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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茵从不许他碰需要用到手的运动,以免他在运动过程中会不小心受伤。
从小到大,只要是有可能会伤到手的活动,都是不被允许的。
沈崇聿体内的叛逆因子叫嚣着,蠢蠢欲动。
他从姜可的手中接过了篮球,垂眸掩去眼底的阴鸷。
手受伤了才好,那样,他就不必去碰那架他一碰就由衷感到恶心的钢琴。
姜可这下高兴了!
“很好,可爷带你上分!”
姜可本来想像平时搂小胖跟赵开飞那样,把人脖子给过来的,后来发现对方长得比他高了不少,他可能要踮起脚才能搂成对方脖子,这哪儿成?可爷不要面子的么?
于是伸出去的小手,改为在沈崇聿的肩膀上拍了拍。
没拍到,沈崇聿往后一步,躲开了。
姜可不乐意了,“哎?你躲什么啊?”
赵开飞拿衣服的下摆抹汗,“一准是怕回家挨骂呗。小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爪子。你这一爪子扒拉上去,他回家后能不被一顿胖揍?”
对于因为总是打球把衣服给弄得脏兮兮而挨一顿胖揍这件事,赵开飞可太有心得了。
姜可又看了看沈崇聿身上白蓝水手服的衬衫,再一看自己黝黑的爪子,又想到沈崇聿他妈骂人的那股子劲,想着要是他真把沈崇聿衣服弄脏了,他妈搞不好真能把人给吊起来打。
当即大大方方地道:“成吧。爷原谅你了。”
沈崇聿没出声。
他没告诉姜可,他根本不需要他的原谅,也没解释,他刚才之所以躲开的真正原因。
只冷淡地道,“开始吧。”
“GO,GO,GO!来,现在先学习传球,你把球传我!对,就是这么抛过来!用力一点抛也没关系!爷都接得住。”
小破孩还显摆上了。
小胖跟赵开飞不愧是专业捧哏,在一旁是摇旗呐喊,加油助威,“可爷威武!”
“可爷牛逼!”
沈崇聿被这两人吵得不耐烦,双手用力地把球给掷了出去。
姜可稳稳地把球给接住了。
他笑容灿烂,“成,力气可以啊!现在换我啊,我把球扔过去,换你接。有没有问题?”
沈崇聿只一个字,“来。”
赵开飞:“哇!这么拽的吗?我要不是真见识过这位哥哥的球技,我真的要以为他是个世外高手了!”
小胖被沈崇聿这一副“尽管来,输了我是孙子”的架势给唬住了,脸上是大写的困惑,“有没有可能,人家刚刚是哄着咱们玩儿的?其实深藏不露啊?”
赵开飞惊着了,“不是吧?球技都臭成那样了你都能认为他是装的?这装都装不了那样的吧?我第一次打球都比他四肢协调啊!”
四肢不协调是赵开飞上初中的哥哥跟他打球时嫌弃他球技时经常说的词儿,小孩儿这是活学活用,用在沈崇聿身上了。
姜可扭过头,“你俩说相声呢?都给我安静点!”
可爷发了话,赵开飞跟小胖立马住嘴了。
姜可双手蓄力,把球抛给了沈崇聿。
沈崇聿刚才抛球给姜可,姜可轻松就接住了,沈崇聿自然不认为就连细胳膊细腿的姜可都能轻松做到的事情,他会做不好。
然而,事实上,别说是做不好,他是根本,做不到。
在球向他飞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像是有了本能的意识,根本不受他大脑的支配,不但没有伸手去接,反而躲开了。
他的双手竟然根本没勇气去试着接住那飞过来的球!
姜可都气傻了。
他愣是傻了好几秒。
过了好一会儿,球他也不去捡了,炮仗似地跑到沈崇聿的面前,去推他,“你是怎么回事啊!接球,接球啊!你上球场队友给你传球,你躲开啊?!你这要是在球场上,你能被人打成猪头你知道吧?”
