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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11-03
他渐渐地压抑不住心里的暴虐。对着安珩,也不再客气,“我脑子坏掉了?安珩,别忘了,当初徐冉是怎么从演讲台上摔下来的?你当时就站在她后面!”
那是在一年级刚开学的时候,徐冉代表新生发表演讲,安珩被人偏到后台,以为有什么事情,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徐冉从演讲台上摔下来,从此对安珩变本加厉地坏。
想到安珩那时候被人欺负得狼狈逃窜的模样,东陵也心里升起一阵快感,舌尖舔过嘴唇,他几乎都能闻到安珩受伤之后那股鲜血的芬芳。
安珩其实不太愿意和东陵也撕破脸。
东陵甫是养父徐朗的好友,东陵也来徐家的次数不多,却也是在徐家长辈面前挂了号的。徐家长辈们——特别是徐朗——一希望小辈可以相亲相爱,好好相处,安珩不会为了这个放低姿态也不会主动打破规矩。当初接受东陵也的庇佑是迫不得已,但她从来没有让人把自尊往泥里踩。
沉默不代表服从,没有立刻反击,只是记在心里而已。
“怎么摔下来的?你不问问你心爱的涟若吗?”安珩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成为自己把柄,她再徐家最依仗的不过是老夫人的疼惜、徐朗的宠爱,但徐冉才是徐家的人,当天徐冉回家就告状,安珩就已经不吭不卑把所有的事说得一清二楚。
长辈们知道事情的始末,当然不会说什么。
但徐冉不信。她一直觉得安珩想要弄死她取而代之。安珩不知道徐冉为什么对自己的戒心这么重,但她从来都没打算当替罪羊。
“涟若难道没和你说,当时她陪着徐冉去试音,那个时候,她可就在徐冉的旁边啊~~~”安珩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东陵也勃然色变,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你自己的女人自己管不住,还要不停地替她收拾残局,这是怎么一种甜蜜的负担?
“胡说!涟若当时和我在一起,你就算诬陷人也要拿出证据!”东陵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偏离了谈话中心,被安珩牵着鼻子走尤不自知。
“我没有证据?涟若就有?”安珩真的很想笑,她看起来就是个很傻很天真的人?自己还在徐家寄人篱下,就跑去把人家亲生女儿搞掉,——她是脑子坏掉还是被人恶灵附体?真真是个笑话。
“你不是说我当时站在徐冉身边么?那么一个大活人我会看不到?你难道没听说,徐冉的说法是,涟若看着我突然冲出来,把她推了下去!因为,我嫉妒徐冉,她抢走了我代表学生演讲的机会。”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才是这个世界最能让人哑口无言的攻击。
当初徐冉是被人推了一下,她肯定有感觉,但这个人,不是她安珩。那个推徐冉的人,涟若的嫌疑可是最大的!估计是不小心,故意,涟若也没什么理由,更没那个胆量。不过那个时候涟若肯定吓死了,亟需安珩这个帮她背黑锅的。
而徐冉和东陵也,一个信任涟若到她说什么是什么的地步,至于徐冉,啧,从小到大,只要有机会,能压安珩一回是一回,她才不管是不是真的,所以也选择性地失聪只相信涟若的话。不太难理解。安珩早就没了放在心上。
“好了,如果没别的事,我就要回去上课了,现在的我不必从前,想要保住在a班的位置,不得不珍惜每一分钟的学习时间。”
东陵也不说话,显然是在思考安珩说的话。
安珩打了招呼,便往天台的楼梯口,她才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消耗在东陵也这样的人身上。
然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疾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转身,抬腿侧踢,等反应过来,东陵也已经捂着下/体倒地呻吟……安珩嘴角抽搐,徐云歌的特训到底有多凶残啊亲!
东陵也异常羞愤。更难以启齿。私下里,又是狠狠地给安珩记了一笔。有机会一定要找回场子。但他料错了一件事。
徐云歌回来了。安珩又忙,一时间,东陵也也没办法找到机会。只有安慰自己,还好还好,当时只有安珩和他两个人,安珩理亏,肯定没担子说出去……~~~~(>_<)~~~~,东陵也想哭,他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竟然栽在一个小女生手里……
越想越不甘心,但东陵也也明白,徐云歌对安珩多么的维护,徐冉那么喜欢找安珩麻烦的都沉了下去。主要是小时候徐云歌留下的阴影太深,五年过去余威仍存。
不过安珩休想摆脱他。只是这个时候,他一直大厅的事有了消息,安珩也就很自然地被他抛之脑后,学校也不常来,一天到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鬼混,涟若想见到人都难。
没了争抢置气的对象,涟若却把目标瞄准了安珩。徐冉捂着嘴暗笑,她倒要看看涟若怎么作得一手死。涟若如何她是不在意的,不过是个攀附富贵的人,这样的人,徐冉周围要多少有多少。区区一个东陵也,也值得抢……真没见识。
其实他们也不过十七八的少年少女,说心眼坏,也坏不到哪里去,顶多看人不顺眼,揍一顿已经是极限。揍人,涟若没这个本事,要不她干嘛还挑拨东陵也给她出头?
