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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1-12
徐云歌几乎是咬牙切齿,“那个照片上的男的,是个gay!”
这个丫头!
他反悔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安珩没有和徐云歌说一句话。在今天,安然已经被徐云歌强制送上去不知道什么地方航班,当安珩被告知的时候,她的表情,犹如一潭死水,在兴不起一丝波澜。
徐云歌打算冷着安珩,他就是太纵着这个丫头,才会让她养出这样的脾气,竟然敢骗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找个gay来充数,他是不是表现得太善良,才让安珩这样不当一回事!
徐云歌从前很欣赏安珩那份骄傲,但如今,他恨不能把安珩的骄傲都放在脚底下,狠狠地踩碎。
血液在躁动,在咆哮,所有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而那个唯一可以让他出气的人,却无法下手。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开口说话?要我用枪指着那个安然的脑袋,你才会发出害怕的求饶吗?”可惜安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可又没有看他,而是透过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这三天,安珩很听话,很乖,除了不说话,徐云歌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绝食,也没有吵闹,安静地像个布娃娃。
这样的安珩,徐云歌是无法对她如何的。甚至他还不能把安然杀了解恨,更不能动太阳家园的人,因为没了这些牵绊,安珩就真的了无生趣,就算活着,也如行尸走肉般,再不会是曾经的安珩了。
安珩捏住他的心最柔软的地方,毫无偏差。如果她她再狠一点,徐云歌就能挥刀断臂,即使痛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威胁;若是没那个准……可这样,就不是她安珩了。毕竟是老夫人叫出来的孩子。
徐云歌拿他没办法。
“我让你去见他,送他最后一程,只要你开口求我!求我啊!”徐云歌已经这么和安珩说话很久了,只是,从来没什么效果。
安珩静静地眨着眼,没什么情绪,更没任何表示。
比希望破碎更让人绝望的是什么?
站在悬崖边上,进退维谷。连豁出去死的勇气都没有。
徐云歌终于气急败坏地,再一次败在安珩无声的注视中。见鬼!他竟然因为这样的注视,而心生愧疚!
明明是这个丫头不顾一切地想要抛弃他!
出门遇到了徐冉,徐冉哼着歌儿,在给她的宝贝兰花浇水。尽管被老爸徐朗进了足,但是东陵甫来的时候,徐冉几个撒娇,就让东陵甫答应给她买下心仪的礼物,心情自然不错;而且,安珩这几天过得很不好,她当然就更高兴了。
徐云歌从来就没看徐冉顺眼过。
徐冉这副阳光灿烂的样子,在他眼里就更加刺眼,他冷冷地,漫不经心地,瞧了她一眼,“你已经不小了,不是三岁小孩子,随便向别人要东西,徐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与徐冉相反,徐云歌是极为讨厌东陵甫这样的人。这个人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血腥味,却又与佣兵团里的那些人不同,那些人好爽磊落,干脆果敢,而东陵甫,他的眼里永远隐藏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算计。
如果不是他曾经救过徐朗的命,徐云歌敢断定,老夫人连徐家门都不会让他进。
徐冉被徐云歌冷冷地训斥了一番,立刻站直立正,对徐云歌,她从来都怕得要命,此时更是心生恐惧,整个人仿佛矮了一截,唯唯诺诺小声地反驳,“只是一个小东西,无关紧要……”
好像徐云歌再稍微大声一点,她就要吓得晕过去!
这种人,怎会是他的妹妹!连安珩都比不上。
徐云歌更烦了。
他本来打算带安珩去见见那个安然的,但是安珩死都不肯开口,他不想这么便宜他们,可心里到底放心不下,便自己一个人去了机场。
安然沉默地坐在机场,看着人来人往发呆,时不时向大门扫一眼,又接着发呆。
徐云歌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这副表情,与安珩如出一辙的呆滞。果然是令人讨厌的人!