“可爷,有一说是一,我觉得他这样的压根就上不了球场。哪个教练能这么想不开啊。”
姜可火大着呢,朝赵开飞吼,“你闭嘴!”
转过头,继续对着沈崇聿发火,“说让我教球的是你吧?这就是你学习的态度啊?就你这样的,科比转世都带不动你!你到底有没有要学球啊!你要是对打球不感兴趣你就直接说啊!你逗我玩儿呢?!”
他都把球给抛过去了,还躲开,几个意思啊?
沈崇聿眸光冰冷。
“你还瞪我!你是不是想打架啊?!好啊!来啊!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早上去你家就是去找你麻烦的!天天一大清早练琴,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呢!来!干一架!谁要是敢不应战,谁就是孙子!”
姜可本来就是看在沈崇聿长得好看的份上,才由上门找对方算账,改成了约对方下楼一起玩。
结果发现,对方竟然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他能不生气?
想当初春梅就是被姜国卫的脸给迷住了,才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陪着姜国卫挤在这又挤又破的筒子楼。
好歹姜国卫会的技能多啊!
什么用铁丝勾开门锁,疏通下水管道,焊电线,哄老婆高兴,陪岳父岳母搓麻将,陪他抽陀螺,打篮球……
这人竟然比姜国卫还不如!
姜可现在是旧仇加新恨,他用力地伸手去推了一把沈崇聿,“怎么?不敢跟你可爷我动手啊?沈孙子?”
姜可力气大,沈崇聿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双眸死死地盯着姜可,握拳的双手骨节泛白用力,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长时间以来,他的生活里就只有钢琴跟学习。
打球跟打架,都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以至于即便是他恨不得跟姜可干一架,可他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不许做任何会让手受伤的事情,就像是一道程序,被写入他的身体内!
沈崇聿眼神冰冷,他一言不发地转身上了楼。
姜可在后头嘲他:“拜拜了您内!孙子!”
赵开飞跟胖子两人也跟着贱贱地喊,“孙子,下回见!”
“孙子,天天见!”
…
“回来了?去玩什么了?没有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沈崇聿自顾自地低头换鞋。
“沈崇聿,我在跟你说话!你聋啊!”
沈茵一脚朝沈崇聿踹去。
沈崇聿没站稳。
他的脑袋撞到了鞋柜的把手上,额头当即划破了一个口子。
沈茵慌了,她着急忙慌地扶沈崇聿起来,扶他在沙发上坐下。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是妈妈刚才跟你说话,你都没反应,妈妈一生气才会……妈妈去给你拿医药箱,妈妈这就去拿医药箱……”
沈茵的双手一碰到沈崇聿,沈崇聿的身体神经质地痉挛了一下。
沈茵并未注意到儿子的不对劲,扶沈崇聿在杀伐坐下后,她便转身脚步慌乱地去拿医药箱过来。
“医药箱呢?我上次把医药箱放哪里了?我怎么这么笨!”
始终想不起来医药箱到底被放到了哪里,沈茵痛苦地抱住头,蹲在了地上。
“啪!”
“啪!”
沈茵忽然自己掌掴自己。
沈崇聿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神情木然。
俨然对眼前的这一幕已是习以为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找不到医药箱,沈茵踉踉跄跄地跑回沈崇聿跟前,抱着他,情绪崩溃地放声大哭。
沈茵缀珠的衣服布料擦得沈崇聿额头火辣辣的疼。
他漂亮精致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大概是哭够了,沈茵总算是找回了一丝理智。
她捧起沈崇聿的脸,“妈妈这就出去买药。你一个人乖乖地待在家里,好不好?”
“嗯。”
沈茵出去了。
出门后,用钥匙反锁了门。
这是沈茵的习惯。
沈崇聿身高能够得到门锁的时候,沈茵每次不得不出门的时候,就会用钥匙将沈崇聿反锁在家里。
新闻上经常会有那种大人不在家,小孩儿自己开了门跑出去,结果出了意外的事故发生,不是吗?
