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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与代桃都不相信叶繁锦一点事都没有,毕竟平时叶繁锦是如何对王爷的,她们看在眼里。
叶繁锦心里明白,叶明玉是皇上赐的妾,早接晚接,都会进这个府,这不是封玄离能够控制的,所以对她心里冲击力没有那么大,她相信会试出了这么大的事,封玄离不可能惦记着一个女人,封玄离绝对不是好色的男人,更不可能因为女人误了前途,所以她觉得多半是郑嬷嬷借机去向封玄离提这件事,封玄离不管是因为什么愿意,顺势就答应了。
重要的,是叶明玉进府后,封玄离的表现。
天色越来越晚,风渐渐凉了,叶繁锦只觉得浑身冰冷,从里到外没有一点暖意,她站在那里,好似木了一样,腿没了感觉,完全僵掉了。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封玄离生了这么大的气,难道因为会试?因为她给他惹麻烦了?可是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迁怒于别人的男人,在青楼里她也曾见过不少男人,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男人的表现她也能基本了解,她可以肯定,封玄离对她是真心的。
真的仅仅是因为艾草没有向他汇报,而她则挑战了他男人的尊严?
别看封玄离在屋里坐着,但他心里同样不好受,她在院里站着,他比她心中还要纠结,什么都干不下去,他都问了长风很多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同一个,他就不明白了,她不能对他软一点吗?如果他妥协了,让府里的下人们怎么看?他一点王爷的威严都没了。
不过是为了两个丫环,至于跟自己干这么大的仗吗?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也不知道她的身子是不是受得了,他又一次命令道:“长风,你去看看!”
现在都不用说看什么了,长风自然领会。长风都受不了,倒不是他一趟趟地跑,而是看不得王爷这心不在焉,侧妃站在那里受罪的样子。这次他带回来同一个答案,但是他多加了一句话,“王爷,侧妃的脸白得不像话,不知是不是身子不适!”
封玄离猛地站起身,眼睛也瞪大了,好啊,跟他赌气,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她是不是就因为自己身子不好,所以才逼他屈服呢?
他是王爷,向来没人忤逆他,虽然他担心她的身体,但是此刻在气头上,他还没有立刻去看她。他又坐了下来,但马上站起来,后来又坐下,以此重复。
长风想到一个词,“坐立不安”!他真是不明白,既然那么担心就让一让侧妃,不然最后还是自己担心。
封玄离没能坚持多长时间,恐怕一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就站起身说:“传本王的话,就说饶了那俩丫头,不用再跪了!”
他屈服了,但是为了表示他还在生气,他忍住了想去看她的念头,有点生自己气的坐在了椅子上。
长风一听王爷终于松口了,非常高兴,他也不管王爷,飞奔而去。
代桃与艾草听说王爷饶了她们,两人都非常高兴,不是她们为自己开心,而是为了侧妃,侧妃终于不用跪了。两个人虽然跪得腿疼得要命,但还是踉跄地站起身,同时去扶侧妃。
叶繁锦的腿已经僵掉了,完全动不了,她被两人扶住,只迈了一步,就往前栽去,代桃的腿也是僵的,哪里扶得住人,也向前倒去。艾草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她也没跪过这么久,尽管她比代桃强,但两个人都倒在地上,她根本就扶不住,于是她也被带倒了,三个人同时摔在地上。
陈嬷嬷吓得赶紧来扶,嘴里尖叫着:“侧妃!”
长风本来想走的,但是他突然听到里面的叫声,不由停住脚步,出了什么事?偏偏他又不能进去看,急得他在外面团团转。原本还在门口的小丫环都跑进去了,他也没个人打听。
陈嬷嬷扶起叶繁锦,发现她不仅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额上也冒了汗,陈嬷嬷吓得赶紧招呼了另一个婆子,两人将她架进屋里,放到床上。
陈嬷嬷摸她的手,发现小手冰凉,她赶紧吩咐:“去打盆温水!”她麻利地将被子盖到叶繁锦身上。
叶繁锦还轻轻地笑,“嬷嬷,我没事!”
陈嬷嬷想说:“还说没事?看你的嘴唇都没血色了!”但是她终究没说出口,只是说道:“侧妃,就算要置气,也不能搭上自己的身子啊!”