可散播谣言却是她能做的。这个时候东陵也忙得不见人影,天时地利,再合适不过。
没几天,学校里八卦的话题就换成了安珩和那个准时接送的神秘人。家里有点脸面的,知道徐家的大少爷回来了,听了就过了。反是那些不上不下的家族,一知半解的,徐云歌回来也没开过一次正式的宴会,风言风语,不多时就传遍了学校。
以前因为东陵也,安珩就是新闻中心,现在更是个移动是非体,走哪儿都能让人指指点点。
这个说,“看到没看到没,那个女的,二年级和大魔王一个班的,就是大魔王那个正式的女朋友,最近可出风头了,大魔王一走,她就立刻和别人勾勾搭搭,还让人亲自接送上下学。”
接送的人还是个光风霁月的大帅哥,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平。
那个说,“诶,我听说了呢。看起来很安分,你不知道到,”八卦兮兮地,另外的人不自觉凑近了,才心满意足地说了,“我有个表弟和大魔王很近,他说啊,大魔王其实是有个亲梅竹马的,谁知道安珩硬是把人家挤掉了。”
惊奇ing,“这么厉害?”
那人翻白眼,“你知道什么,会咬人的狗不叫,看看人家,这才叫高端。”
有人貌似担心了,“那大魔王回来……”
“肯定有好戏看了呗。”
……
学校里悄无声息地,谣言就满天飞,安珩却忙得晕头转向,一点也不知道。顶多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目光似乎多了点什么,隐晦又探究,还有那么点不屑。安珩没多想,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求着徐云歌多上几次飞机,多潜几次水。
直升机操作是徐云歌亲自教的。
“这种老式的机型,开起来费劲不说,还很危险,你操作的时候反应要快,……更要稳,切忌一心两用,……”徐云歌教的认真,安珩也学得认真,她自己去要求的,做不到一百分也要九十。
说实话,徐云歌对安珩的学习进度表示很满意。
一个从来没接触热兵器的女孩子,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拿出这么出色的成绩,不是天赋异禀就是背后的努力没少过。不论是哪种,徐云歌都相当得满意,甚至有点儿——“看,我老婆嘛,怎么会不厉害!”的想法。
卡列斯特学院特殊成人礼虽然有安全保障,却也不是没死过人,徐云歌总觉得怎么教都不过分,匕首用法野外生存技巧,徐云歌只要有时间,必定手把手地教。徐冉也一样在参加一定量的训练,只是没安珩强度这么大。毕竟徐冉身份摆在那里,身为正统的徐家小姐,几乎没人敢动。
安珩却不一样。她只是徐家的养女,养女这个身份太微妙了。而徐家下一代主母的计划是没法子说出来的,这要是说出来,绝对是活靶子,要灭了她的名门小姐多的是。别看徐家这两年不显山不露水发展商业,但徐家身为世界顶级氏族的根基从没变过,军火武器,才是徐家的根本。
想要从徐家多的好处的人很多,徐云歌却只有一个。
看安珩这两年在东陵也那里换取安全的保障就知道,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可身为女生,武力值上不去也是事实。只能扬长避短。
安珩最近很乖,东陵也那边虽然没有彻底搞定,却也知道怎么软绵绵地把人给挡回去。徐云歌就是个镇山太岁,不但徐冉对安珩针对少了,连东陵甫过来也没有把他那刺人的目光往安珩身上扫。只不过,安珩觉得东陵甫看徐云歌的目光有点太热切了。关键是东陵甫只有一个儿子,不是女儿……可若是东陵甫觉得徐云歌和东陵也……恶,想不下去了,好恶心。
徐云歌正式回归徐家,是要准备一次宴会的。在这之前,东陵家作为徐朗最好的朋友,先被邀请过来一聚。东陵也也跟着。
说实话,东陵也相貌清朗,目光有神,再精神不过的少年,要不是看透了东陵也的本质,安珩也会赞一声不错。
老夫人出生正统,看不惯东陵甫这样草莽出身浑身戾气的人,上层社会尽管是一堆爬满虱子的腐朽糜烂,其中肮脏龌龊多如牛毛——这个谁不知道都?可你东陵甫却没那个面子,只管照着自己的喜好,这么大喇喇地把盖在上面的华丽袍子给撕了。你这不是特立独行,你是坏人规矩。
真的只有你东陵甫正义伟大吗?
说笑话呢这是!
这些家族,掌握着那么多的权利资源,高高在上的人未必就可以为所欲为,随心所欲,只有如何把这些资源怎么利益最大化,这才是各大家族掌权者所要做的。这其中,必然要附和一些人的利益,那么也一定会触犯一些人的利益,本是无可避免的事。只能将此种情况降低到最低。
年少轻狂也能理解。谁没有年轻过。只是东陵甫,太唯心所欲,完全不按规矩办事。
每次东陵甫来徐家,老夫人都尽量不见;这次就更没好脸色了——你儿子不声不响的,就把我定下的孙媳妇儿撬了墙角,要不是乖孙子回来的快,那她岂不是后悔都来不及?
