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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往返不定如同多雨的秋,法官一锤定音给宋家笼罩了乌云。
宋父脚步沉重地走出同城的表兄家,一回想起今日求东告西的落魄模样他就咬牙切齿。
宋家如日中天时,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依附上来,现在出了事恨不得把“我与宋家没关系”的标签贴身上,接连碰壁的导致宋父都忍不住对宋瑶有了埋怨的情绪。
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啊!宋父叹了口气,让司机开回宋家,往日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不复存在,庭院的大门敞开着,破落的树叶被萧瑟的风吹起,佣人早就被一小时前发生的场景吓破了胆,现在哪有人继续打扫。
被判下贿赂罪的宋瑶气急败坏的在房间大肆摔砸花瓶桌椅,形如疯子,她知道自己逃不过了,恐惧像一条蛇缠紧了喉咙,宋瑶恨叶思嘉,恨琳达胆小如鼠,更不甘心,凭什么叶思嘉遇到什么问题有人出手相助化解危机。
而她呢?什么都没有,前几天还缠着她做美甲的几个小姐妹一听出事了,直接拉黑了她。
发泄完怒火,宋瑶双目无神地瘫坐在地,远处的警笛声已经传了过来,一声一声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宋父走了进来,目光悲痛,宋瑶看到自己的父亲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地扑上去抓住宋父的手臂,哀求道:“爸,救救我,我不能坐牢,你忍心看女儿一辈子被毁了吗?”
宋父抹了一把眼睛,虽然恨女儿不争气但还是安慰道:“我会帮你打点的,会没事的。”宋瑶在呜咽中被警察带走,只留下一个人人避之的宋家和一堆烂摊子。
眼看着女儿被带走,宋父整个人像苍老了数十岁,他打电话约当地的警察局局长吃饭,却被一口回绝,局长支支吾吾道:“宋总啊,最近上头查得严,我们这些人也不好办什么事啊。”说完不给宋父挽留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局长挂了电话后,放松地长呼出一口气,就在前几个小时,他接待了陆家的人,不是别的小猫小狗,正是陆靳言本人亲临,陆靳言看过去一眼,局长就脑门冒汗,他开口说出此行目的:“宋瑶这牢是一定得坐的,麻烦局长推了宋家这次人情。”
听起来虽然是请求,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局长也是个商政老油条,消息灵通早就知道,宋家大势已去犯不着为了莫须有的人情得罪陆家,于是他赶紧点头应承下来,陆靳言看他识趣,满意地带着一行人走了。
宋父不肯放弃,接连拜访当地的商政大腕,无一例外都碰了一鼻子灰,他也是久经沙场的,来去因果想明白了也就知道肯定是陆家先行一步警告了这些人,铁了心要让宋瑶坐牢坐个十年八年。
陆靳言那边他是求不动了,只能从陆母下手,宋父想到可以求陆母帮忙,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他赶紧催促司机开车去陆家。
车窗外的景色一变再变,宋父心跳也越发快,直到陆家别墅映入眼帘,他才反应过来:万一陆靳言也在该怎么办呢?不过转念一想,两家毕竟交好多年,陆母又是看着宋瑶长大了,陆靳言再怎么强势,也应当顾及一下陆母和他的脸面。
宋父放下心来,下了车就直奔陆家正厅。
陆母正在庭院里修剪花枝,听到佣人过来说宋总拜访,眼里划过一丝惊讶,如今谁都知道宋瑶出了那档子事,最先受害的就是陆家工作室,按理说两家现在应该已经撕破脸皮,互不来往才对,怎么宋父还登门了?
陆母将剪刀递给佣人,抬手整理了一下仪容,恢复严肃矜贵的姿态,带着佣人去正厅看看宋父打的什么算盘。
宋父在陆家正厅没有坐也没有喝茶,反而焦急地来回踱步,陆靳言不在正合他意,只要对陆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能救宋瑶了,因此一看到陆母踏进门,他就赶紧迎上去,“这事是瑶瑶不对,求靳言高抬贵手饶了她这次吧,我把瑶瑶带回家一定好好教训。”
陆母神色复杂,宋瑶为了对付叶思嘉不顾旧情,带着陆家工作室一并拖下水,着实让她心寒,她就想不通,以前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眼见陆母一声不吭,宋父急得老泪纵横,“你也是看着瑶瑶长大了,怎么舍得让一个小姑娘坐牢啊,一坐牢一辈子就毁了啊。”
陆母深深地叹了口气,宋瑶打小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严格如她也忍不住有了怜爱之心,确实像宋父说的,十年青春浪费进牢狱,宋瑶这一身都不能再抬起头了。
宋父看陆母表情松动,作势要跪下来,被陆母眼疾手快地拦住,“这事是靳言一手处理的,我只能帮你劝劝他。”
宋父感激地直点头,得了陆母的保证才放心地回家。
夕阳渐下,晚霞层染,陆母带着心思提前让人备好晚餐,打电话让陆靳言回家,陆靳言一听就知道陆母答应了宋父的请求,是来说服他放过宋瑶的。
但名义上是一起吃饭,陆靳言没有推脱,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发条信息叮嘱叶思嘉忙完设计图记得吃饭,就遣司机开车回家。
陆母在餐厅等候,看到陆靳言风尘仆仆地回家,心里感慨居多:孩子长大了,恩怨也有了,按理说她不该掺和的,靳言有自己的主意也是好事。
陆靳言落座后就一直在等陆母发话,但餐桌上只有叮当的餐叉声,直到末尾陆母才开口:“你宋家叔叔今天找我来了。”
陆靳言黑眸幽神,一言不发,常人估计就被吓退了,可陆母习惯了继续道:“你和宋瑶也算青梅竹马,倒不必做得这么绝。”
陆靳言薄唇抿出刀刃似地弧度,语气平静却笃定:“您的儿媳只会是叶思嘉,她是我们陆家的人,宋瑶动了陆家的公司、动了陆家的人,没留下的必要。”
陆母放下刀叉,仔细看着自己儿子的神情,半点没松懈的痕迹,她自然是了解陆靳言的,只是在心里叹气,却没有再勉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