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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含演员片酬了？”
“包含了，这部电影制作和片酬比例是7比3，我保证预算的7成用于电影制作。”李立如是说道。
韩素微微点头，再问，“拍摄地呢？”
“刁导在写这个故事时，希望能发生在南粤，因为那里有大片的水面和城中村，但我们去到现场堪景觉得有点失望。
最后我们把目标锁定在江城，那里号称百湖之城，能够比较完美的还愿剧本中的野鹅湖。
一会儿韩总你看了剧本就知道，我对江城还是挺满意的，不过对演员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他们需要讲当地方言。”
听到李立的话，韩素翻开剧本，快速的阅读了一遍，其实剧本并不复杂，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一个误杀了JC的逃犯，为了帮助妻子拿到悬赏的故事。
是一部披着文艺气质外衣的悬疑推理电影，好吧，其实推理的环节弱了很多，毕竟看到开头就能猜到结尾。
但让胡哥饰演逃犯，韩素心里起了疑惑，他问，“男主定了谁？”
刁一南推了下眼镜，“胡哥~”
韩素顺势提出质疑，“他的脸太帅了吧？放在一个逃犯身上合适吗？”
刁一南苦笑一声，“一开始我也有过迟疑，但是听了我们一位制片人的话，决定面对面谈一次，见面之前我特意看了《琅琊榜》，其实跟剧本中的逃犯还挺相似的。”
韩素不敢苟同，实际上他还是不放心老胡在电影上的造诣，不可否认这是个低调的好演员，人品毋庸置疑，而且在电视剧领域的号召力更是没人能够反驳，但在电影中的表现实在不敢恭维。
“我保留意见，女主呢？”
“女主找了桂伦美~”
韩素不由扶额，“刁导对俊男靓女有偏爱？当然，我不是说非得找丑角，但桂伦美偏文艺的长相和气质，真的适合扮演一位陪泳女？”
刁一南点了根烟，斟酌道，“我也考虑过很多，就像这样一个悍匪的角色，在不少人心中应该有一些既定人选。
但是我选择演员不是从现实主义角度出发，比如胡哥他一定要长得像个悍匪，或者先入为主概念中的悍匪。
不是这样的，我是从气质出发，让他去演，演的就是悍匪，扮演的同时就进入他的存在。”
韩素无奈摇头，文艺片导演的偏执，他还真没法反驳什么，说白了这就是个抽象的概念——我说你像，不像也得像！
李立也帮忙说道，“胡哥很努力，刁导给他推荐了很多电影和书，包括50年代美国的黑色电影，经典的日本武士片，瑞安·高斯林的《亡命驾驶》，阿兰·德龙的《独行杀手》，安东尼奥尼的电影以及加缪的小说《局外人》等。
这些我都看不进去，但胡哥不仅看完了，而且看了很多遍，并拿出了心得跟导演沟通。
而且为了演好周泽农，他在开拍前晒黑肤色，减肥健身，学习开枪，做武打训练，还要学说江城方言。
等开拍的时候，我们也会在现场要求所有演员都说江城话，尽可能帮助他们进入角色。”
刁一南补充道，“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逃犯，胡哥打电话告诉我，说他做好了在片场少吃饭甚至不吃饭，并且不睡觉的准备，就为了在镜头前呈现一个更加真实的逃犯，他应该是充满疲态的，是憔悴的！”
韩素按下剧本，如果没有胡哥和桂伦美这两个偶像派加盟，也许他会痛快的决定投资，这部电影是国外电影节最喜欢的调调，素心也需要这样一部电影来冲奖。
但~这两个人的演技，韩素甚至连一丝冲动都没有。
烦躁的他也想抽烟了，可一摸口袋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自己从没有带烟在身上的习惯。
见状，刁一南主动给他递了根烟，并帮他点着火，问道，“韩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说服投资人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见他这么说，韩素也没犹豫，直截了当的说，“这两个演员很难演出剧本中描述的阴暗气质，我个人感觉。”
刁一南嘬了口烟，琢磨着怎么跟韩素解释。
蒋文俪忽然道，“先吃菜吧，边吃边聊，都凉了不好吃了~”
韩素把剧本放在一边，也跟着招呼道，“对对，先吃饭，一聊起来就忘了~”
不过显然大家的心思都没在美食上面，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后，再次聊回电影。
“其实这两个演员都很努力敬业，还没正式开拍呢，两人都已经进组了，桂伦美更是提前住进了江城当地的城中村，还找了老师，每天练习说武汉话。
自己住在一个小房间，每天买菜、做饭，和老人家打麻将，观察居民生活。
听说最近还乔装打扮，跑去跟站街的女孩喝酒，甚至去过‘摸摸唱’，看她们怎么和客人交流，牺牲非常大。
这时候要是提出换演员，对她很不公平。”
刁一南换了个角度试图打动韩素，可惜韩素没往心里去，这不是应该的吗？
“还有其他几位演员，廖樊现在当地刑警大队去体验生活，主要是学习他们说话的方式和语气语调。
万倩也提前去学木工，从锯木头到上漆、抛光整个程序都学了一遍，手磨出了水泡，还要忍受锯木头时产生的木屑和油漆的味道。
对于角色，她做了很多设计，脖子上有因为得病，刮痧留下的痕迹，耳朵上有针灸的印痕，造型也变得格外粗糙。
我挑选的演员都为了这部戏付出了120%的努力，这个时候换掉任何一个人，我都接受不了。”
这相当于给韩素下通牒了——你要是换人，老子就不玩了。
同样觉得尴尬的还有马斯莼，蒋文俪今天带她来所谓何意，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现在刁一南这么说，无异于告诉她痴心妄想，虽然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但脸皮跟小姨比起来还是有所差距。
没看蒋文俪就像是没听懂一样，脸上依然保持着笑意，倒是李立担心把氛围弄僵，出声打了个圆场，“刁导的意思是，为了这部戏大家都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他很感动。”
