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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小小的善意举动,却是常常让那些除了牛羊就什么都没有的穷苦兽人痛哭流涕,可惜兽人少女实在不符合第四十五下府的人类士兵的审美标准,否则这次旅途肯定会多出几段不伦之恋来。
不管怎么说,在得到实惠的兽人信誓旦旦的保证下,越来越多的兽人驱赶着牛羊来寻求交换。虽然依然有许多兽人对人类恨之入骨,不断有出现兽人刺客袭击各级军官的事情发生,但是从总体来说,去年左武卫给荒原留下的伤痕正在慢慢被修补,左武卫已经不再完全是去年那支一提起,就会令所有兽人都破口大骂并同仇敌忾的魔鬼军队了。
有时候力量和强权做不到的事,宽容加上利益就可以。
左武卫这一次西征,给小部分冥顽不灵的兽人部落带来了铁与火,给大部分兽人部落带来的是生活必需品和活下去的希望。
十一月一日,由五个上府加一个血骑特府组成的前锋军队到达了达连山脉下,并对前进道路进行了细致的搜索,确认里面没有埋伏。
十一月三日,整路大军正式抵达石堡要塞,休整了一天之后,大军再次前进,来到了那个埋葬了数万左右武卫英灵的战场中。
在前任左武卫大将军马挺的衣冠冢前,萧逸飞使用扩音石(六万余人所占的面积,实在太过巨大)发表了一次主题为“勇者之魂”的振奋人心的演讲,因为枯燥行军而不可避免下跌的士气,又再次被提升了上来。并且这次演讲之后,所有西征军士兵都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心理准备。
因为出了达连山脉,往北再走七天,就是束季族的主城五灵城。
可是彷佛不知道地图般,萧逸飞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攻击五灵城,反而命令大军加速前进。
对于萧逸飞这道命令,几乎引起了包括林拷族兽人在内的所有高级军官的一致反对。他们看来,如果不拔除五灵城这颗巨大的钉子,左武卫的后路就永远处于危险之中,在与其他部落兽人作战时,也总要防备束季族从背后捅刀子;万一的情况下,左武卫西征再次失败,束季族再发兵截断退路的话,那这三万左武卫,真的就是匹马不得回乡了。
两位特府将军、二十位将军在军帐中,一致要求先攻克五灵城,拔除了这枚钉子之后再领兵向前。
但历史证明,群众的眼睛未必是雪亮的,真理也往往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对于铺天盖地涌来的反对声,萧逸飞说出了三个理由:“第一,依据监察厅的情报,莫多措族族长马里奥胆大,束季族族长季度器小。如果我们攻打五灵城,莫多措族必定发兵来救,那时我们就要面对两路大军;如果我们越过五灵城直扑墨灵城,束季族肯定只会努力修城墙,而不敢出城攻击我们。
第二,我们攻下了实力最强的墨灵城,那将威慑整个北荒原,林拷族的残兵败将,甚至不需要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这比我们自己去攻城要省力的多。
第三,现在已经是十一月,距离任务完成的六月,只剩下短短的八个月时间。就算是兵行险着,我们也顾不得了。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那就服从命令!”
还能说什么呢!众将领心中无奈,只得行礼道:“是,大将军。”
得知了此行的目的,无论是左武卫还是林拷族兽人都沉默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从一开始,自己就被那一年约定陷入了被动的境地,虽然说束季族族长器小,但他真的只会乖乖地努力修城,而不来攻击自己吗?
这个时候,教导员又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他们并没有夸大此次战争获胜的可能性,反而将面临的困难详细地描述出,再一次又一次地用热情洋溢的演讲用来鼓励士兵为了理想和信念而战。
理想和信念看似虚无缥缈,却拥有无数物质奖励都无法企及的力量。不知从何时开始,几乎所有兽人和左武卫士兵心中都充满了自豪与骄傲,而这也让他们的士气更加的旺盛,甚至达到了“不胜利,毋宁死”的状态。
即使这与实力相结合的“精锐”两个字搭不上边,但拥有了这股气势,足以让他们能够正视一切困难。
十一月十五日,左武卫大军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考验。
由两个特府,五个上府,监察厅,五个狼骑千人队组成的最精锐一万多人的前锋兵力,到达了莫多措族的昆塔城下。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在三天之内攻陷昆塔城,为随后赶来的左武卫大军找寻一个驻扎点。
昆塔城是墨灵城的门户,也是墨灵城的三大卫城之一,里面共有守军六万人,守城器械完备,并且墨灵城和其他卫城的援军急行军,一日一夜就可以赶到。
有了这三点优势,昆塔城守城将领芒宿对于人类左武卫要求自身投降的命令自然不屑一顾。在看到对方只有一万多人时,他甚至有带着狼骑下去冲击一番的**。
但是他的悠闲心情很快就荡然无存,因为见到喊话无果后,不等后面的大军赶上,特府将军龙轩就发布了攻城的命令。
事实证明,芒宿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而龙轩则是对双方的实力认识的很清楚。
因为从早上攻城,到黄昏的时候,左武卫已经杀进了城,开始与绝望的莫多措族兽人战士展开了巷战。
左武卫只是重重的一脚,就踢开了莫多措族人的大门。
吕学文曾经认为自己是担任先锋的最佳人选,但是他后来详细研究这次战役,发现真到了时机成熟时,风度翩翩的中年人龙轩也是能杀伐果断的,并且龙轩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节奏分明,令对方顾此失彼,终于陷落,绝不是像自己认为的那般只有“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一仗让吕学文感觉受益匪浅,为自己能学到东西而感到非常高兴。但是对昆塔城守城将领芒宿来说,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折磨。
从早晨开始,城墙的天空上便下起了火流星雨,虽然在黑曜石的影响下,砸入城中的火流星并没有发生爆炸,但是禁不住火流星数量众多,不多时,城墙就被砸的弯弯扭扭。
火流星还没结束,漫天攒射的弩箭如暴雨般落入城墙。
就算人类的弓弩射程远优于兽人,弥补了仰攻这个差距。可芒宿很不明白,人类弓箭手明明也在己方的攻击范围之内,自己弓箭手的数量也不比人类少,而且城墙上还有那么多威力巨大的弩炮,为什么反而会被人类压制?
