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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其实很快就过去。
会议再次继续，凌志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经过我们讨论，我们需要第三种合作方式，就是我们提供技术和后续研发，寻求企业合作代工，因为我们目前确实没有能力成立工厂，但是买断技术这个，我们也没办法接受，因为我们还想占领民用市场；”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预案里其实一开始就没有准备这一选项；
原因很简单，军方的订单，因为要求特殊，还有很多苛刻要求的原因，其实定下来的采购单价都会很高，真的能绝对保障企业的利润；
所以，大部分的军企合作，虽然一般是和军转民的企业合作，但是普通的私企只要在某个领域上有独特的建树，也一样可以达成合作；
这些合作，都是互惠互利的，甚至哪怕是有些转包的合作，双方也都有所收益。
但是，转包之类的事情大家都不会摆到明面上去谈，北方兵器在这场会议上的存在，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也就是上面考虑到，如果一帆科技接受一次性出售技术的话，那么，肯定要有军企接下这个生产的活。
说得难听点就是个备胎，一般情况下，这个备胎是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但是现在局势不一样，部队对这款装备还是有着很紧迫的需求；
那边，喝恒河水的家伙都过境了，咱们这边只能风声大，雨点小，不止因为国际局势；
还因为那地方是高原，补给不便不说，一些重装备在那地儿性能不足，含氧量偏低，真干起来，不止是占不到便宜，还很吃亏；
而这边，排雷的战士还在那里徒手排雷，哪怕是抛却一切情感因素，从经济层面上来讲，这哪怕是发生一起事故，损失的成本也是远比用机器人的高；
只不过，在与军方的合作项目上明面来谈代工，那真的第一回见到，有点任性啊！
与会的很多人都懵了，他们不是应该拉去投资，抛出订单谈前景，开创公司，然后等着军管人员入驻？
民用电子产品或者机械产品，出现大规模应用代工很正常，因为恶性竞争的原因，利润一直被压缩，专注于研发和专注于生产还是有所区别；
很简单，一部手机在V字头厂里面出厂，生产成本可以用上一百多块钱，但是如果放到代工厂那里，成本可以压到五十，然后良率还能提高一些....
可是军工不一样，好比一个设计院设计出一款坦克，自己没产线，没能力生产，交到代工厂手里，那代工的费用和你自己建厂的费用对比一下；
其实，只要有技术，自己建厂还是很划算的，而且这样有自己的基础，关键时候不怕被人卡脖子。
除了北方兵器，还有南方兵器这些整合了大兵工厂的巨头，很多国内企业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靠的是什么？
融资，虽然是在国内的军工里面拉的投资，但是也有个军工融资的雏形....
然而，怎么这个一帆科技就不按套路出牌？
他不想一笔交易把技术给卖了，也不想自己建厂生产产品，他竞然要找代工....
代工一款军用机器人，如果是外企，那肯定是不行的，合资的都不够格，唯一的可能就是私企和军企。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大佬的时候，开始有人去取手机，然后走到会议室外...
也有坐在那里微笑着，没什么动作也没语言的；
但是北方兵器的江副总却是一脸笑容，在那里看着凌志；
“会议暂停十分钟，该上洗手间的就去了，门口有水果糕点....十分钟后会议继续。”一个老套的声音再度响起。
张一帆直奔洗手间，刚才确实时间不够了，还好有这么一出，不然憋得慌。
凌志也出了会议室，有了团队里面的沟通，他心里已经有了底，甚至在门口还吃了两片切成小块的西瓜和几颗圣女果...
王北北只是缓了一下，但是一出会议室的门，却是迎到了北方兵器的江副总，然后是他主动打的招呼，甚至还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
这个时候，王北北赶紧接下来，然后恭唯上两句，毕竟对方的身份在那里；
只不过，没准备名片的王北北有点尴尬，只能说忘记带名片了，然后聊了两句没营养的话便转身走开....
下一次，肯定不能犯这种错误了，名片而已，又不贵，印个总经理什么的，至少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一看那个江副总的名片，王北北顿时觉得好寒酸；
就凭他掌管的这一家企业，生产出来的武器足够把一个小国家打得灭国，甚至灭上几遍；
然后拿出来的名片，正面就只有几个字：华国北方兵器，职位副总经理，然后是江XX的名字，再往下，就是一个手机号码...
没了。
再然后，背面，直接就是空白；
而此时的他却有种感觉，能拿到这张名片，也是自己的一种荣耀，带回家就有得吹了；
是的，一种受宠若轻的感觉——有点飘然；
这可是北方兵器这么一个军工巨头的老总的名片啊！而且不是什么秘书或者助理递给自己，而是他亲自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来的....
至于北方兵器的副总，他还需要用名片来炫耀吗？
越是欠缺什么的人就越是爱炫耀什么，比如拜金女，总是想炫自己的包包，口红，化妆品或者贵重衣物....即便谁都知道她通过什么手段才获得这些东西；
反对一些真正有钱的，比如粤省的有钱人，很多就穿个T恤，中分裤，趿着双拖鞋就出门，拿个塑料袋装着在菜市场里刚买的菜，然后随手扔到保时捷的后备箱里；
没人脉的，总是把自己认识什么什么哥拿出来说事，或者说与什么人一起吃过饭，或者一起做过什么事情为荣，结果，别人印象里还有没有他真不知道；
而马老大，好像就没吹过他和谁吃过饭，正如王直播，他就说，交朋友从不看别人有没有钱，反正都没他有钱....
