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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晴从黑暗中惊醒,下一秒便猛地弹了起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衣服也湿淋淋地贴着后背。
好似刚从什么恐怖的噩梦中艰难逃离一样。
女孩坐直了身体,戒备地看向四周,本来的警惕很快便转为了疑惑,下一秒眼神中便充斥着满满的难以置信:
“这里是……我家?”
身下是她最喜欢的可爱被褥,从暖和被窝里伸出的手竟是人类的手掌。自窗台洒下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暖洋洋的感觉让阿晴有些恍惚。
她本以为幻境再怎么样,也只会幻化出她在咚锵镇的生活,怎么连她前世的环境都能模拟出来?
还是说,之前的那些经历才是梦境?
还未等到她想出个所以然,那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一个她最为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昨天练习太累了吗?睡了很久呢。”
阿晴抬头一看,她的妈妈正拿着一杯温水站在那儿,见她没说话,又走近了几步来到了床边。
“对、对不起!我不该赖床,我马上下来!”
道歉在她一张口的时候便迅速从嘴里钻出,女孩下意识从被窝里窜了出来,速度快得连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跳到了地上。
妈妈看着阿晴慌乱的样子,只是笑了笑,把手中端着的杯子往床边一放,下一秒便把对方轻柔地按回床上:
“阿晴,怎么了?瞧你紧张的……哎呀,怎么后背都是汗?做噩梦了?”
摸到女儿湿漉漉的后颈后,她又拿来了湿纸巾,耐心地把阿晴身上的汗水擦去:
“早知道你会累成这样,就不让你放假还要再练习音舞技能了。”
妈妈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悔过自责了一会,便告诉她说假期应该多去玩乐,下次不会再勉强她练习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呢,想多睡会就睡吧,但起床的时候要记得把水喝了哦。”
意料之外的温柔将本做好挨骂准备的阿晴砸懵了,她愣愣地看着妈妈对她笑,怔怔地看着对方离开房间,还关上了房门,搞得她满是不可置信。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世界末日了?!
在一阵恍惚和震撼后,阿晴还是没选择睡回笼觉。
她喝了水,端着空杯子,在沉默中打开了房门,转头看向客厅时,却发现沙发上坐着三个出人意料的身影。
她的三个舍友围在一起,正小声地商讨着什么,被刻意放低的笑声时不时从她们的嘴里传出,妈妈还和她们聊了几句后,才乐呵呵地进厨房做早餐。
不知是谁见到了愣在走廊上的阿晴,便高兴地朝她调侃了一句:
“呀,小懒虫终于舍得起床啦?”
三个舍友嬉笑着跟她开了几句小玩笑,一个上前推着懵逼的阿晴进浴室洗漱,另两个跑到厨房帮忙制作早餐,等到女孩晕乎乎地从厕所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她最爱吃的餐点。
阿晴左手拿着烧麦,右手端着装有甜豆浆的碗,左右飘忽的眼神在围着她唠嗑的舍友和妈妈身上来回跳跃。
妈妈转变性格是常有的事,昨天吹毛求疵,今天就能心花怒放,现在的温柔和蔼倒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至于她三个舍友,虽然在宿舍里表面和谐,但在私下底她能隐约感觉到彼此之间的隔阂,更别说上个学期她们还和她有了矛盾。
如今跑到这儿来竟是对她一副热情关切的模样,阿晴实在没想到究竟是她做了什么大好事,才会被如此对待。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天阿晴就由我们来负责,阿姨就放心吧,晚上她绝对会是高高兴兴地回家!”
舍友们欢呼雀跃和妈妈做了什么约定,便直接拉着一无所知的女孩出了门。
她们像是早就做好了计划,阿晴被她们目的精准地带进了精品店。
好看的饰品摆在柜台上任她挑选,在她犹豫之际,富有的舍友大手一挥全都买来赠送给了她。
“这……这太破费了,我怎么好意思……”
“这点算我赚的钱里的九牛一毛啦!是给你的生日礼物,也都挺适合你的,就收下吧。来,这个可爱,我给你戴上……”
隔壁的夹娃娃店,颇有技巧的舍友一夹一个准,哪个想要夹哪只,在没玩过瘾之前根本不打算离开。
“我看到你的目光在它的身上停留了三秒,喜欢吗?我给你夹。”
“不用……诶,一次就成功?!”