因而老夫人根本就没参加。没人能勉强她。
安珩就没这个幸运了。被徐云歌压着去了徐朗和苏星月住的宅子。一张桌子上锁了,六个人,三个看安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不是徐云歌还在她身边,她早就找机会溜了。
东陵也藏不住事儿。他在学校的小弟不少,早就听到流言了,刚才还被徐冉借此嘲笑了一番,说他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帽子上绿油油的而不自知。
他气得要命。一双凌厉的眼睛是不是地刮安珩几眼。
徐冉纯属看热闹的,她自己的哥哥,不说十分了解,两三分还是有的,徐云歌摆明了更在意安珩,回来这么些天,只要有时间就带着安珩。她就是嫉妒得要命,也顶不过徐云歌不咸不淡地瞟她、却惊得她汗毛立起冷汗直流。
徐朗很高兴,喝了点小酒,和东陵甫两个人谈天说地,好不热闹。吃完了,苏星月照例回屋,她在徐家一向没什么存在感。
徐云歌被留下来,和两个中年爷们儿呆着,还把小的赶出去,“你们几个就出去好好玩儿,别吵架。”徐朗喝得脸颊泛红,却还记得两个女儿不对付,千方百计地想办法让他们相处。
三人点头称是。
除了大门就换了一张脸,东陵也阴测测地,道,“我就说你敢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有人撑腰了就是不一样!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怎么说的?”
徐冉不阴不阳地增加气氛,“当然不记得了啊。我哥哥这么优秀的人,甩你几条街啊,要我我也喜欢我哥。是吧?”
“闭嘴!”东陵也低声喝道,管你什么事!”
徐冉立刻不干了,“这是我家,怎么,在我的地盘你还想作威作福?我可不是涟若那个没用的,要靠着你活!你给我小心点儿!”
安珩忽然觉得这两人吵架吵得很好玩儿,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很反感东陵也,只是觉得这个人挺幼稚的,后来能帮她挡挡麻烦,被欺负一下也就算是代价了,也没有记恨过。
现在她也没打算撕破脸,虽然有旁的因素,可大多是却还是因为她对东陵也没什么恶感,反而有种“哇,这小子果然还是这么幼稚啊”的优越感。
“笑什么笑!”两人忽然诡异地同时停了下来,明明是找安珩麻烦的好不好!居然这么吵起来,安珩还敢嘲笑他们。
徐冉自持淑女,特别是在异性面前,不过是沉了脸。
东陵也就直接多了,他想到上一次被安珩帅趴下!他堂堂一个一米八几的个儿,被个刚刚一米六的女的一下子就击中关键部位,屈辱,这是红果果的屈辱!
“还笑!我让你笑个够!”说着,两只手捏着安珩的脸颊往旁一拉,痛得安珩龇牙,连哭的表情都做不来,眼泪直接飚了。要说安珩装小百花也不是她自愿的,就是眼泪动不动就流,稍稍受点刺激就控制不住。
正好这一幕落到某人眼里,当下就活了,“东陵也!”疾步走来,“啪”地甩开东陵也的手,抱住安珩一转身,趁着东陵也没站稳,当头一脚,东陵也这下就直接倒地不起了。
徐云歌抱着安珩摸着她的脸颊,白皙的皮肤一道道的红印子,看着就让人心惊,眼睛抱着泪,清澈的眼泪在脸颊流淌,徐云歌心都痛了,呵斥东陵也,“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这么欺负我妹妹?东陵也,找个时间我们练练,看你出息多少了!”
东陵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徐冉也净往一边站。虽然她不觉得徐云歌能把她怎么样,就是徐云歌那表情太吓人,而她自己也有点心虚——早知道就不幸灾乐祸了,表情转换太快,她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徐云歌却完全没注意到徐冉。他的注意力在安珩身上。以为安珩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力量不及就找靠山,结果却惹了这样一个蛮横的,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更可恨的是,她还一直受着。张着嘴巴都不知道告状,一点出息都没有!
徐云歌的脸一个下午都跟六月暴风雨前的天一样,乌云压顶。安珩很乖觉地不说话,徐云歌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可这没让徐云歌小气,反而更恼她了。
安珩不是个很软绵的性子,看她敢跟提要求就知道了,虽然被他吓狠了,也没见她多害怕。可见不是个软弱的。
但被这么欺负了已不见一声抱怨,要是徐冉也就罢了,毕竟是徐家的人,东陵也一个外人也能这么欺负她,难道是真喜欢东陵也?——没气死算是他徐云歌肚量大。
不管安珩喜欢不喜欢东陵也,安珩这辈子,是注定要绑在徐云歌的战船上了。一丁点儿的意外,徐云歌都不会让它发生。他会在火苗还没成气候的时候,就把它掐灭。
徐云歌看也不看地上的东陵也,拉扯着安珩,转手就走。安珩要快步小跑才能跟得上。
走到老夫人的宅子的门口,徐云歌忽然站住,淡淡的嗓飘了过来,“安珩,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