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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私设公堂
秦战坐在一辆军车的后排座位，两个荷枪实弹的特种兵神经紧张的坐在他的身边。带队军官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出于某种默契或者叫做尊重，带队军官没有给秦战戴上手铐之类的东西。或者说，他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以秦战的伸手，戴上那样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实质作用，最多只不是能起到一点象征性作用而已。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尽量对秦战保持礼遇，尽可能不要激怒他，否则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
“我叫朱和平，是雷神部队的战术教官。”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带队军官出声说道。
“哦……”秦战淡淡的一声，心不在焉的说道。
“你吸烟吗？”朱和平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
“不，谢了。”秦战摇了摇头。
朱和平从另一个衣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啪的一下将嘴里的香烟点燃，车厢里很快就被一种焦糊的烟草味笼罩起来。
“死的那个人是我的好兄弟，”朱和平在烟雾中，眯着眼睛出神的凝视着窗外，“我们俩在一起共事，差不多超过十年了……”他的声音里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凄凉。
秦战的身子微微一僵，他能体会那种亲密战友离自己而去的痛苦。“我很遗憾，不过这件事真的与我无关……”秦战真诚的说道。
朱和平侧过身子看了秦战一眼，“我们调用了包括卫星数据在内的所有资料，将你们几个人的行动路线做了一个分析，你怎么解释你在摆脱了刘宇的跟踪之后又兜了回来，对刘宇实施了反跟踪？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凶手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我可以确信刘宇的死的确跟你有关。”
“我和那个凶手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我没能及时阻止她，不过我还是马上报警了。相信警方的调查可以换我一个清白。至于你说的那个刘宇，我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跟踪我？”秦战说道。
朱和平愣了愣神，转过头重新看着窗外，“刘宇是雷神部队的格斗教官，我们的人惨败在你的手下，他作为格斗教官，自然想找你要个说法……”
“可笑，你们是军人，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逻辑？”秦战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他要怎么评价那个刘宇？一个鲁莽而冲动的蠢货？难怪那么简单就着了那个女人的道儿！
朱和平脸上的肌肉一抽，脸色十分难看。他摇下车窗，把手里的烟蒂弹了出去，空中划出一道橘红色的线条，华丽的翻滚着，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转过脸看着秦战，幽幽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只要是有血性的男人，做出这样的行为也无可厚非。我相信刘宇只是找你切磋切磋找回面子，没想到出了意外……”
“所以，你心里很清楚他的死跟我无关，你也说是意外……”秦战敏锐的抓住了朱和平语言中的漏洞。
朱和平摇了摇头，淡淡的一笑，“我说什么，没有任何意义。你当时出现在凶杀现场，而且你还活着……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
“所以你们这是典型的公报私仇……”秦战冷笑一声。
“随你怎么说，出了这么多事情总要有所交代……”朱和平面色凝重的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车队在崎岖的山路上蜿蜒而行，不知道过了多久，转过一个绿树掩映的小山坳，雷神部队的秘密训练基地终于出现在眼前。
基地的门口有复杂的路障和岗哨，戒备森严。经过严格的盘查交接之后，车队排着整齐的队伍，从扫描监控设备的眼皮底下鱼贯而入。秦战默默地看着窗外，对这种地方，他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几分钟之后，车队在一栋爬满青苔的小楼前面停了下来。这栋小楼位于整个训练基地最边缘的位置，在高度现代化的各种军事建筑中显得很不起眼。但是，以秦战的经验却知道越是这样的地方，越有故事。他当年在接受特训的时候，因为火爆的脾气和挑战权威的性格，没少在这种地方蹲小黑屋什么的。
车门一开，两个守在秦战身边的特种兵跳下车，对着秦战晃了晃黑洞洞的枪口，冷冷的说道：“下车！”
秦战尽管心里对他们的态度很不满意，可是这并不是那些小战士的错，他们也只不过是在尽自己的本分而已，和他当年那种一根筋的样子没什么不同。秦战慢条斯理的走下车，抬眼环顾四周仔细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天空很蓝，空气很好，随处可见热火朝天的晨训，远处甚至还能看到防空导弹车高高竖起的发射筒。
小楼的大门一开，几个身穿笔挺军装的男人快步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一个中年人，高高瘦瘦，五官清秀，可是，眉眼之间却又一种说不出的奸诈和戾气。让秦战情不自禁的想起电影里那些东厂西厂的角色。
朱和平迎了上去，对那个中年人说道：“冯处，人带来了。”
“嗯，”冯超抬起眼皮看了秦战一眼，转过头对朱和平说道，“朱队，你辛苦了，你和弟兄们先回去休息吧，这边出什么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朱和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秦战一眼，“冯处，要不要我跟洛主任回报一下？”
冯超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管了，我自己跟洛主任说一下就行了。”
朱和平有些犹豫，可是对方是政治部军法处的人，他还是颇为忌惮的。
“把人带进去吧……”冯超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两个身材高大的战士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架起秦战的胳膊。
“不用这么客气吧，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走……”秦战笑了笑，举步走了进去。
