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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余氏,薄寒啸寒王的母亲,自十年前丈夫在那场皇家秋猎护驾身亡,她便青灯古佛,不闻世事。
这次阮陈氏的到来,让原本肃静的静香园多了几分热闹。
只是这份热闹并不是老夫人喜爱的。
阮陈氏出生乡野,嗓门比旁人的大上好几倍,老夫人喜静,这份热闹并未让她高兴,反倒让她心烦。
午膳时分,裴晚晚姗姗来迟,刚到院门口就听到阮陈氏不善的语气传入耳中。
“今早王妃还训我母女没有规矩呢,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亲家母,怎么说你也是长辈,哪儿有长辈让晚辈等的份。”
“王爷还让王妃教习我儿规矩呢,就怕教了我儿,反倒让我儿在宫宴上闹笑话呢。”
“闹什么笑话?离午膳还有一刻钟,夫人哪只眼瞧见本王妃晚了?”
一脚踏入门槛,裴晚晚得体地向老夫人行过礼,后者停下手中转到动的佛珠,冲她招手,“晚晚,坐母亲身边来。”
裴晚晚叮嘱绿枝将带来的食盒送去后厅,回头在老夫人身边坐下,模样十分乖巧,“母亲,您可是饿了?”
老夫人摇头,“倒是你,今日怎的想起来陪母亲用膳了?”
半月前,阮溪柔入府,她这大儿媳便再不来同她一块儿用膳。
为此她用膳时总听不见往日那道欢跃的嗓音,连着面前膳食也变得无味起来。
她喜欢大儿媳欢腾中带着分寸的性子。
不像阮溪柔,瞧着柔柔弱弱,其实最没规矩。
哪怕她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她感激她救了儿子性命,却始终对她喜欢不起来。
拉着大儿媳的手说起了小话,老夫人这样的举止,让阮溪柔母女二人面上讪讪。
好容易等到饭点,在书房忙了一上午的薄寒啸也跟着姗姗来迟。
裴晚晚甫一瞧见轮椅上的男人,眼眸瞬间亮了几分。
老夫人见状笑着让她上前,“你去,给寒啸带路。”
薄寒啸身后有侍卫,根本用不着引路。
裴晚晚先是高兴了一阵,高兴过后又摇了摇头,“母亲您别拿儿媳打趣了,我与妹妹之间……”
话说到一半没再继续往下说,裴晚晚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小心掺着老夫人往后厅去。
【宿主,好一记倒打一耙!看看阮溪柔的脸色,啧啧啧,跟吃了坨那啥一样臭。】
【就许阮溪柔在人前卖惨,不能我向她学习么?再说我这是在舔薄寒啸呢,记得记录进展进度。】
肉包连连点头,【好的宿主,肉包已经给您记下啦~】
裴晚晚勾了勾唇角,她前脚刚掺着老夫人进门,后脚薄寒啸便叫停了她的脚步。
“王爷,您唤臣妾作甚?”
门外,裴晚晚站在薄寒啸面前,小脸上透出几分不解。
薄寒啸坐在轮椅上,闻言他抬起手,那双常年不见光,白的青筋十分明显的大掌高举于她的眼前。
“王爷?”裴晚晚不解。
“母亲要你给本王带路。”
男人的嗓音淡淡,说的话如同喝水般轻易。
裴晚晚瞬间瞪大双眸,“带路?王爷咱已经到了。”
薄寒啸依旧淡淡开口,“带路。”
饶是心下不愿多做这些事,裴晚晚还是表现出了‘舔狗’该有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牵起他的手,说话语调中都带着几分小雀跃。
“王爷您还是头一次让臣妾牵手呢,王爷您的掌心有些凉,是不是昨日吹了风,冻着了?”
“王爷您走路好稳健,小心前头有门槛儿,来王爷,脚抬得高些。”
“王爷,臣妾近日在做香囊,马上就要仲秋了,臣妾想着给王爷做个平安符呢。”
视线落在薄寒啸腰间的羊脂白玉上,裴晚晚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昨晚薄寒啸把这些个值钱物件究竟放哪儿去了,她甚至小心翼翼在床榻上摸了一圈,都没摸到一件值钱东西。
若是她能用平安符换上一块羊脂白玉也行啊。
这一块玉换了银钱,能在乡间买上一座宅子呢。
就差把口水滴在薄寒啸腰间的羊脂白玉上了,裴晚晚安排薄寒啸落座,哪怕心里再馋,她也没忘自己的任务。
把阮溪柔安排坐在薄寒啸身边,她自己则是坐在了老夫人身侧。
看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桌,裴晚晚看了眼门口,就见绿枝端着两只瓷碗走了过来。
“王爷,母亲,这是晚晚特意让人找的方子熬的药膳粥,滋补身子特别好,母亲您一定要多喝些。”
把瓷碗送到老夫人面前,裴晚晚特意说了一遍药膳粥的功效,说完还面带羞涩地看了眼薄寒啸。
老夫人见状立马会意了其中的意思。
她捂嘴轻笑一声,把自己面前的药膳粥送到了儿子跟前。
“晚晚说的是,寒啸你已成婚一年有余,同你差不多年纪的王孙公子膝下儿女成群,你却没有一儿半女,是该勤勉些了。”
“母亲前些日子去了庙中烧香,特意找主持算了孩子的乳名,如今呀,就差一个孩子了。”
药膳粥的气味并不算难闻。
甚至还带着几分甜丝丝的香气,就如同裴晚晚身上的味道一样。
薄寒啸面色冷肃的坐在那儿,好似他正在与朝臣议会,而不是在家陪母亲用膳。
听到母亲不止第一次的催生,他不像从前那般随口敷衍,而是点点头应下了此事。
“母亲说的是,此事儿子会放在心上,日后定会让母亲早日抱上孙子。”
此话一出,不光裴晚晚高兴,阮溪柔更高兴。
双手揪着帕子,阮溪柔面带羞涩地看了眼薄寒啸,后者无知无觉,低头吃起了药膳粥。
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
裴晚晚有小憩的习惯,陪着老夫人聊过两句后便起身告辞。
阮溪柔本想留下,老夫人却以自己也要小憩为由,将聒噪的母女二人赶出院落,耳边终于落了个清净。
直到身边只剩了个儿子,老夫人手中捻着佛珠,轻声道,“寒啸,你在饭桌上说的可都是真的?”
薄寒啸闻言,薄唇轻启,“不知母亲有没有发现,裴晚晚似乎变了一个人。”
他勾了下唇角,笑道,“子嗣一事急不来,母亲且再等等罢。”
说完,他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