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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舟殿内发生的那些事情,当然瞒不过兰未雪的耳目。
以她的能力,不仅能够阻止,甚至能够将水飞蓟等人的恶意与针锋相对,扼杀在萌芽之中。
但兰未雪并未出手,自然不是不心疼布足道与梦蓁蓁,只是没必要。
就像是布足道过往这多年,所遇到的无数次刺杀,凡尘与她同样有能力让这一切提前被扼杀,但却没有采取这种做法。
因为她与凡尘都很清楚,布足道的能力绝对足够处理这些麻烦,而只有他亲手解决越来越多的问题,才能够得到足够的成长。
他们唯一要帮布足道解决的,只有他自己无法解决的意外,比如很多真正的刺杀与麻烦。
那些寻常刺客的刺杀,水飞蓟在大殿的挑衅……显然都不在此列。
尤其是后者,哪怕梦蓁蓁没有‘意外’戳破她与凡尘之间的父女关系,布足道也至少有四种办法,让水飞蓟下不了台。
“不过您确实悠闲太久了。”
布足道请礼之后,走到石桌旁,认真的将烹煮好的小叶红袍,给兰未雪倒了一杯,言词恳切。
如今凡尘与竹空君等人不在圣域,他也已经叛离圣域,唯一能够扛得起大旗的,唯有兰二夫人。
若是她还不出山,秉持圣域风雨,恐怕长久以往,中州的情况会隐有不稳,乃至出现大乱。
兰未雪笑了笑,没有应承的意思。
“我觉得我还能悠闲更久。”
言罢,她就没在搭理布足道,反而看向了梦蓁蓁。
兰未雪招了招手,梦蓁蓁致完拜礼,恭顺的走了过来,任由这位兰二夫人牵在怀里,心中隐有羞怯。
——大概是见婆婆的感觉。
“你很好看。”
看了一小会儿,兰未雪轻笑道。
这个小姑娘朱颜玉细,樱唇如一点红绛,双颊虽略有稚嫩,却比白玉更加细腻,尤其是灵动的眸子,仿佛每一个呼吸都在说话。
继承了那个书生不少优点,比如大方沉稳的眉眼,比如温润可亲的气质,但更多的,或许还是继承了她母亲的容姿。
清雅淡丽间,颇有一种坚韧与柔情,偏生这两种颇为极端的感觉,在这张绝媚的脸上,搭配的美好至极。
“您也很好看。”梦蓁蓁羞涩道。
“可惜没你母亲好看。”
兰未雪的声音很静,一时间让布足道与梦蓁蓁都无法接话,因为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敢接这句话。
随之,过了一会儿,等兰未雪看够了小姑娘,又随意聊了几句,才再问。
“你呢?可希望他继续暂代圣皇之职?”
这便是将难题交给了梦蓁蓁。
若是梦蓁蓁能够劝动布足道,她自然就没必要出山,凡尘等人也不需要再回来。
梦蓁蓁沉默片刻,当然懂得其中的意思,却是歉意一笑。
“我当然希望如此,毕竟从很久以前,‘道公子’便是我心中的憧憬,作为镇守一域的英雄,在我心中有着难以企及的光辉身影,至今依旧,但即便如此,我却不希望我的夫君,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哪怕那些事情很有意义,但若是他不快活,就没了意义。”
如果布足道喜欢,梦蓁蓁当然希望他继续暂代圣皇之位,秉持一域风雨,护佑中州众生。
他是天生的圣人,未来亦会是她心中最了不起的男子。
能够安抚天下,护道世间,名留青史,自然是极有意义且值得荣耀的事情。
但梦蓁蓁也渐渐明白,这不是布足道的愿望。
他对这些事情已经有些疲惫,甚至感到厌烦与痛苦,在继续如此,就会是如酷刑的折磨。
既然如此,梦蓁蓁当然便不会如此期望,而是会期望他的期望。
布足道愿意归隐田园,她在嫁给他之后,自然会紧紧跟随,认真的与他男耕女织,生儿育女,朝夕山林,白首一生。
哪怕这对梦蓁蓁而言,看似很是枯燥,但她相信,有布足道在身边,一切就都不会枯燥无趣。
听到梦蓁蓁的回答,兰二夫人兴致盎然的笑了笑,倒是没什么意外。
女子向来痴情,一旦真的动了心,很多的原则就不在那么重要,反而是心中的那个死鬼男人,才更加重要。
“这么说来,你是不会劝他了。”
兰未雪有些可惜,然后再度看向了布足道。
布足道正看着梦蓁蓁,听着对方刚才的有感而发,不由得感动。
若非兰二夫人在身边儿,他一定好好搂住梦蓁蓁,加一些‘经验’。
“其实我也并不一定非要人劝。”布足道笑道。
这些年,他见过的丑恶与邪祟太多,秉持中州百年风雨,实在是太孤单,也太累了。
但若是有这么一个姑娘陪在身边,尤其是看着她崇拜且憧憬自己的目光,那做起事情来,或许就分外的有了动力。
她期望他所期望的,他同样期望着她所期望的。
听到布足道这话,梦蓁蓁怔了怔,兰二夫人也笑了笑。
“正好,你岳父给你留了样儿宝贝。”
——正是乾坤袋中的‘万生山河鼎’。
持着这道镇域圣物,布足道方才能在圣域拥有盖世之力,哪怕是水飞蓟等人,都再难与他抗衡。
对于布足道的选择,兰未雪同样不奇怪。
这孩子是她自小养大的,她当然知道他的心地与气量,只是有些道路一个人太孤单,走不下去。
这种时候,若能有个真心人一路陪伴,便会截然不同。
……
……
最后,布足道还是接下了万生山河鼎,决定短暂的,继续暂代圣皇一职。
至于叛逃之事,在他秉持万生山河鼎的这一刻,就都成了小事儿,想来没谁会‘记起’,大都数人都会选择‘遗忘’。
“对了,小师妹去哪儿了?”
布足道收起了万生山河鼎,忽然发现他回来至今,菊小小都没有露面。
哪怕是翘了朝会,也不应该至今见不到人,尤其是他带回来了梦蓁蓁,最爱看热闹的小师妹,不可能不凑过来拜访。
除非菊小小不在圣域。
“勾搭她家小和尚去了。”兰未雪轻笑一声,眉宇间似有无奈。
“等你回头去主持天衍大祭的时候,若运气好些,说不得能见她带着小禅子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