兽人将领不知道,有时候指挥军队作战,也是一门奇特的艺术,就如同一个高明的指挥家指挥乐团演奏一般,同样的乐队,指挥水平不同,可能演奏出的一个是音乐,另外一个就是噪音。
与城墙上胡乱发射弩箭不同,人类每次举弓、拉弓,发射,后退,都遵照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而这种令旁观者赏心悦目的韵律,令人类的攻击火力几乎都卡在了守军准备反击的点上。就像一个人只要喘一口气就能缓过劲,可这口气却只是被死死憋在了胸口。
终于箭矢停了下来,芒宿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便看到城墙下黑压压的都是拼命往上攀爬的兽人,而城门口,也早有冲撞车对着猛撞。
人类冲上来还麻烦一些,但是林拷族兽人,就凭你们就想攻下城墙,那就是痴心妄想。
可惜很快,芒宿就绝望地发现这些林拷族士兵的战斗力竟然稳稳压住了己方一筹,而且原本属于人类的五人小队之间的配合,他们也是使用的异常娴熟,加上如同打了鸡血般的悍不畏死,己方在人数上虽然占优,但是又被彻底压制了。
随着林拷族兽人不断涌上,城墙已经彻底变成了厮杀的战场。
地利就这么快被抵消了?这到底是为什么?芒宿感到很郁闷。
但郁闷归郁闷,事情还是要做。芒宿只能派人将应急的预备队也派上了城墙,这才堪堪抵挡住林拷族兽人的攻击。
在惨烈的厮杀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中,林拷族兽人战斗力持续下降,显然是身上加持的增益法术已经开始减弱,并逐渐消散。
一刀将一名林拷族兽人砍成两截,芒宿大声喊道:“他们不行了,胜利是属于我们的,弟兄们加把劲!”
喊完,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按照常理,增益法术的效果能够持续三个小时以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现在不是兽人之间的内战,人类不可能只来释放几轮魔法,丢些箭矢就走的,为什么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出现?”
当他往城外看去时,发现只有林拷族兽人,之前那些耀武扬威的人类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类故意让这些林拷族兽人来送死,不可能啊!如果人类背弃盟友逃跑的话,这些林拷族兽人绝不会还有这么高的士气。
“林拷族的兄弟,你们被骗了,人类丢下你们逃跑了!我们兽人不打兽人,只要你们投降,我绝不像卑鄙的人类那样杀俘虏!放下武器,投降吧!”
林拷族兽人却是没有人回应他,不管是腿断了还是手折了,只要有一口气,就是拼了命的往前冲杀。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弟兄们,给我杀光他们!”芒宿满脸狰狞的道,只是他的心里却是不停地犯嘀咕:“那些该死的人类,到底跑哪里去了?”
很快,就有人解开了他心中疑惑。
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找到他,并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人类突袭了南面城门,目前战事惨烈,如果再不增援,就要破城了。
因为前锋军只有一万人,西征军主力还有三天后才会到达,所以芒宿将全城最精锐的士兵都集中在了昆塔城的东面,开始时也如他所料,人类对东门发动了猛烈攻击,但是他绝对没想到人类攻城攻到一半,发现这里是硬骨头,让林拷族来拖住自己后,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换了方向。
你有没搞错,林拷族兽人已经登上城墙了,你们不好好接着往上打,怎么反而跑去打其他地方了,你这么一跑,那我之前准备的陷阱还有什么用?芒宿几乎想要放声大喊,以发泄内心中的郁闷之情。
战争打的就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备,一点没想到,就有可能是致命的失误。
芒宿明白自己犯了错,低估了人类的狡猾的程度,但这个错误必须马上弥补,于是他马不停蹄地犯下了另外一个错误。
他命令传令官从西门和北门抽调部队支援南门,至于从这里抽调,没看到林拷族兽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上爬吗?拆东墙补西墙是不错,可万一东墙都塌了,那还补个屁!
西征军没有能力攻击其他城门,这个判断是对的,可惜他刚才没完全理解传令官的意思,或者他把传令官当成了飞毛腿。
昆塔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骑着双足飞龙,从城东跑到城北、城西,也需要半个小时,而城北、城西的军队接到军令再感到城南,即便全是狼骑,也要跑一个半小时才能赶到支援,这么长时间,等援军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刚才传令官已经说城墙已经岌岌可危,他竟然完全没听进去。
所以半个小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令他半晌回不过神的消息:“城南被攻陷,人类杀进来了,还一路放火,依照火势的方向,很有可能朝这里来了。”
人类朝这里来了?芒宿愣了好几秒钟,才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怎么办?”
那传令官也傻了眼,心中却是暗骂:“你是统帅,事到临头应该是你拿主意才对,怎么反倒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