王北北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自己要是在那个位置，印的名片肯定不会这么LOW；
怎么着也得印个：供应99式坦克，与歼二十战斗机，轰十轰炸机，016航母等项目有深入合作...之类的！
总之，就是要显得自己高大上，牛叉，否则没几个人当自己一回事；
而北方兵器这爷的名片做得很简单，这个简单，不是说缺这点钱或者什么，反正都是不用自己掏钱的；
但是再一想，对坐到这个位置的人来说，真的没必要！
他不需要用任何外在的东西去衬托自己；
仅凭名片上北方兵器这几个字就够了，够逼格的，不用在名片上面透露太多信息，略一打听就知道了；
不够格的，名片印得再好也没有用，别人随手就扔了。
这就是一种默默装逼的气息，当然，前提是自己要能在这种巨无霸企业里面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
这个时候，王北北一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拿到了北方兵器一个副总的名片.....
然后，也就是：好像凌志说的还蛮对的，还真是和北方兵器有合作的可能...
再然后美滋滋地去洗手间，然后再美滋滋地回到会议室，似乎就因为这么一张名片，自己的地位就变得高了....
坐下来，才是考虑正事：
军方不接受代工怎么办？无非就是把订单拿下，反正他们可以去找北方兵器生产，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再换一家工厂，比如南方兵器？
实在是都不行，找人合资办个工厂，你出钱，我出技术，订单就在这里，利润大家都看得到，有的是人愿意参与进来；
至于张一帆不想把一帆科技的股份出让出来，那也可以成立分公司，或者一个全新的公司，专门针对这一个项目...
华国人有个特点，就是可能什么东西都可能会玩不好，但是钻空子绝对是一流；
这是优点还是缺点暂且说不上，实用性反正刚刚的。
即便是王北北这个人，算是没出过社会，但是他也清楚，手里拿着订单找合作，其实真的很容易的；
所以要和北方兵器谈合作，那就直接下猛药，看看那个订单多少价格，然后可以出让到代工方的是多少钱；
不同意合作的可能性，无非就是钱给得少了，待遇给得低了，待遇这方面，一帆科技是没什么能力去争取的，毕竟那是体制里的东西。
但是钱这一方面，还是完全有得谈的，而且也还有很多余地；
关键主动权还是在张一帆手里，他有着绝对优势的股分比例，而且研发是他弄的。
王北北清楚，自己说白了也就是跟着混饭吃的人，合作得摆明位置，然后自己就是没什么作用；
不可能没有压力...在合作中，没有自己发挥作用的地方，很容易就跟不上脚步，甚至掉队....
要怎么发挥作用？
不对，似乎错过了些什么....没错，刚才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啊！
拉下一个盟友，让谈判能继续下去，无论是凌志还是张一帆都会对自己的作用刮目相看，毕竟他们没去做这个事情；
可是人家北方兵器这么大个巨头，会看得起自己这种无名之辈？
只不过，不试试看又有点不堪心，万一真能谈成呢？
人家都主动给自己递名片了，就算是没有合作的意向，至少也不会当面给自己难堪....
考虑了几下之后，王北北直接起身，往江副总的位置走过去：
“江总借一步说话.....冒昧问一句，不知道江总对这个翼虎的代工有没有兴趣？”
“做生意的，总不会嫌生意多的，”江副总站起来，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们要等会后才找我的，看样子王总倒是想要今天签下三方合同了，这下总装那帮人可要重拟合同了，王总果然是心思慎密啊；”
王北北愣了一下，他可没那么多想法，只是想拉他在会议上表示一下态度，以促成这次合作；
没想到，在江副总面前倒变成了要签三方合同，也就是军方直接用合同约束一帆科技和北方兵器；
不过这样就更好了，毕竟一帆科技也没有能力去约束北方兵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万一在合作中有人使个辫子，他们还真没办法。
“行，这活我这边接了，虽然我没有看到包括机构图和电路图的任何一份图纸，不知道制程需要什么样的设备，但是如果我们北方兵器没有能力承接这笔订单，你们想在国内找到设备更好的军工厂家，也几乎不太可能了；”
“代工价格这个事情，也拉上总装备部一起谈吧，免得你们担心我们价格要高了，不过话我可先说在前头，军工的制程成本及品控成本可不会像民用产品那么便宜，一般来说都会贵上几倍；”
“再提醒你们一下，以我和军方合作多年的经验，如果合作方案通过的话，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求你们优化设计了，基本上性能上肯定会要求大幅提高，你们的研发最好心里要有个底，做不到就是做不到，若是强行定下规格，最后却达不到要求，违约的成本会非常高；”
“同时，你们要作好心理准备，电子器件原则上是要求百分之百国产化，然后还有很多苛刻的测试条件，很可能整个产品要被改得面目全非，甚至重新设计都有可能，设计团队那边一定要稳住....”
“谢谢江总提醒，”王北北很诚恳地说道。
这些信息都是他们之前所不了解的，虽然现在知道的有点晚，但是有一个好处，公司的设计人员只有张一帆一个人；
他说行，那就是行，他要说不行，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干瞪眼了。
“一点经验之谈而已，我也希望项目能够谈成功，加油！”江副总说完后便转身了；
‘加油！’王北北心中默念着。
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更有底了；
他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的增长了不少见识，哪怕是合作最终没谈好，也是不虚此行的；
因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废旧回收站里面那个只会宅家里玩游戏的小伙子，而是一个可以和某些领域的大佬能在谈笑中把一笔很大的生意敲定的人；
即便这是依赖于张一帆研发出来的东西，但是，王北北还是觉得自己的收获不少，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也许能称为阅历，也许不是....
但是，以往在校长或者一些有权势的人面前那种发自身心的卑微感，正在从他的身上慢慢地剥离着；
王北北有种感觉，哪怕自己再站到以前的校长面前，也不再会激动得发抖，甚至能谈笑如常了；
这种感觉，应该是自信吧？
这并不是因为财富的增长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带来的，但是这一刻，王北北是真的感觉到自己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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