韩素笑了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缺口？”
聊到戏肉了，李立放下筷子，“还差1500万，如果有2000万更好~”
韩素心里犯嘀咕：看来是重要投资方撤走了，占得比例还不小。
算上宣发1个亿的投资，至少也得2.5亿票房才能收回成本，可这种片子能收回2亿多的票房吗？
这个时候，他倒是觉得请胡哥出演也有好处，至少他的粉丝群体大、粘度高，可以增加一部分票房。
他首先想的是能不能收回成本，如果走冲奖路线的话，至少在海外走一圈，卖版权不成问题，而国内票房只要能达到2亿，就不至于亏损。
韩素问道，“刁导对票房的期待是多少？”
刁一南摇摇头，“电影上映前，我从不期待票房。”
韩素无奈，这人还真是够难打交道的，话又说回来，没点个性也成不了艺术家。
“这样吧，剧本能否让我带走？我回去跟公司的人商量一下，给我一天时间，最晚明天这个时候我给你们一个准信~”
李立果断应道，“好，反正也不差这一天，这么大笔的投资，韩总也该认真考虑一下~”
蒋文俪招呼道，“来来来，吃饭吃饭，韩总和李董得多喝几杯。”
。。。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马斯莼坐在韩素身边，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问道，“纠结投不投资吗？”
韩素也没瞒着，“是啊，这部电影我实在看不到卖座的潜力，风格偏阴暗，其中有不少暴力情节，再加上刁导又是拍文艺片出身，无论是画面还是灯光，普通人都很难欣赏的了。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刁导写剧本的功底非常深，这是一个好剧本~”
马斯莼点点头，“我也看了剧本，那个‘陪泳女’的角色很有挑战性，如果不是有主了，我还真想接下试试。”
韩素侧头看着她，“确实，你来演的话应该会不错，不过刁导认准了他挑的演员，哪怕我确定投资，恐怕也说服不了他更换演员。”
“没关系的，你不用顾忌我小姨的面子，这种事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必要强求。”
“唉~我再想想吧~”
他一想就是一个晚上，他之所以这么纠结，完全在于这部电影看不到好处，哪怕单纯的能赚钱呢？
前世他虽然没看过这部电影，可印象中票房应该很一般，至少没有达到惊艳的地步，这就说明这部戏在票房是没有赚头的，如果能确保获奖也行，然而这部剧好像只有提名没有获奖，名利双不受，还有投资的意义吗？
而且这部戏也不是素心主控，没有版权在手，后期利润享受不到，这也是一个问题。
退一万步说，如果能捧自家的演员也行，可刁一南的架势，明摆着没有操作空间。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剧本来到公司，把陈希和张伟都叫到办公室，让他们先看剧本，等会来个投票表决。
剧本没多长，很快看完，张伟和陈希面面相觑，对韩素道，“你是什么态度？”
韩素摇头，“拿不准，纠结！剧本是好剧本，按理说应该投的，可我看不到好处。”
陈希皱眉道，“这种类型片应该在国外有市场，如果能拿到一个半个奖项，海外版权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张伟不以为然，“难~比起《白日焰火》，这部戏欠缺深度，理论上还是一部商业片，如果用文艺片的手法来拍，很容易造成反噬，得不偿失。”
韩素附和道，“对，我也是这种感觉，明明看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尾，可偏偏又在其中设置了几个悬念，别扭！”
张伟看着他，“所以你其实更倾向于不投资，对吗？”
韩素犹豫半晌，艰难点头，“但我还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俩说可以投资，那我们就投，反正也就2000万，对我们来说压力不大~”
陈希琢磨之后，微微摇头，“我不建议投资，马上就要开拍了，在演员的问题上我们又没有话语权，又没有大爆的潜力，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其实每一次电影投资都是一次赌博，在票房成绩出炉前，没人能判断结果，除非像韩素这种开了天眼的人。
但对大部分电影投资人来说，他们凭借丰富的经验可以选择规避风险，无限增加成功的可能性。
张伟考虑的却是另一个方面，“其实我们可以投，我觉得这个片子收回成本问题不大，虽然赚不到钱，但可以交好一位实力不俗的第六代导演，以后他再开项目，我们可以考虑主控。”
韩素觉得这话有点道理，毕竟素心崛起的时间太短，圈内的人脉还没打开，如果能在不赔钱的情况下交好一位文艺片导演，也是个不错的方式，就当是结交人脉了。
“陈总觉得呢？”韩素也不好一言堂，还得顾忌陈希的态度，人家好歹是公司三把手了。
陈希点头，“不愧是张总，能够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地方，我没意见~”
韩素一拍大腿，“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虽然主要角色我们插不上手，但也可以推几个新人上去，就当是锻炼经验了。
陈总，签约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陈希果断道，“发现了几个不错的苗子，我尽快跟他们签约，然后推到剧组去~”
“好，张总通知财务，留出2000万资金~”
“明白~”
等他们走后，韩素拿起手机跟蒋文俪打了个招呼，谢谢她引荐项目，但也很抱歉，这次没办法帮马斯莼争取到角色。
蒋文俪倒是没有半点怨言，只是祝福他们合作愉快。
同时她也说会尽快安排他和国师见面，这才是重头戏！
紧接着，韩素通知了李立和刁一南，让他们随时来公司签合同，这一圈电话打完，他狠狠的松了口气。
2000万虽然不算太多，但每一笔资金的支出，都是一重压力，能不能成功收回来，还得看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