沙发上,沈崇聿动了动。
他神情平静地打开客厅茶几的抽屉,拎出里面的医药箱,走到洗手间,熟练地搬了张小凳子,站上去,对着洗手间的镜子,面前沾水,清洗伤口,碘伏消毒,用剪刀剪一小块纱布贴上。
沈茵买了碘伏、棉签、纱布匆匆回到家,没在客厅里见到沈崇聿,瞳孔猛地一缩。
“嘭”地一声推开次卧的门。
沈崇聿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桌上摊着打开的练习册。
沈茵的视线落在沈崇聿已然处理跟包扎过的伤口处,微微一愣。
小聿自己找着了医药箱,还自己给自己包扎了伤口吗?
沈茵眼眶发红。
是她这个母亲当得太不合格了!
沈茵放轻了脚步。
她试着将沈崇聿抱到床上去睡觉,试了两次,都没能抱得动。
担心会把人给吵醒。
沈茵没有再试。
沈茵神情茫然,她试着回想自己最近一次抱儿子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忽然就怎么也抱不动孩子了?
在床上拿了一件薄毯,盖在沈崇聿稚嫩的肩膀上,轻声地出了房门。
关门上响起。
沈崇聿睁开了眼睛,掐在大腿上的手松开,唇色苍白。
刚刚,他用力地狠掐自己的大腿,在沈茵触碰他时,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没有发抖跟痉挛。
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
沈崇聿脱力一般,坐在椅子上,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作。
沈茵今天把他弄伤了,又没能及时处理他的伤口,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她的愧疚至少能维持半天或者一天的时间内。
今天以内,她不会再喊他练琴。
他会有几个小时的平静。
“进啊!进啊!!”
“进了!进了!!!!!”
“啊啊啊!我们赢了!”
“可爷威武!”
“可爷万岁!!!”
皱着眉头,沈崇聿走到窗边。
他开了窗,楼下热烈地欢呼声更加清晰地传到楼上。
沈崇聿向下望,几个男孩子高兴地奔向姜可,兴奋地抱在了一处。
被簇拥在中心的男孩笑容得意,眉眼张扬又恣意。
沈崇聿关了窗。
吵死了。
…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蒙着被子睡觉的姜可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姓沈的小子是故意的吧?
他昨天跟他约架,他怂了,不敢应战,今天就用琴声骚扰他?!
男人,绝壁不能认怂!
姜可跟弹簧似地,下了床,冲出了房间。
毛春梅在空调房里睡了一晚上,嘴巴特别干,被渴醒了,去厨房倒水喝。
出了厨房,见到顶着一头卷毛的姜可,奇道:“老天爷,这太阳从东边升起来了?我儿子竟然起得比鸡早?”
“妈,我出去一趟。”
姜可头也不回,跑玄关去穿鞋。
自己生的儿子,屁股一撅,毛春梅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一听姜可这语气,就知道儿子肯定是要出去给她惹事去了,慢悠悠地走过去,双手环胸,睨着小孩儿,“这么一大早的?上哪儿去?”
姜可已经动作快速地换上了拖鞋。
他眯起眼,比了个打枪的动作,还用嘴吹了下,“今天,不是我亡,就是他亡。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毛春梅被傻儿子给逗乐了,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把话说清楚,哪个他?你确定你一大早地上人家家里头去,人家不会拿扫帚把你给赶出来?”
姜可瞪圆了眼,“他敢!他一大清早的弹琴扰民,他还有脸拿扫帚赶我?只要他敢拿扫帚赶我,我就打爆他的头!”