到最后阿晴的怀里满满当当,全都是送给她的可爱毛绒玩具。
最后的目的地是一家热门的火锅店。三个舍友早就订好了位置,带着还在懵逼的阿晴略过排队的人群直达包厢。
一盘又一盘好菜好肉被端了上来,由最会煮饭的舍友全程主导,煮好的肉片经过调味好的汁水,最后大部分都放在了阿晴的碗里。
女孩没敢动筷。
眼前的一切太不真实,她生怕这么一动,身旁所有正在发生的美好事物统统化为泡影,消失不见。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阿晴迟疑地问了一句。
“你可是今日的寿星,当然要被宠上一天才好啦!”她们这么说着。
“不过等我们过生日的时候,你也要这样对待我们哦?”她们这么调侃着。
阿晴愣愣地看着他们,而她身旁的舍友却突然起身,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礼盒,轻轻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是我的赔礼。抱歉啦,上学期这么凶你,还把你珍爱的东西扔了,你那时候一定不好受吧?”
她满是歉意鞠躬道歉,
“阿晴,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后会注意自己的情绪的。”
手上的盒子被打了开,盒内特定的开关开启,熟悉的《天空之城》徐徐响起。
盒子里面安然躺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猫挂件,模样和被舍友丢掉的那只一模一样,却比它更干净,也更完整。
舍友们的道歉还在继续:
“我也是。当时我还对你冷嘲热讽的……对不起,真是抱歉!你当时看起来很难过,我那会应该去安慰你才是。”
“我知道你是为了家里人的期望才总是挤着时间训练,你当时压力也很大吧?我也不该袖手旁观的,你为了绩点那样勤奋,是我学习的榜样!今后我也要和你一样刻苦努力……阿晴,你怎么哭了?!”
阿晴无声地哭着。
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得滚落而下,有些滴落在手上,有些则掉在了毛绒猫猫上,沾湿了它的毛发。
女孩紧紧攥住那只小猫挂件的一角,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她的肩膀却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舍友有些慌了神,连忙掏出纸巾帮她擦眼泪。
她们的安慰和歉意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她的耳边,但阿晴并没有听清半点。
眼前的一切在不断汇聚的泪水中模糊开来,看不真切,像是虚拟的幻觉一样。
她也知道,面前这些美好确实都是幻境。
“如果这是现实就好了。”
她胡乱擦了擦眼泪,喃喃道。
“阿晴,你在说什么呀?这不就是现实吗?”
被注视着的女孩只是一脸怀恋地摸了摸礼盒里的挂件,下一秒便将其放在桌上。
她叹了口气,不舍地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叫我司园呢……”
秦司园,那是她前世的真名。
话音落下,她身旁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此刻。
咕咚咕咚沸腾着的火锅,热气腾腾的菜肴,被打开的礼物盒的音乐,围绕在她身旁的一脸关切的舍友,都静止了。
咔擦咔擦的破碎声接连响起,这面美好的影像如破碎的镜子一般长满了裂痕,最终,她身边的人和物全部碎成了残渣,被逐渐靠近的黑暗吞噬,消失不见。
这里,最后只剩下了真实的她自己。
……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五只小猫被束缚在幻境光球中,虽然都睁着眼睛,却表情木然,眼神无光,意识不知坠入了什么温柔乡里。
原本顺利的局势瞬时急转而下。
纸片猫不甘地跺了跺脚,把怒气撒在了小心翼翼托举着它的猫身上:
“都怪你!那西门本应该是针对你搞事的,现在孩子们都被你牵连了!他们要是有危险,我可饶不了你们!”
曈曈连忙安抚了它几句,将暴躁的纸片猫放在肩上后,才转头看向缓缓踱步而来的西门:
“他们是无辜的,与我们之间的恩怨无关!有什么就冲我来,快把他们放了!”
西门并未有所动作,他摇了摇头,如面春风似地看向曈曈,道:
“这几只小猫我自有用处,但你就不同了。”
他晃了晃扇子,笑着向对面的猫儿伸出了手,
“现在答应为黯大人效命,还不算太晚,我可以因此留你一命。”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音还未落下,曈曈便出了手。
他迅速向西门打去,不料对方用瞳术避开了他的攻击,速度快到让他完美地扑了个空,还顺带多出了一个分身,更加干扰他的行动。
可恶!
曈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有了天眼台的加持,西门施展技能的速度快到让他无法预测,反而让这个家伙变成了更为棘手的敌人。
唯一庆幸的是,西门的瞳术不具有攻击性,否则曈曈怕是竖着过去,横着出来了。
现在,最可行的办法,估计是破坏天眼台了。
“笨啊!他往左边闪了,你还直直扑过去?这都打不中,你怎么这么逊!”
纸片猫急躁的训斥声又让他的心情更加烦乱,曈曈忍了下去没有发作,不再打算和无解的西门纠缠下去,直接转身,奔向了天眼。
西门哪会轻易放过这位焦躁的朋友。他的两个身形再次一分为二,几个跳跃便轻易地将曈曈堵在了台阶中间。
“别那么急躁,曈曈。好不容易就剩我们俩……哦,我差点漏了你肩膀上的那个玩意。”
“想打天眼的注意,可没那么容易。要不还是静下心来,我们再谈谈?”
