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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别墅的这一路上,南洛笙几乎都没有开口。
裴时晏沉默开车。
姚菱说的那一切,过于震撼。
对于任何一个刚得知真相的人来说,确实难以接受。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陪着她。
到了别墅,南洛笙直奔画室,在最里面的一个柜子中,找到了那只宋澈曾经送给她的玉镯。
自从上次黎舒窈帮她修复好后,这个镯子,便被南洛笙收到了最里侧的柜子中。
她原本想着,今后可能再也不会打开这个盒子,也不会再将手镯拿出来。
这个镯子,伴随着过去的所有一起成为过往。
只是没想到,后来宋澈会再次出现。
而这个本该被‘尘封’的镯子,也会有一天,再次被拿出。
裴时晏亲眼看着南洛笙将手镯放进了随身的包包中,随后转身往外走。
半个小时后。
两人来到约定的地方。
裴时晏和南洛笙到的时候,裴凛已经等在那里。
南洛笙在车上面无表情地看了几秒裴凛的方向,才拎着包下车。
在她走近后,裴凛目光在她周身打量而过,余光中,是裴时晏如影随形的身影。
裴凛将满心的妒忌压下,语调如常地问她:
“笙笙,一切还好吗?”
再次看到他这种近乎虚伪的表情,南洛笙只觉得愤怒直窜头顶。
过去她眼真是瞎。
被愧疚和绝望蒙蔽心田,为他折磨了自己四年。
更是在这四年间,让自己的父母整日为自己担惊受怕,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现在想来,这一切,真可笑!
压下这股怒火,南洛笙捏紧手中的包,看向裴凛,“为什么不好?”
裴凛苦笑,眼底露出涩然:
“也是,联姻已经步入正轨,自然会很好。”
音落,他垂了垂眸。
“笙笙,我准备离开了。”
他再次看向南洛笙,目光定格在她身上,温润而又不舍。
“过去的事,到如今,确实也该画上句号了,你既然找到了幸福,我也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这一切,都该回归原本的轨道了。”
“笙笙,以后……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他始终看着她。
或许是想让她挽留。
也或许,是想在她脸上看到不舍。
更或许,是想带着她一起离开。
然而南洛笙始终神色淡淡,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再一次看过来时,她兀自讽笑。
“你想让我说什么?”
“宋澈,正反话都被你说尽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裴凛心底那种说不清的异样再次袭上心头。
这样的南洛笙,很是陌生。
陌生到,他竟隐隐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恨意。
是的,恨。
明晃晃的恨意。
裴凛目光渐凝。
眉心折起。
就在裴凛想开口的时候,南洛笙从包里拿出了那只镯子。
她低头注视着这只曾经被她视若珍宝不敢磕碰分毫的玉镯,眼底嘲讽渐浓。
“倒还真不是无话可说。”
“有件事,宋澈,我很想问个清楚。”
裴凛心底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再次变得强烈。
直觉让他去打断南洛笙接下来的话。
可他刚动了唇,女子冷漠讽刺的声音已然传了过来。
“裴凛,你从来没有失忆吧。”
裴凛瞳孔骤然一缩。
手指无意识一颤。
“笙笙,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谁给你胡说了什么?”
“胡说?”南洛笙冷笑,“那照你这么说,当年你接近我,只是偶然?当初的种种相处,都是真心?当初那场车祸,也是意外?”
“包括如今,三番两次搅和我的订婚宴,都是无心之举?”
“你来江城,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订婚宴开始的前十分钟出现,也是巧合?”
裴凛未说完的话,因她这些质问,悉数堵在了喉咙中。
看着他此时的表情,南洛笙还有什么不明白。
“宋澈,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大费周章欺骗和图谋的?”
“人?还是我身后的南家?”
“在异国他乡,在那种情况下,把我当成供你取乐的笑话,让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你说出现时就出现,说离开时就一不做二不休弄一场车祸脱身,你把我当什么?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啪!”的一声。
随着南洛笙最后一句怒声质问,她手中的玉镯,被重重摔在了光洁冰冷的地面上。
她用了十成的力气,镯子砸在冷硬地面上的瞬间,便碎了彻底。
裴凛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手镯碎片上,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玉镯而彻底失去。
南洛笙的这一举动,不仅让裴凛愕然,更是让裴时晏诧异。
这么久以来,他的印象中,南洛笙向来是从容冷静的。
哪怕前段时间被姚菱激得异常时,也能拼尽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这是她第一次失控。
失控得彻底。
也像是过去四年的绝望与压抑,在这一刻,刹那爆发。
“宋澈。”她声音平稳,眼底却发红。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被人戏耍的恨。
“在你看来,我南洛笙是一条扒着你的腿不让你走的狗吗?”
“四年前,但凡你说一句你要离开,但凡你说一句你想结束那段关系,我绝不会挽留你半个字!”
“更不会死皮赖脸自降身价的不让你离开!”
“可你呢?你在玩腻了之后是怎么做的?”
“你一声不吭,还自导自演地给我亲身表演了一场死里逃生!”
“怎么,你自己腻了还不够?在你离开后,你还想着,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了你的死,而悔恨终生,永远活在你施舍给我的阴影中,永远痛不欲生永处噩梦吗?!”
裴凛心口的苦涩与懊悔,从心口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他从未将她当成玩物,他是真的爱她。
可这一切,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解释。
况且,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会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