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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山石蹲在台阶下面，一面瞧着几个人停下车潇洒地走进对面的“森林”酒吧中，一面忿忿道。
手中的烟屁股朝着对面的酒吧门口弹去，弯起一道黯淡的弧线。
“兄弟，火气很大嘛。”
蒋山石有些泛黄硬化的指甲刚想要到口袋里再抽出一根烟，突然眼前一根略带些皱巴巴的烟便被递了过来。
牌子一般，红双喜而已，五块钱一包。对于在街面上瞎混没有老大罩着的蒋山石而言，虽然偶尔运气好的时候，比如说替别人撑撑场子凑凑人数之类的能赚到几块外块抽上相对而言比较高档的利群以外，其他大部分时间还是靠这红双喜过过烟瘾。
虽然便宜，但是够劲道。
蒋山石接过红双喜往边上移了两步，斜着头瞧了眼身边的貌似平庸男道。
“也是。这要是穿上丝袜在床上的话，指不定得迷死多少人！”
丁三甲也在蒋山石边上蹲下，看着对面刚刚消失在“森林”酒吧里的一双长腿道。
“哥们也好这口？”
蒋山石点上烟，看了眼丁三甲道。
丁三甲嘿嘿笑了一声，手里依旧把玩着已经起了皱的红双喜烟壳，看着对面的酒吧门口没说话。现在不过是晚上八点刚过，理论上还没到泡吧的黄金时间，但是“森林”门口的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灯红酒绿的很。
“不过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这些话咱蹲在这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在‘森林’门口还敢这么说，那你就准备跑路好了。”
蒋山石舒舒服服地吐了个烟圈，瞥了眼一身土包子打扮的丁三甲道。
“这么厉害？”
丁三甲又递过去一根烟，靠近蒋山石道：“要不大哥你跟小弟我说说？”
蒋山石接过烟夹在耳朵上，这是以前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习惯，一年多了还是改不了。又斜着眼看着丁三甲道：“哥们新来的？”
丁三甲憨憨一笑，露出一口不太洁白的牙齿：“第一次来这酒吧。”
“这酒吧叫‘森林’，在这块地界可是了不得的招牌。还有看见那边的‘黄金族’没有，也是这武林路附近的数一数二的酒吧。”
蒋山石指了指斜对面不远处的黄金族酒吧道。不同于森林酒吧略带些冷门朴素的小资格调，黄金族酒吧完完全全迎合了所有暴发户的恶俗爱好。大门通体呈金黄色，配合上门口的两尊大石狮子，就差没在门口挂上一大叠人民币了。
“那家好像没什么人？”
丁三甲顺着蒋山石的眼光看了看黄金族酒吧，继续开口道：“森林的人好像多多了。”
“那是因为你是新来的，不知道里面的猫腻。”
蒋山石摘下耳朵后面的烟，抬了抬下巴示意丁三甲给他点上，又继续开口道：“在道上混久了你就知道了，这两家酒吧其实就是……”
蒋山石故作玄虚地看了看周围，丁三甲很是识趣地将耳朵凑到蒋山石嘴边。蒋山石继续道：“这两家酒吧其实就是一个老板！”
“哦？”
丁三甲眉头扬了扬，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笑道：“好像听说过。”
“苏杭城里的东西没有哥哥我不清楚的！”
见到丁三甲极为配合自己的表情，蒋山石心里感觉很是不错，继续道：“告诉你好了，以免你以后在这地界混会吃了亏！听说过小马哥吗？”
丁三甲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心道那台湾的家伙想来总不可能是这个小马哥。
“小马哥就是在森林里罩场子的老大！”
蒋山石又扬起了下巴，拉起右手衣袖指着一道刀疤对丁三甲骄傲道：“知道吗，这刀疤就是哥哥我跟小马哥混的时候留下的！”
“小马哥，很厉害？”
“废话！不厉害能在森林里看场子吗！”
蒋山石放下衣袖，又凑到丁三甲耳朵边上道：“小马哥，可是见过红莲哥的人！”
“红莲哥？”
丁三甲想起那个光头刺着一大朵红莲的家伙，微微一笑。
“别告诉我你连红莲哥都没听说过！要真是这样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田刨红薯去，趁早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见到丁三甲的表情，蒋山石忿忿道。很是有一股被人轻视的感觉。
“听说过听说过！”
丁三甲忙不迭的点头，“你的意思是红莲哥是森林和黄金族的老板！”
“哼哼，又少见多怪了吧！”
蒋山石篾笑一声，压低声音忌惮道：“红莲哥可是黑娘子的人！”
在提到“黑娘子”这个词的时候丁三甲甚至能感觉到蒋山石身子抖了一下。
“如果是同一个老板的话，那不是应该两家的生意差不多吗。怎么现在看起来会差这么多？”
丁三甲继续开口问道。自从从宋青花手里接手这两家酒吧之后，丁三甲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这里看看。只是听到颜子露提起过似乎两家酒吧的经营业绩近段时间下滑的很是厉害，于是便忙不迭地抽出时间来看看。
只是不同于那些向来从宏观角度看问题的职业经理人，从浙西小山村里吃尽了苦头爬起来的准凤凰男丁三甲更倾向于从细节着手解决问题。在到了酒吧附近之后并没有直接去酒吧里查看经营报表之类的文件，而是瞄上了在酒吧附近晃荡的蒋山石。
从报表里看不出的猫腻，往往能在其他方面找到意想不到的突破点。这对于一边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一边却是走极了偏门的丁三甲而已，再也容易不过。
“看你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听了丁三甲的话，蒋山石暗啐了一口，道：“现在还没有到黄金族的时段，森林一般到了十一点十二点左右就会冷清下来。然后酒吧里面的人才会到黄金族串场，到时候人就会多起来了。”
丁三甲点点头。这个习惯之前颜子露是有提过。
“不过现在就算是到了十二点，黄金族的人也不会多到哪里去，以后估计也没戏了！”
蒋山石又抽完了烟，朝着黄金族的门口方向弹了弹烟屁股道。
“嗯？”
丁三甲猛地竖起了耳朵，敏锐道：“为什么？”
蒋山石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多说了话，却是立马站起身子，搪塞道：“没什么事，我随便说说而已。”
“大哥，这就算你的不对了。兄弟我好不容易被你勾出了虫子，这一下又给打趴回去了！这要是在床上，我那个什么肯定会有阴影啊！”
丁三甲拉着蒋山石的袖子让他继续蹲下。又从衣服里面夹层口袋里掏出一包软壳利群塞到蒋山石口袋笑道。
“哥们是哪里人？”
蒋山石摸了摸口里的软壳利群，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却没有直接回答丁三甲的问题，只是岔开话题道。
“浙西人，来苏杭城里不久。听别人说这里钱好赚，就想来碰碰运气！”
丁三甲笑道。至今还略带些浙西方言的口音现在无疑是最好的证据。
蒋山石看了看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人畜无伤的家伙。心道要是这么个家伙都能有大来头的话老子怕就能同红莲哥平起平坐了。于是心里一阵宽慰，凑近丁三甲耳朵边上尽量压低声音轻声道：“我听说有人要对付红莲哥！”
声音不大，丁三甲甚至要集中精神才能听清楚，可是在丁三甲耳朵里却如同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