“牛皮还挺能吹。人家天天练琴是为了比赛得奖,说明小沈那孩子有上进心。你以为跟你似的,放假到现在作业本都不带碰的?既然你鞋都换好了,正好,下楼去给我买早餐去。要肉粽,不要蛋粽。你爸喜欢吃肉包,你给他买三个肉包一根油条就可以了。家里牛奶有,喝的就不用买了。你看看你自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说着,就走回主卧,去拿了二十块钱,塞姜可手里,“要是还有剩,就当是跑腿费了。要是不够,你就跟老板说一声,等你爸上班经过早餐店,再去把钱给补上。”
肉粽一个四块,肉包两块,三个也就六块,他自己随便买两个茶叶蛋,也就四块,净赚六块。
值!
姓沈的又跑不掉,春梅可不是每天都这么大方的!
六块钱,今天的巧克力冰淇淋可就有着落了!
“好嘞。”
姜可拿着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这孩子,一听见跑腿费啊,零花钱就眼睛泛光,一副守财奴的德行,也不知道随了谁。”
姜国卫不知道什么醒了,倚着卧室的门门,打着呵欠。
“随我爸吧。我爸也还是,一听见有钱赚就来劲。我听我妈说,我爸到现在都要每晚数一数存着的余额才能睡得踏实。”
自己的儿子随便吐槽,岳父大人可就不好随意埋汰了。
姜国卫换了个话题,他皱着眉头,“话说这五楼小孩儿每天练琴的时间,是不是太早了啊?昨天小可也被吵醒了,也是嚷嚷着要上楼去寻仇。后来被我拦下了。”
像是小可说的,之前小孩儿们都要上学,五楼那家孩子那么早起来练琴大家伙也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都放暑假了,还那么早练琴,的确有点太扰民了。
毛春梅难得叹了口气,“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国家少年组钢琴比赛特等奖呢?没有吃过旁人想象不出的苦,哪里能得到那样的荣耀?何况……”
毛春梅压低了嗓音,“搬来这么久,街坊们都说只瞧见沈茵一个人买菜,接送孩子去学琴。孩子又是跟她姓,估计是离了吧。当母亲的,可能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孩子身上,太想望子成龙了。”
“这样孩子不是太可怜了么?那孩子才多大?比小可也大不了多少吧?天天坐在钢琴前,也亏得那孩子受得住。
“孩子的天性就是好玩的,哪有真的坐得住的孩子。我听何婶说,经常能听见沈茵打骂孩子的声音。”
姜国卫一愣,“不会吧?那位沈小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
毛春梅怀着孕,站久了腰难免会酸。
她手才扶着腰,姜国卫就知道她腰酸的毛病又犯了,赶紧扶着她去沙发上坐着。
毛春梅继续道,“何婶有一回过去收租,亲耳听见的。因为只听见沈茵骂人的声音,没听见孩子的声音,还担心孩子出意外,着急地去敲门。沈茵一开始没给开门,何婶威胁要报警,才把门给打开了。孩子胳膊上,腿上,全是被掐的淤青。那孩子……是真的可怜。”
“所以你刚才才故意拿20块钱给小可去买早餐,好让那家伙打消上楼去找沈家小子麻烦的念头?”
“嗯。小可那性子你也知道的,我刚才要是直接拦他,他当下被我拦住了,趁着我们不注意,肯定又一溜烟上楼去找人麻烦去了。我也不能把沈茵家里的情况告诉他,那孩子嘴巴是个没有把门的,他要是知道了,全世界都该知道了。
有了跑腿费就不一样了。他一整天光顾着琢磨剩下的钱要怎么花就够他折腾的了,哪里还能再腾得出心思去想别的。”
姜国卫竖起大拇指,“老婆高明!“
毛春梅食指点了点丈夫姜国卫的额头,“别人不好说,对付你们父子倆是绰绰有余!”
姜国卫连连称是。
忽然,茂春“哎呀”叫唤了一声。
姜国卫立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妹妹刚才踢我了!”
“哎呀。真的啊?我摸摸,我摸摸。别跟他哥一样,是个小捣蛋精吧?”
