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你放心,弓部不是你的终点

水之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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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都认为,玄嚣是当之无愧的黄帝陛下接班人,帝位的继承者。他现在还没有被指定为储君是因为黄帝还十分强健。不过,勲从父亲伶伦与风相等大臣的言谈话语中却得出另一个结论,黄帝对包括大公子在内的二十五儿子都不满意,因为他们都没有继承黄帝最纯正的帝之血脉,都不是金龙战魂勇士。黄帝应该还在等,等那些没有凝聚出战魂的儿子创造奇迹。近年来,一有帝子凝聚出战魂,就马上被赐予姓氏,但都不是帝姓轩辕。可以说,赐了姓氏,便无缘帝位。

    “好小子,有你的,连大公子都能巴结上。”勇大力拍着勲的肩背,心里却想,伶伦也做出了选择,支持大公子玄嚣。

    帝子之间有互助的时候,但更多的是竞争,风相一贯支持大公子,伶伦与风相交好,选择大公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晴天要去的弓部是弓正张挥的地方,张挥是黄帝之子青阳的儿子,青阳跟大公子玄嚣不是一条船上的。

    青阳的母亲是黄帝的第一位次妃方雷氏,名女节。黄帝的妻妾中没有花瓶,方雷氏是梳子的发明者。可是遗传了祖母的心灵手巧,青阳第五个儿子挥从小就爱动脑筋。一次,他观看夜空,从弧星的组合中得到启发,经过研究,发明了弓。在当时人类基本以狩猎为生,弓的发明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于是黄帝封挥为专门制造弓的官叫“弓正”,也称“弓长”,又将官名合二为一赐他“张”姓。张挥成了张姓人的始祖。张挥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家,他发明了弓箭和网罟(gǔ捕鱼及捕鸟兽的工具)。弓箭和网罟作为当时的新的生产工具,使人们可以猎取更多的鸟兽,捕捞更多的鱼虾,又能够减少猛兽对自身的伤害。挥所在的氏族部落世代以生产弓箭和网罟为业,于是他的后裔就以“张”作为自己的姓氏。

    次妃方雷氏与正妃嫘祖的关系如何?外人难以知晓。但肯定不如嫫母和嫘祖的关系好。而且青阳在黄帝子嗣中排行第三,也拥有银熊战魂,贤名远播,是大公子玄嚣的帝位竞争对手。

    “既然你跟大公子熟,那赶紧让大公子给晴天鉴定一下。”勇觉得此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最好马上进行,在晴天进入弓部之前揭晓,这样晴天凝聚出金龙战魂的事传到黄帝耳中,也许就不罚他去弓部做工了。

    勲苦了脸,“那有那么容易,你以为大公子那么好见,他忙着呢。”

    勇给了他一个白眼,“见不到你说他干嘛?”

    勲更苦闷了。

    “好啦。勲也是好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晴天打圆场。

    勇和勲的心都是一沉,晴天把去弓部当作祸事了,有那么恐怖吗?怎么说做弓箭也是一门手艺,不是谁都有机会学的,晴天如果能学好,日后不以做弓匠为生,也是一个傍身的本事,但是看他现在的状态,没开始学就已经厌恶得不得了,怎么能学好?

    三人忧虑重重,再喝就多了。

    在晴天醉倒下去的一刻,勇终是忍不住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放心,弓部不是你的终点。”

    晴天洒然一笑,“谢你吉言了。”头一歪,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放亮,勲被尿憋醒,迷糊糊出去解放了,再回来躺倒,觉着口干舌燥,又起来找水喝。经他一折腾,晴天也醒了。

    “几时了?”晴天揉着惺忪的睡眼问。

    “不知道。”勇家里没有计时的沙漏,勲自然无法判断现在的时辰。

    晴天没得到答复,又倒下睡回笼觉。

    勲找了睡觉的屋子没找到水,又到外面厨房找,热水是别想了,缸里舀了一舀子凉水凑合喝了半下子进去。难为这位大少爷了,半舀子凉水下去,他生生被激得清醒了。

    “不好了,要晚了。”勲扔了舀子往屋里跑。

    晴天这时也被他一嗓子喊清醒了,慌忙找鞋下榻。

    勲跑进来急得原地转圈:“时辰来不及了。晴天,你还没梳洗,我打水给你洗脸。勇你家脸盆在哪里?”

    晴天穿好鞋,抬脚就走,“来不及不洗了。反正去弓部就是干活儿。”暴土扬长的谁管他的仪容仪表。

    “那怎么成,这是你第一次去弓部。”本来弓部的头儿就是个怪人,第一次见面再不留下好印象,以后还过不过了。

    “勇,你家盆到底在哪里?”