“连我们最后一面都不让见,徐云歌,你真不像个男人。”才刚满二十的安然,似乎一点都不畏惧徐云歌的气势,就连亡命之徒都害怕得发抖的男人,从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安然,居然能如此冷静。
徐云歌倒有点欣赏这个比自己挨了半个脑袋的、才刚成年不久的,男人。
当然,这话说得,很欠收拾。要是徐云歌手底下的佣兵,他一个大长腿就能把人撂翻在地。他就不该因为安珩,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个人。
但他是个不轻易承诺的人,一旦承诺,言出必行。
所以徐云歌得放安然离开。还要把人照顾地好好地。徐云歌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不知道他原来竟然有这样的语言能力,在不久的将来,他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个时候,他真是恨不能把安然碎尸万段。
现在看到了,他只是道,“安珩不肯来,我没义务把人绑过来。你做的事,如果不是安珩我家老夫人求情,死十次都不够。既然捡回来一条命,就要过得像个捡回来的样子。”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滚吧。
安然笑了,精致的五官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笑得仁慈极了,“安珩和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连东陵也那个混蛋也比不上,我看得出来,安珩对你不是没有感情,可惜了,就算有感情,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
仿佛很同情,很怜悯。
安珩这三天来,一个字也不肯说,仿佛哑掉一样,原因是什么,徐云歌根本无从所知。
可听安然这样说,似乎,另有隐情?可惜,徐云歌不是个容易被说服的人。
“无需你操心,只要记住,今后别到安珩面前来碍眼。”偏头看向站得笔直的监视者,“送他上进去。”
安然一直乖顺安静,不想此时却忽然拂开那人,冲上前抓住徐云歌的衣领,脸色煞白,眼睛充血,吼道,“你是她哥徐云歌!你是安珩的哥哥!安珩在救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她不喜欢复杂更不会贪慕虚荣,她不是你们想象那样的人,只要你放过她,放过她我什么都可以做!这也能很难吗?”
人的爆发是潜力无限的。即使身经百战的徐云歌,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安然忽然动作,他没能躲过。
他撕开安然用力到指节发白的手,轻而易举地把安然丢出去,“我当然是她哥哥。今后更不会只是她哥哥!”
安然嘶吼着被监视他的人连拖带拽弄上了飞机,徐云歌却站在原地,看着飞机起飞,目光注视着蓝天白云,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家嫡系虽然只有几个人,但却是实打实的氏族大家,在整个洲际社会,都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来往徐家的客人,最低的身份,也是东陵甫那样非常有潜力并且有一定实力的大佬,但是今天,徐家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太阳家园的安嬷嬷。
这是个面色慈祥的老人,尽管脸上的皮肤已经松弛,皱纹像菊花一样密布,可她目光清澈,面目祥和,穿着简单的灰白色套装,很有亲和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凭着一己之力就支撑了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孤儿长大的人。
在徐云歌的想象里,这个人应该更干练坚毅才对。
老人并不废话,来只提出一个要求,“我想看看安珩。”
这几天,不论是老夫人还是徐朗抑或徐云歌,不管说什么,安珩都只是听着,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放弃挣扎,就连希望也没有了。
正待束手无策之时,安嬷嬷亲自上门。
老夫人亲自接待,对于这样一个善良慈祥还很坚强的老人,曾经有过一段那样的经历的老夫人,对她很有好感。
但安嬷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见见安珩而已。
老夫人道,“安珩现在也不知道起来没有,听说一直做梦,睡得很不好。我们做长辈的,就多体谅体谅。”
安嬷嬷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宠辱不惊,且让人觉得很舒服,她的目光很沉静,像是有很多的故事,那些事却没有让她变得面目全非,反而让她这个人更加有味道。
她笑了笑,“好。徐老夫人,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机会亲自来感谢您,当初要不是您慷慨解囊,太阳家园也做不下去,不知道多少孩子会流离失所……”
老夫人淡然一笑,徐女士突然走了过来,“安珩下来了。”
安珩快速下楼,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也有点乱,看起来很急切。
但快有走近了,她忽然有停了下来,表情有点怯怯的,仿佛有点担心,有点害怕。
安嬷嬷只在安珩的房间里呆了不到半个小时,便离开了。老夫人之前因为安珩的事情不满,卡了太阳家园的申请,现在也直接让人过了。不是因为安珩,而是老夫人见了安嬷嬷之后,对安嬷嬷这个人很满意。
安嬷嬷和安珩说了什么,徐家每一个人知道。徐云歌到徐氏在本市的军工厂巡视一圈之后,回家就看到安珩坐在老夫人旁边,依然话不多,却能应老夫人一两句。
安嬷嬷来了的事,徐女士早就告诉他了。看到安珩现在的样子,他也是由衷地高兴。因为安珩看到他回来,还叫了声大哥。
看来是想通了。
他对安珩有感情,也有绮思,却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并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如何如何,经过了这件事,他也和老夫人说得很清楚,只要安珩好好的,婚事,可以再等一等。同时老夫人再次注意到,徐朗脸上不知因何而起的失落。
然后徐云歌很快换了个话题,他想要去西部的骊山市视察,那是徐家最大的军工厂,一直由徐家的一个分支在打理,但最近似乎出了点事。
虽然中州联合政府的安全条例写明了非军界势力不得拥有热武器,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徐家的军火在整个洲际都非常有名,更因此稳稳当当地坐在洲际十大氏族之上,中州大陆的安全条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政府政府军队都是徐家的客户呢!