毛春梅就拉着丈夫的手,放在方才小家伙踢她的地方。
睨着屏气凝神,感受胎动的丈夫,“万一比他哥还调皮捣蛋呢?”
“那咋整?自家的闺女,当然是……只能宠着了。”
毛春梅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
“何婶,新搬来的五楼的那个女人,昨天好像又打孩子了。我昨天在楼道里碰见沈茵,她手上沾着血呢。我吓了一跳,问她哪里受伤了,她也不回我。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我后来一琢磨,心想肯定不是她的血,要不然她不会那么失魂落魄的。
哎,小聿多出色一孩子啊。钢琴、学习都一等一的好,娃子长得也好看,男孩子长得比女娃还漂亮,也亏得她下得去手。”
“别提了。我听住在她隔壁的李家媳妇儿说,那沈茵几乎天天都打骂孩子。孩子可能也是被打习惯了,不哭,也不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给这么一个疯女人当儿子!”
“可不是。开飞还天天跟人到处去说我是母老虎,哼,真该让他见识一下人家沈茵是怎么对待孩子的。我们家开飞再调皮,我可是都没真下狠手。”
“你说昨天沈茵把孩子给打出血了?咱们要不要去人家里看看那孩子去?”
“啊,那什么,何婶,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啊,我先走了。”
赵开飞的妈拎着从菜场买回的菜忙不迭地走了。
何婶原地“呸”了一口,“一大早的,你能有个什么事儿啊?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疼人孩子呢!敢情就是为了图个嘴快,图个谈兴?恶心!”
“何婶,您刚刚说沈阿姨天天打哥哥,是真的吗?”
身后冷不伶仃地响起一直到稚嫩的声音。
何婶吓了一跳,她拍着胸脯转过身,瞪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她后头的姜可,“你小子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要是被吓出个好歹,你不被你春梅打秃噜皮我就跟你姓!”
“何婶息怒,何婶息怒。呐,我请您吃个茶叶蛋,您消消气?”
把自己买的那另个茶叶蛋的其中一个,给递过去了。
何婶给生生气笑了,“你小子。我还缺你一口吃的不成?行了,把茶叶蛋给收回去吧。”
姜可把茶叶蛋放回去的动作不要太利索。
何婶怀疑,小孩儿刚才纯粹是为了哄她,其实压根就没打算真把茶叶蛋给她。
“何婶,您是不是要上五楼去啊?”
何婶低头看他,狐疑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本来吧,姜可被沈崇聿昨天在球场上的表现给气到了,就算是沈崇聿长了一张再好看的脸,他都不想跟人处朋友了。
这会儿听说沈崇聿总是挨打,就自动脑补了沈崇聿那张好看的脸蛋一脸淤青的模样,同情之心就被勾起来了。
“我想跟您一块儿上去瞧瞧哥哥,成么?”
“你认识小聿啊?”
小玉?
怎么男孩子取了个女孩子的名字?
不过又想到何婶给女儿取了一个大力的名字,姜可又觉得,一个男孩子叫什么小玉也不是个什么事儿了。
毕竟以前在古代,玉还是男子佩戴的呢。
“嗯。认识的。昨天还一块儿玩了来着。”
何婶可从来没见过沈崇聿跟谁一块儿玩过。
姜可这孩子性子确实讨人喜欢,小聿会喜欢跟姜可一起玩儿,倒也不出奇。
“行吧。不过等会儿你乖乖站我边上就好,可不要乱说话。知道了吗?”
姜可食指跟拇指在嘴边,比了个拉链的动作。
何婶带着姜可去敲门。
沈茵见识房东何婶,不太想开门,可她也清楚这位房东的性格,要是她这会儿不开门,这位可能又怀疑她虐待儿子了。
只好开了门。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沈茵啊,我听说……”
何婶尚未道出来意,跟在她身后的姜可探出脑袋,把自己手里的早餐捧到身前,“沈阿姨,哥哥吃过早餐了吗?我买了早餐,你帮我喊哥哥出来,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