    勇这时才在榻上翻了个身,“盆?不知放哪儿了。”

    勲有点儿懵,“你平时都不洗脸?”

    “谁说的?我在河里洗。有时,也就着水缸凑合一下。”

    “呕……你太恶心了!”勲想到刚刚才喝过水缸里的水,不知是不是勇洗过脸的,作势要吐。

    “嘿嘿嘿。”勇奸笑起来。

    勲登时明白被耍了,这小子八成早醒了,一直渗着不起来。

    “你混蛋!”他扑上榻跟勇撕打起来。

    “我走了。”晴天没工夫看他们打闹,他赶时间。

    “祝你顺利!”勲和勇同时说。

    他们没有听到晴天的回答,他已经出大门了。

    天将大亮,晴天没时间绕路回家换衣服,可是却在半路遇上了等他的父亲。

    默离见到儿子第一句话:“昨晚又跑去跟勇他们喝酒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晴天没说话,接着往前走。

    默离跟上来,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小荷叶包,“你娘让带给你的早饭。”他只提了慧云,没提自己,男人的爱就是这样放在心里,不挂在嘴上。

    “谢谢!”晴天一溜烟儿跑了。

    等到了弓部门口,荷叶包已经空了,里面两个黍饼和一个鸡蛋全进了他的肚子。

    晴天正正衣领,心里埋怨父亲送饭的时候不知道带一件衣服过来,他身上这件虽然不带补丁,可是合衣睡了一宿已满是皱褶,怎么展也展不平。

    算了,反正他是来做学徒,又不是来当官上任,穿再整洁也没人看。

    他举步向里走,却被拦住了。

    “哪来的小孩儿?知道这是哪儿吗?也敢乱闯。”门口守卫的兵丁看着晴天稚嫩的小脸儿说。

    “是黄帝陛下让我来学做弓的。这里弓部没错吧?”晴天昂首挺胸道。他本就身材高挑,一挺胸更显出一股气势来,让人不敢轻视他是一个小孩子。

    “你就是拉断大日弓的晴天?”守门兵丁倒是一愣,跟着笑道:“怨不得小小年纪就这么狂。快进去吧。张大人在里面训话呢。”

    晴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狂了,眼下赶时间也不能跟一个小兵计较,所以他只是在路过兵丁身边时看了他一眼。

    小兵立刻不满了,“哟。不服气。不过是个小小的学徒,神气什么?”

    晴天没有停步,一路向前,脑中回放着这段小插曲,暗叹一声,看来学徒在弓部的地位不高,连一个看门的兵丁都能当面挑衅找茬。

    走进大门,转过影背墙,晴天就见大院里站了十一个少年,四个一排排了三排,第三排剩下一个空位估计是他的。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队列前方训话,晴天猜这个人就是弓部现在的头儿老张了。

    晴天有些尴尬,毕竟他迟到了。可头一次来到这种场合,他不知道怎么开腔。

    中年男子正是老张,他一眼就看见了外围的晴天,十一个少年也看到了,他们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来了?就等你了。进队吧。”出乎所有人意料,老张平静地说,那样子就仿佛晴天不是第一天来的新生,而是不小心迟到的老队员。

    晴天应了一声,快步入队,心里对老张升起了一丝感激之情。

    “我常常教导你们勤能补拙,”老张继续训话:“一个人脑子笨点儿没关系,手慢点儿也没关系,就是不能懒,懒人没有出路。你现在偷懒以为少干活儿了,自己赚了,其实你赔了,在该学手艺的时候你没学到手艺,你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也浪费了我的时间。你们看,天多蓝啊,不冷不热,有到弓部偷懒的工夫你干点儿什么不好?睡觉、钓鱼、捉蝴蝶,追求小姑娘,干嘛非到弓部浪费青春?既然你们选择了做弓匠这条路,就应该努力做好,否则不如不做。你们说为师讲得对吗?”

    刚刚在队列中站好的晴天闻言一愣,随即心里苦笑,他果然还是被老师记恨上了。

    “对。老师讲得太对了。”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等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正是应该学本事保家卫国。”

    “张老师,我爹娘说了能学到您一半本事,以后成家立业娶妻生子都没问题了,叫我一定好好跟您学。”

    这些学徒大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战魂勇士天赋,由父母托门路来到弓部,盼着学会一门手艺日后生活无忧,所以都十分会奉承老张这个弓部实际掌权者。

    老张在学生恭唯声中撇撇了嘴角,吹捧的话谁都爱听,可是他却不认为这些学徒中有人能够学到他的本事,达到与他一样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