叶繁锦轻轻地笑,“嬷嬷,下次不会了!”这种办法,一次两次或许有效,多了就没用了。如果她跟封玄离的冲突真多到那种地步,大概也不会在一起了。
陈嬷嬷觉得心酸,四娘是她从小看大的,这孩子在相府吃了那么多的苦,眼看着好了起来,王爷对四娘也有心,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何尝不知道靠着男人的日子太没有保障,但是女人这辈子,靠的不就是男人么?
真是命苦的孩子!
终于有个小丫环出来要热水,长风立刻拉住她问:“怎么了?是不是侧妃出事了?”
“侧妃腿站僵了,刚才摔到地上,现在正躺着呢,全身冰凉的,陈嬷嬷要温水!”小丫环说着,甩袖跑了,要是误了侧妃的事,她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长风怔了一下,然后马上往回跑。
封玄离正焦急等着回话呢,见长风回来,他先问道:“怎么这么长时间?”
“回王爷,侧妃腿站僵了,摔在地上!”长风是跑回来的,现在有些气喘。
“摔在地上?那群下人们是干什么吃的?”封玄离青筋暴露,叫了起来。
“代桃与艾草想必腿也是僵的!”长风提醒道。
“她身边就没有别的人服侍了?”封玄离说完,又瞪向他问:“现在怎么样?”
“只说躺床上了,让丫环去倒温水,院里忙成一团,抓不到人问,别的不清楚!”长风一连串说道。
“用温水干什么?难道冻着了?”封玄离不放心,但是又碍于面子不愿意去看她,只好在书房里转圈。
长风说道:“王爷您要不要去看看?”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封玄离,他立刻说道:“你去上外面盯着,必要的时候找大夫!”
长风心想这是何苦呢?但是他没有资格改变王爷的决定,只好领命去了。
封玄离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正确,他一定要让她明白自己的错误,并且服软。
陈嬷嬷给叶繁锦用温水擦身,站了一个下午,叶繁锦很累了,没一会儿便沉沉地闭上眼。
代桃在一旁轻声说:“侧妃还没用晚膳呢!”
陈嬷嬷叹气,低语:“让她睡吧!”
郑嬷嬷听到王爷饶了艾草与代桃,扫兴极了,不过再一听说侧妃摔倒了,心里这才高兴,原来这侧妃真是病秧子呀,希望这一病就别再起来,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尽快把叶明玉接回来在府中巩固了地位,到时候侧妃就算好了也被叶明玉取代了。
一想到侧妃终于失势,她就高兴极了,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封玄离等了许久,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已经睡下了,他松了口气,负手向外走去。
长风问道:“王爷您要去哪儿?您还没有用膳呢!”
封玄离没有说话,他沉默地向前走,表情看起来有些萧索有些压抑。
长风见他往侧妃的院子方向走,也没做声,在后面默默跟着。
封玄离轻步走进了叶繁锦的院门,长风等在外面,守门丫环见到他十分意外,刚要下跪开口,便被封玄离一个手势挥退了。
封玄离大步向里走,代桃不放心别人在这里,亲自守在里屋,她看到封玄离同样吃惊,刚要开口,封玄离便抬手,她赶紧闭了嘴。
他打个手势,代桃屈膝,沉默地走出内室。
封玄离走上前去,看到了他一下午牵肠挂肚的女人,他轻轻地坐到床边,油灯已被调至最小,虽然光线很暗,但是他依旧能够看出来她脸色苍白,他的手不由自主轻抚上她的脸,发现她的脸惊人地冰凉,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真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用他的温度来温暖她的身体。
但是……
他犹豫了,她的脾气,一定要改。他可以在屋里宠她、爱她,但是在外面,她一定要无条件服从自己,不然以后万一他坐上那个位置,后宫里,她这种脾气如何生存呢?
不管是太子亦或皇帝,都不可能随心所欲,独宠一个女人,不说群臣会天天上书,就连百姓也要骂昏君来讨伐,她背不起这种骂名!
他俯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顺着鼻梁,屏息吻上她的红唇,没敢太过深入,便离开了,他担心时间越久自己越难离开这个房间,他狠心站起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