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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这么娇气,还来乡下干什么。我们都是劳动人民,你这种娇生惯养的资本家小姐,就应该拉去批斗!”
“兰香,你别这么说,姐姐从小就不干活的,家里都是佣人在做事。”
楚映岚就在旁边的地块,弱弱的声音传来。
大队长听了脸黑了一半,也觉得楚迎雪这种娇气的作风不符合一个劳动人民的样子。
郭兰香的声音大,附近其他小组都竖着耳朵朝这边张望。
“我父亲是国家聘用的厂长,外公家是保卫国家的军人!谁是资本家,你说清楚!你是在抹黑国家还是抹黑军人?我手上起水泡,这是我认真劳动的证明,郭兰香你诬陷我,要向我道歉!”
楚迎雪这话的声音也不比郭兰香声音小。
大家都转过来看她,只见楚迎雪的脸上并不是盛气凌人,而是倔强和委屈。
“道歉?我凭什么跟你道歉?”
“兰香……”楚映岚拉了拉郭兰香,又看向楚迎雪,“姐姐对不起,我替兰香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道歉就道歉,后面加个‘还不行吗’,这不就纯纯恶心人?
楚迎雪心中冷哼一声,面上不显,摇摇头看向楚映岚:“没关系,你和她是朋友,能原谅她这么说我们的爸爸,我就也原谅了吧。”
楚迎雪这么一说,大家倒觉得这楚映岚可真是个不孝女,别人说你爹,你还替她说话。
这个时代,说你是资本家那就真是往死里骂了。
“我……”
楚映岚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楚迎雪这种蠢货堵得哑口无言。
“行了,”大队长皱着眉,让她们两个都消停一点,“楚迎雪,你去我家找你婶子给你把水泡挑挑,吃过晌午饭再来吧。”
大队长家的媳妇儿秋收的时候割伤了腿筋,一直在家里修养。
“谢谢队长,”楚迎雪临走还跟孙钰道,“我先回去了,这些活就麻烦你们了。我在家里做好午饭等你们回来。”
想起早上的饼,一边看戏的周颖颖笑容深了:“好啊,地里我和孙钰努努力。”
“你耙子就留在地里吧,我下工给你带着。”
孙钰嘱咐道。
“谢谢。”
楚迎雪把耙子放在地边,出了地。
踏上被踩的坚实的路,脚下不再是绵绵软软,楚迎雪的乏力感少了点。
楚迎雪在田埂上走着,大家都在辛勤劳作,一般一组的人都保持着一个进度,手里干着活,嘴上还能聊聊天。
“哎!地主羔子,那城里来的大小姐抱起来舒服吧。”
“嘿嘿,我看她细皮嫩肉的,可是比咱们村的那些土妞好抱多了。”
“切,你连村里的土妞都没抱过吧!”
“滚你的,地主羔子你快点跟我们说说。”
楚迎雪干的是比较轻省的耙地活儿,这边的男劳动力却在犁地,村里没有黄牛,就靠人工硬犁。
楚迎雪循着声音看去,见两个人在朝一个人挤眉弄眼。
那人生的高高瘦瘦,但是肩膀很宽大,握着犁站在那里,黑着脸没有说话。缺少营养的沈衡脸颊都有些凹陷,但隔着一段距离依旧能看出他优于旁人的五官与轮廓。
“给你口好气了是吧,问你话呢!”
旁边的人推了沈衡一把,沈衡将犁摆好,看向那个人:“赶紧做事。”
“把你狂的……”
推沈衡的人似乎要动手,被旁边的人拉住。
“哎,栓子你看。”
田埂上因为多看了沈衡一眼而驻足的楚迎雪被发现,底下的人开始起了哄。
“哟!大小姐来看她的男人啊!”
“楚迎雪,你被这个地主羔子抱了,你得留在我们山海湾给他当媳妇!”
楚迎雪气得脸色通红,那人话刚落,“嘭”地一声,沈衡一拳揍倒了身边起哄起的最起劲的人。
其他人立刻围了过来,拉偏架按住了沈衡,拳脚之间沈衡的身上已经添了伤。
“你们干什么!”
楚迎雪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旁边的组竟然就站在一边看热闹,也不顾自己一个娇气的姑娘能不能在这场架上帮到忙,赶紧下了地拉架。
一边的大队长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从那边的地往这边赶。
“你们放手,放手!哎……”
楚迎雪伸手去拉按住沈衡肩膀的人,却被人家一胳膊撂倒在了地里。
男人打起架来都红了眼,栓子后知后觉才发现他把楚迎雪推倒了。
虽然他敢远远地调侃楚迎雪,但是真的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那人水汪汪的像个葱段一样在他面前,栓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愣了神,手不知不觉地放开,却被沈衡抓住了机会,挣脱出来给他左边下巴来了一拳对称的。
“沈衡!你干什么呢!”
大队长刚来,就看到沈衡照着栓子下巴结结实实来了这么一下。
众人一见队长来了,还是斥责沈衡的,不由都松了手乖乖站好,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模样。
“大队长,沈衡打人!”栓子吐出一颗带着血的牙,可见沈衡这两拳的劲一点也没收着。
栓子看见大队长立刻告状,沈衡握着拳头垂在身侧,低着头,没说话。
“大队长,大队长……”楚迎雪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
还好地里的土松软,她这一摔没什么事,就是水泡被攥破了一个,疼的楚迎雪直冒冷汗。
“刚才是这个人,还有他们按着沈衡打,”楚迎雪纤长的手指指着这一群人,替沈衡辩解,“我上来拉架,他还把我推倒了。”
“栓子,你们推人家女同志了?”
大队长看着楚迎雪手里的水泡果然破了,还沾了泥,脏兮兮的惨不忍睹。
楚迎雪是真怕疼,泪花控制不住地在眼里打转。
“我,我也没料峭啊,她突然就过来了,我们一群男的打架谁能想到有小姑娘蹿上来呢。”
栓子看着楚迎雪快哭了,第一次见这么娇气的姑娘,一时间有点慌张。
大队长挨个扫了这群人一眼,又看向沈衡:“你为什么打人?”
沈衡梗着脖子不说话,脸黑的不行,拳头一直攥着,看起来在隐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