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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栀柠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顾梃安说完,双手插兜,消失在病房门口。
不多时,徐特助带着一桌子菜出现,还递给她一盒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这是顾总为颜小姐您买的手机,手机卡已经办好,您可以直接使用,那我就先退下,不打扰您用餐了。”
颜栀柠礼貌地向徐特助道谢。
她打开手机盒子,看到手机上镶了满满的钻。
颜栀柠暗暗咂舌,恐怕这些钻石都比手机本身还贵,走出门都能亮瞎路人的眼睛。
她不禁自嘲一笑,如今,她倒是真的摇身变成被顾梃安包养的贵妇了,就连手机,都贵得如此耀眼。
颜栀柠给手机解锁,快速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几乎是刚拨过去就被人接起,颜文锐气急败坏的嗓音传了过来,颜栀柠则是习惯性地提前将手机挪得老远,以免震坏耳膜。
“你个贱蹄子,居然敢丢下老子我不管不顾地跑了?你知不知道你一跑那老八婆差点要了我的命?不仅彩礼的钱都不给了,酒店还问我要砸门的费用!我上哪找那么多钱去?”
“你赶紧给我滚回来,那老八婆的儿子快嗝屁了,你大不了忍个几天,快速办完婚礼,很快你也解放了……”
“颜文锐。”颜栀柠打断了他,声音平仄,不带感情地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你老实告诉我,妈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良久,她听到了颜文锐粗重的喘息声,理直气壮道:“你妈没事,是你弟弟,又欠几十万高利贷,连本带息一共要100万,高利贷扬言再不还钱就要了他的命,所以,这100万你要是不给我搞来你弟弟的命就没了!。”
颜文锐的语气急切,没说几句话又开始谩骂起来:
“你个白眼狼,你跑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老子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颜栀柠冷笑,嘴角的讥诮压都压不住:“那你们呢?有考虑过我吗?你们都不管我的死活,难道我还要管你们的死活?”
颜文锐顿时气哽,“你敢这样对你老子说话?你这个不孝女!”
她敛神,冷冷道:“要一百万可以,这个钱我给了。”
话音一落,电话这端的颜文锐眼睛一亮,哈哈大笑:“早说你能拿出这个钱嘛,害我费这么大劲儿,我这把老骨头都折腾骨折了。”
“但是我有条件。”颜栀柠顿了顿,“你们亲自过来北城拿,另外,把外婆留给我的手镯还给我。”
“你……”
没等颜文锐再说什么,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时,护士打开门进来为她换药。
拆绷带时,护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天:“真羡慕你有这么帅气多金又体贴的男朋友。”
颜栀柠微微一愣,看向护士不明所以。
护士继续道:“你男朋友为你开了VIp病房,还为你守了一夜,真浪漫。”
颜栀柠扯了扯唇角,顾梃安来救她,她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她心里明白,他的最终目的只是想让她成为他床上的玩具,是他发泄生理需求的玩物而已。
思及此,她意味不明地看向护士:“有时候见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护士语塞,这话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只好闭上嘴乖乖地给为她换药。
翌日。
颜栀柠接到颜文锐的电话。
“我到北城了,要去哪找你?”
她淡声开口:“去你们在北城的‘家’。”
“行,一个小时内你必须到!不然我打断你这个小贱蹄子……”
颜文锐总是时时刻刻对她出口成脏,颜栀柠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根本不是颜文锐的女儿,不然哪有父亲骂女儿贱人?如果她是贱人,那生她的人又是什么?
畜生么?
颜栀柠忍着脚上的剧痛下了病床,拔掉针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医院。
她坐上出租车,回到那栋四十平米老破小房门前,打开门,颜文锐和刘新凤都在里面。
颜文锐见到她,一只手绑着石膏,另一只手高高仰起,朝她冲了过来。
在那道巴掌即将落下来的那一刻,颜栀柠抬手握住,狠狠地捏紧颜文锐的手腕,而后用力一推。
颜文锐因为右手受伤,一时间被颜栀柠推了一个踉跄,扶着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形。
刘新凤急忙扑了过来,生怕父女两个一见面就吵架。
“柠柠,你别怪你爸,实在是子辰太不争气了,又借了那么多钱被高利贷喊杀喊打的,你爸也是无奈之举。”
颜栀柠见刘新凤满脸红润,拽着她的手力道十足,哪里像是得了尿毒症病入膏肓的样子,心里大概了然。
她冷冷看向刘新凤,粉唇微掀:“您也知道子辰不争气吗?如果是我借了那么多钱被高利贷追杀,您也会卖了子辰替我筹钱吗?”
刘新凤的脸色微变,犹豫了半晌,语气含含糊糊:“这男孩子毕竟跟女孩子不一样,将来他还得娶媳妇传宗接代……我们颜家才有后啊,柠柠,你就别置气了,听你爸说你能出这100万,事不宜迟赶紧拿过来吧。”
颜栀柠怒极反笑:“怎么?我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还是要生个孙子继承颜子辰的花呗和借呗?”
两公婆同时语塞……
“妈,你老实跟我说,你没有生病,这件事情你也知情,当时你就躲在家里任由颜文锐把我弄晕了送人是吗。”颜栀柠望着刘新凤这个称为妈妈的女人,冷声问。
刘新凤眸光闪烁,她移开视线,避重就轻地冷声斥责:“你怎么能直呼你爸的全名?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
知母莫若女,颜栀柠没放过刘新凤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此刻的她如同坠入冰窖,连带着看到刘新凤都觉得痛心。
颜栀柠站在原地缓了很久,而后敛了敛眸,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开口问:“外婆留给我的手镯呢?”
每年暑假,外婆就会让她去陪她,会给她买很多好吃的,会在颜文锐殴打她的时候替她挨了很多次棍子。
可以说,是外婆治愈了她的童年。
这个手镯是外婆在临终之前给她的,嘱咐她好好保管。
她上初中后,刘新凤以学生不宜戴首饰为由,将外婆留给她的手镯收走。
如今,她准备和这个家一刀两断,自然要拿回属于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