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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的喜悦被即将到来的危险冲得淡了几分,小果儿心里有些淡淡的愁绪。
并不是说她现在后悔了,而是基于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所产生的心理反应。毕竟,鲜有人能够在明知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是威胁生命的瘟疫时,依然能够保持谈笑自若、淡定从容。
她自然也是会感到害怕和恐惧的,只是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就只能竭尽全力去克服这些负面情绪。
还好,无论情况怎样艰难,她都有景辰陪伴左右。两个相爱的人共同面对困境时,似乎总能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力量。
现在这种情况,她再怎么烦恼、害怕,亦或者是自我安慰都是在做无用之事。当务之急,是在已经知道的情况下,尽量多做一些防护措施。
小果儿的大脑在不停地运转,丝毫没注意到唐景辰已经悄然来到了她的身边。
唐景辰看着她眉头紧锁、一脸郑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模样,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等吃过饭,好好休息休息,你便还是回上京城吧。”
小果儿听到声音,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沉下了脸,“你怎么又在说这种话啊,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
“可是……”
小果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可是”,瞪着他,不容置疑地说道,“没什么‘可是‘,你别婆婆妈妈的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需要你配合我,你就别在这儿纠结个没完没了,说这种废话浪费时间了!”
“我……”
唐景辰想要开口继续劝解,但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小果儿那透着浓浓威胁意味的眼神时,便很识时务地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我……我有什么可以配合的,你尽管说。”
小果儿这才收起了那副“你若是敢说出什么我不爱听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的威表情,露出“算你识相”的满意笑容。
接着,小果儿严肃了表情,“我要做‘口罩’,很多很多的‘口罩’,你立刻去把镇江所有的成衣铺子和绣坊里的绣娘们都发动起来,不管是谁,只要会拿针线活儿的,就让她们连夜赶制。”
唐景辰一脸的疑惑,对她口中的新名词感到十分好奇,“什么是口罩?”
通过小果儿的描述和比划,唐景辰渐渐明白了何为口罩,简而言之,就是用来罩住口鼻的东西。
只是,“这有何用呢?”
小果儿沉思片刻后,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尽可能避免使用那些他无法理解的现代词汇,并以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向他解释道,““我曾经在一本书里读到过,对于许多瘟疫的预防和治疗,不仅仅需要避免接触病人以及他们使用过的物品,甚至连病人呼吸过的空气也必须隔离开来。这是因为瘟疫的源头会随着病人的说话声、咳嗽声还有打喷嚏而散播到空气当中,如果其他人不幸接触到这些带有瘟疫病源的空气,那么他们同样也会感染上瘟疫。”
小果儿没办法知道淮扬的瘟疫究竟是不是通过飞沫传播的,但是总归做好防护,是有益无害的。
她不仅要做口罩,还要再准备些能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衣物,可以做简单的防护服用。
唐景辰听完小果儿的话,心里不由升起好奇来。这段时间他没少翻看有关治理瘟疫的书籍,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过她的这种说法,他虽听懂了她的理论,但还是止不住疑惑地问,“是哪本书?”他也要去找来好好研究一下。
小果儿抿了抿唇,神神秘秘地说道,“是一个世外高人的书,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以看见,市面上却是找不到的。”
又是世外高人?
“难不成和那个写出《爱莲说》的世外高人是同一个?”
小果儿看着唐景辰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略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唐景辰不禁露出向往的神情,“此人真乃神人也,我若是有机会能见一见就好了。”
那指定是没机会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小果儿推着唐景辰往外走,一副十万火急的模样,“你快去找绣娘来,任务很重,时间很紧,不能再耽搁了,得抓紧时间干活了!”
唐景辰没一会儿就给她找来了十多位绣娘,让她先用着,镇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集结更多的绣娘却是需要点时间的。
小果儿趁着这个时间,对这些先来的绣娘做了简单的解说。
仅仅过了一会儿,十几个绣娘就根据她的描述各自制作出了一个\"口罩\",而且样子都大致一样。
两层长约5寸宽约3寸的矩形布料叠在一起缝合,再将四角分别缝上5寸左右的绳线,用以绑在后脑处。
由于布料本身具有透气性,小果儿担心它无法完全阻隔病菌,便让她们做成了双层的。
小果儿试戴了一下,虽然和现代真正的口罩没法比,但应该也是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
随后她便开始让绣娘们按照这个样式继续制作。
小果儿想了想,又将这些绣娘做好的“口罩”,全部拿给了唐景辰,告诉他,也不用费力召集绣娘了,只把这些样品一一分发到绣坊、成衣铺子中,让绣娘们照着样品做就行了,明日再将做好的成品交到驿站。
当然,其中需要花费的银钱,她自是不管的,不管是八王爷买单还是景辰买单,她都不用操心。
此时,她渐渐明白为何八王爷去淮扬要带上景辰一同前行了。
要知道,治理瘟疫不仅需要各种药材,还需要其他许多方面的物资支持。
然而,八王爷对当地情况并不熟悉,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仅仅靠着钦差大臣的名号,恐怕当地的商户豪绅们未必会全力配合,甚至可能会故意哭穷以此推脱。
但如果有景辰在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唐家产业遍布醴朝,哪怕是在淮扬,也有不少铺子,靠着景辰从中斡旋,行事起来就颇为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