证据。
没错，现在锦衣卫还是讲究证据的。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他在台州府、绍兴府、杭州府等地，大肆抓捕贪官污吏。
还有宁波府不法商贾。
这些商贾的罪名，大都是“走私”。
缺斤短两、偷税漏税等小案，宁波府能处置大半。
王守敬三令五申，只有从舟山、双屿出海的船只，拥有宁波府、市舶司的授权。
是“合法走私”。
朝廷的大方向政策，依旧是禁海。
偏偏有一些商贾、豪绅，要挑战市舶司的权威，觉得这一份税，根本不用缴纳。
市舶司的船只抵达亚洲各地后，收集了足够的情报，确定了他们走私的罪名。
这一次正好一网打尽。
其中一些人，还曾私通倭寇、海盗。
或者他们本身就是海盗在岸上的代言人，负责处理赃物。
庞英觉得人手不足，王守敬还协调了昌国卫廖镛、宁波府陈忠增派人手。
整个东南沿海，掀起血雨腥风。
无数的商贾亲眼目睹这样的惨烈。
曾经谈笑风生的老伙计，突然成为了阶下囚。
求情的人，踏破了宁波府衙。
魏宗焦头烂额，安抚这些商贾，却依旧不能让他们放心。
“我们要见知府大人！”
“我们要见知府大人！”
魏宗听得心烦意乱，只好向王守敬汇报。
等到局势愈发严峻，王守敬才不疾不徐、从容不迫地出面。
所有商贾心神一紧，疯狂地涌上来，慌乱地询问着各种情况。
叽叽喳喳乱成一团。
“肃静！”
王守敬朗声一喝，所有商贾噤若寒蝉，生怕惹他不高兴。
“知府大人，为何有锦衣卫四处抓人？”
“听说昌国卫、宁波卫都出动了……”
他们纷纷投来惶恐的视线。
“放心。”
“这一次行动，是清剿贪官污吏。”
王守敬义正言辞地申明。
“台州府的李员外，也被抓了……”有人提出了异议。
“抓了就抓了。”
“这人吃里扒外，被抓了不是很正常吗？”
“一边道貌岸然地参与双屿贸易，一边偷偷准备船只出海。”
“真以为宁波府这么好糊弄吗？”
“本官说过，只要是从双屿港出发的船只，都会受到保护。”
“其他船只，本官可管不了。”
王守敬说明了情况，立即引发了哗然。
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王守敬的能量这么大！
在宁波府，简直是一手遮天。
“只要诸位干干净净，宁波府保障诸位的利益。”
“谁想挑衅宁波府，尽管试一试！”
王守敬掷地有声，稳住了人心。
商贾没有约束，容易无法无天，必须狠狠地敲打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