走廊尽头，一间空旷的房间悬挂着情报分析的大牌子。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不过炽烈的射灯却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桌子后面坐着两个表情僵硬，面色冷峻的年轻军人。他们对面不远的地方摆着一把带手铐的座椅，显然是为秦战这个贵客准备的。
冯超走到两个年轻军人的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转过身来对秦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秦先生，请坐吧。”
两个战士把秦战按在座椅上，翻过夹板把他的双手铐住。秦战气定神闲的配合着他们的动作，没有做任何反抗。他既然决定跟着他们回来，心里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甚至很好奇这些人的手段和他当年的教官相比，有没有让人惊喜的新花样。
“这两位，一位是情报处的同志，一位是军事检察院的同志，他们两位代表军方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好好配合……”冯超在桌子旁边加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悠悠然翘起二郎腿，对着秦战慢条斯理的说道。
秦战淡淡一笑，“你们找人了解情况的方式还挺新颖的，我不是军人，跟你们走的不是一套司法程序。你们这样把我弄过来好像有些绑架劫持、私设公堂的意思吧……”
冯超的脸上一僵，阴阳怪气的说道：“秦先生，你真会开玩笑，了解情况就是了解情况，你也用不着给我们乱扣帽子，我们有我们的工作方式和办事程序，不管你满意不满意，我们都要按规章制度和法律办事……”
“谁的法律？国家的，还是你们自己的？”秦战笑着揶揄道。
冯超的脸色一沉，“秦先生，我们请你来不是看你耍嘴皮子的，如果你在配合我们了解情况之后，还有说笑的兴致，那我们乐意奉陪。”冯超脸色阴郁的看了看身边两位负责审讯的军官，“二位，你们可以开始了吧？”冯超是老奸巨猾的人物，关于秦战的传说和背景，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所以他在临时决定把两个年轻人推上前台，而他自己则躲在一边扮演起陪审的角色。这样的话，他在双方幕后势力的对决中，进可攻退可守，至少立于不败之地。如果洛家人能借此机会把秦战顺利放倒，他自然是首功一件，如果秦战万一成功逆袭，他也可以把责任推到两个年轻人身上，自己全身而退。
两个年轻的军官对视了一眼，明显有些紧张，可是在冯超的催促之下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标准的审讯程序。
“叫什么名字？”戴金丝眼镜的年轻军官问道。
“秦战。”
“什么地方人？”
“龙海本地人。”
“职业？”
“商人。”
“你认识刘宇吗？”另一个军官问道。
“不认识。”
“刘宇就是昨天晚上那场撞车枪击案中的死者，你不认识吗？”
“我是作为目击者，在第一时间报警之后，才第一次见到死者。我不知道他叫什么……”秦战脸色悠闲的耸了耸肩，丝毫没把这样的盘问放在眼里，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显然把这么大的事情当成了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你不认识刘宇，那你为什么要跟踪他？”戴金丝眼镜的军官迅速进入重点。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我不认识他，我为什么要跟踪他？我们只是在回家的途中，我的朋友突然想起有东西要买，所以我们重新规划了路线……就算刚巧和他的行车路线有部分的重合，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秦战说道。
“你看到了凶手实施犯罪的全过程？”
“是不是全过程，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确看到了两个人撞车、搏斗，随后枪击的一部分片段……”秦战近乎苛刻的调整着自己的语言，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你认识那个凶手吗？”
“不认识。”
“那个凶手看没看到你？”
“应该看到了吧，我的车当时离他们不远，开着大灯，应该看得很清楚。”秦战说道。
“既然看到了有目击者，凶手为什么没杀了你？”一个军官问道。
“他开枪打碎了我的车灯。”
“可是凶手没有杀你，这是事实，你不能否认吧？”
秦战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好吧，你说得对，至少我现在还活着……你想证明什么……”
金丝眼镜微微顿了顿，偷偷瞄了冯超一眼，紧张的舔了舔僵硬的嘴唇，“所以，你跟那个凶手是一伙的，你根本不是目击者，而是袭击的直接参与者，你留下来报警，只不过是帮你的同伙处理现场，掩盖罪行……”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金丝眼镜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情绪也变得冲动起来。
秦战看了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有些哭笑不得，“小朋友，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是看推理动画片长大了吧，你的想象力还真够丰富的！我能问你一下吗，你对我提出这么严重的指控，你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证据吗？”秦战嘲弄的说道。
“秦先生，请注意你的态度，你这么说话是对办案人员最大的不尊重。”冯超在一边阴冷的说道。
秦战冷冷一笑，“是么，那你们考虑过对我最起码的尊重没有，你们闯进我的家里，把我劫持过来，对我实施审讯……我想问问，这是你们哪位领导批准的？又是根据那条法律赋予你们的权利？老子今天是心情好，愿意出来走走，陪你们玩玩。你们要是肆意栽赃陷害，把老子惹毛了，我一个电话打到军委首长那里去，咱们好好评评理！”秦战摸清了对方的底牌，不得不开启大忽悠的模式。对方摆明了是要把他置于死地，他不得不被迫开启自我保护模式。如果一味强硬对抗，万一人家恼羞成怒，给他来了一个刑讯逼供就得不偿失了，他倒不是怕什么，而是为什么要给这些居心叵测的王八蛋一个折磨他羞辱他的机会呢？一句牛皮上天的话先吹着呗，至少先震慑震慑对手，自己也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
两个年轻军官，面面相觑，明显是被秦战的气势震住了！尤其是他那一句军委领导对于军旅出身的人来说极为敏感。即使是坐在一边的冯超，心里也情不自禁的打起鼓来，他听说过秦战和轩辕家有些关系，可是军委那边，没听说过啊……可是，万一……
“他不是要证据吗，那你们就好好准备准备，把证据准备充分完整不就行了？”冯超冠冕堂皇的说道，“到那个时候，他给谁打电话有什么关系？我们始终坚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
秦战不耐烦的笑了笑，“好了好了，小心吹牛X吹大发了收不回来，那个谁，老冯啊，我渴了，麻烦你先泡壶茶来喝喝……”秦战盯着冯超的眼睛说道。
“你…… 你不要太嚣张！”冯超嘴上说着，可是却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奔着水壶的方向走过去。
这一下，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