西门的两个分身一唱一和地说道。
曈曈急忙伸手将妄图冲上去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的纸片猫拦了下来,它的骂骂咧咧声也被他堵在了手里。
一前一后,围着他的有四个西门,甚至都有自己独立的意识,若是与他们打起来,他能否脱身还是个未知数。
曈曈自知爬上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便咬着牙怒道:
“我可以先不管天眼,但你得先把白糖他们放了!”
西门只是轻轻晃着扇子,一脸风轻云淡地说道:
“别紧张,我可没有伤害他们,只是,他们可能会永远沉睡在幸福的梦境里了,哈哈哈哈!”
正当曈曈还在焦虑该怎么办之时,耳旁突然传来了纸片猫的声音:
“以你现在的韵力,打坏那个天眼有几成把握?”
“十成十!”曈曈毫不犹豫地答道。
“……哼,信你这一遭。”
纸片猫当机立断从肩膀上跳了下来,乘着风飘到了另一旁的空中。
曈曈没预料到纸片猫的突然离开,正想伸手将它捞回来之时,一阵金光突然在他们的眼前闪现,连四个西门都被这亮光闪得睁不开眼睛。
等到光芒消失之时,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只长达三米的巨龙。
这条巨龙通体金黄色,鳞甲闪闪发光,身上布满了金色花纹,显得格外高贵和极具威严。
这份霸气出场并没有迎来在场猫的鼓掌欢迎,西门和曈曈都怔在了原地,显然没对这一突发事件反应过来。
怎么一只小小的纸片啪地一下变成一条这么大的龙了?!
单纯从他俩震惊的表情就能猜到想法,它那双金色的竖瞳在转向发愣的曈曈时,竟突兀生出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少见多怪的家伙!
算了,他被冻十几年了,眼界狭隘也是正常,让让他吧。
曈曈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下一秒便被袭来的巨龙顶上了天空,在大叫声和失重感中安稳地落在了龙的背上,被它带着往天眼飞去。
西门反应过来后,急忙运力往上追去,同时激活天眼,一道道攻击飞速向曈曈和那条龙袭去,却被他们轻易地闪开。
“喂!那家伙上来了,快去破坏天眼!”
曈曈紧紧抓着身下的鬃毛,低着身子往后一看,西门不知何时抓到了龙的尾巴,正一点一点地往他的方向移动。
很快,他们便停在了预订位置上,龙头之前便是发着光芒的天眼。
曈曈不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前方,在离天眼只有十公分的距离之际,猛然将拳头挥向了天眼,却在下一秒,扑进了一堆粉色的花瓣中。
“糟了,幻境!”
曈曈从花瓣堆里挣扎而出,眼前的景象却是一片鸟语花香,和西门最常用的幻象一模一样。
他开始用意志力与之反抗,但幻境外的龙并不知道实情。
它等了好一会却没有动静,还时不时能看到一些往下掉着的奇怪花瓣,便急忙往身上一看,曈曈伸着手定在了原地,而他的身后,果然站着西门的身影。
“没用的家伙!”
而它在心里骂完的下一秒,曈曈忽而往前走了几步,在从幻境中挣扎出来之时,哧溜一下便从它的身上滑了下去,速度快得连西门都没反应过来。
“他还是不是你朋友了,这都没拉住?!”
它骂骂咧咧地训了西门一句,便急忙冲下去接住了大喊大叫的小黄猫,顺带为了泄气似的,长长的龙尾巴直直拍向了天眼。
天眼受到了攻击,但那强大的韵光只是闪了闪,并没有造成实际的损伤。
但这对陷入幻境的五只小猫而言,反而让他们的挣脱更加轻松。
在龙把西门和不成器的曈曈甩到地面时,白糖等猫也已经从幻象中脱离。
武崧和白糖看到了那条威风凛凛的龙,还没等他们感慨几句之时,便被它一尾巴扇向了天空。
“麻溜地,把天眼揍了!”
下一秒,它便因能量不足而重新变成了纸片猫,安详地飘落在了地上。
西门焦急地看向天眼,两只小猫已经飞到了天眼前方,但本该去阻止的他和三个分身却都被曈曈和其他小猫缠上,阿晴的大范围暴风雪更是让他寸步难移。
白糖和武崧的大招猛地撞上目标,天眼受到韵力攻击后便直接失效,西门的分身也全部消失,只剩下了真身。
“西门!”
他听到了曈曈的呼唤,下意识回过头来,却正面迎上了对方的友谊破颜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