骊山市位于下海岸,顾名思义,在骊山附近,整个骊山已经被划分进徐家的势力范围,大部分山体被掏空,全用于军械制造。如今管理军工厂的是还没出五服的分支,按辈分,还是徐云歌的叔叔辈,叫徐磊,据说是个很能干的人,从小父母双亡,靠着家族的救济长达成才,不到四十岁就坐上了这个位置。
徐朗虽然不太管军械这块儿,但基本的格局还是知道的,不禁奇怪道,“徐磊怎么了?”
徐云歌不到二十岁就被迫在外打拼,常常在生死之间游走,相比之下,徐朗就太幸福了,事事顺心不说,管着自己的百货商厦,简直就像个普通世家出来的贵公子。
他和徐磊还见过几次面,觉得对方是个直爽的人。
徐云歌已经不想去和自己的父亲计较了,如果不是老夫人撑着,就算徐云歌再怎么少年成才,也担不起徐家这副担子。
倒是老夫人,眼皮也不抬一下,她才是最了解儿子的人。否则也不会养出个这样的孙子。
“发现了什么?”
“我的人在利维亚大陆发现了徐家的军械,但不是从内部走的货,量不小。”徐云歌按着眉头,眼底一片青影,安珩的事对他,说不上打击,影响却不小,加上骊山市军工厂的事,他最近几天真是焦头烂额。
即使这样,他也要抽出时间去亲眼看看那个叫安然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了什么疯。大概是一直以为安珩只会是他的,忽然冒出个拦路抢劫的,一时自尊心发作,便非要探个究竟。
如今安珩是好些了。他也能腾出手处理那边的事。
“徐家的其他军工厂分别有不同分家的人守着,相互制约监视,这种可能性很低。只有骊山市的那个,只有磊叔一个人看着,因为他早期受过徐家的恩惠,很得族里的信任。”
徐家整个家族属于股份制,徐家嫡系,也就是徐朗这一脉是族长,有着独一无二的决策权,徐朗的决定,除非整个族里的长老站出来反对,否则令出必行。当然,如今这权利掌握在老夫人手里,徐朗只是个空架子大家都知道。
老夫人看了一眼独子,对徐云歌道,“继续说。”
“我自己看过这几年军械生产的单子,骊山那边,不论是订单还是产量,都非常合理,但是就是因为太合理,找不到一点瑕疵,我才觉得奇怪。不过,最让我觉得不妥的地方,骊山翻过去没多远,就是西部最大的海港。当初把军工厂建在那里,也是因为这个。
“而且,前段时间确实有黑市的船开到利维亚大陆,只不过黑市一向不会透露雇主的信息,我也不能确认。只是,这个时间点未免太巧了点。”
徐朗道,“不会吧,徐磊不是那样的人。”见过几次面,那人都是直爽忠厚的样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也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徐朗也这话说得也不是那么有底气。
“爸,结果没出来之前,说什么都还太早。也有可能是下面人架空了磊叔,或者瞒着磊叔暗地里做的。”徐云歌还是给徐朗留了面子。毕竟是长辈。
老夫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徐朗了,直接问徐云歌,“你有什么打算?”
徐云歌道,“我想亲自过去看看。骊山几乎是徐家一半的基础。”
“是因为安珩吧?”
徐云歌想了想,道,“确实与她有点关系。不过奶奶您知道我,我不是公私部分的人。不会为了私情就把家族压上。安珩也不会。不过,我想给她点时间也是真的。她还太小。”
老夫人感到深深的疲惫,活得越久就越明白,这个世上的事哪能件件都心想事成。当年谁都羡慕她嫁了个英俊能干还十分疼爱她的好老公,后来又都羡慕她一个女人掌控了整个徐家,可谁又知道,情意正浓时丧夫的伤痛,和孤儿寡母四面楚歌的无助?
她有了一个懂事能干、可以继承家业的孙子,别的,也不用太强求。
“我知道了。你妈那里,你还是去说说吧。”徐云歌应下。
安珩端着牛奶,敲响了书房的门。徐云歌从电脑上抬起头,“还没睡?”
“我来给你送点牛奶,没什么事。我回去了。”放下牛奶,安珩便要离开。
徐云歌拦下她,“等一下。”
“有事?”
徐云歌想了想,站起来把安珩抱住,感到到安珩身体一僵,他却没有松手,轻轻地环住安珩的背。
“明天我要离开,你也不用强迫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徐冉不用怕,老夫人会说会好好看着她的。学校里也不要太软,我已经回来了,别再跟东陵也那个混小子做交易。还有……”徐云歌顿了顿,“徐家未来的女主人只会是你,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