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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徒子！
虞媗喉咙里卡着这三个字,愣是没敢说出口，只抱着膝盖往门后躲，她再饿,也不能给一个叫花子占便宜,她是公主,传出去会被人笑死。
萧复颇有点愤懑,都落魄成这样了,给他摸一下怎么了？白得一个大馒头，这年岁,外面还有吃人的，像她这般娇滴滴的小娘子，要是遇到饿疯了的,真能将她宰了吃。
虞媗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期盼着这雨能在天亮时下停，她就能离开这里,想办法去联系其他皇室。
“这里是郾城，有很多人牙子，见着你这样的女人定会抓起来卖给老男人做妾,”萧复半真半假的吓唬她道。
果然见她瑟缩着,秀气的脸都吓白了。
其实人牙子哪里都有,萧复说的这种情况都算好的,有的人牙子抓到貌美女子直接就卖进了勾栏院,那才真的可怜,总归是乱世，这类事屡见不鲜,地方衙门也懒得管,乱归乱。
他们过好日子,搜刮民脂民膏也不会少。
虞媗从镐京皇城逃出来才有三个月，她自小生长在宫里，宫外什么样她根本没见过，跟着身边的下人翻山越岭，才逃到这郾城，离镐京早过了十万八千里，现在嬷嬷跑了，她孤身一人，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皇族，单她活下去就是个问题。
她眼眸瞅过少年腰间的钱袋，小声说，“这钱是我的……”
萧复朝她近一步，蓦地蹲下来，她退无可退，睁大眼贴在墙上，恐他突袭。
萧复把馒头递到她面前，就见她舔了舔唇，想吃。
虞媗伸出手要接馒头，他又缩回手，虞媗不敢跟他抢，只得安慰自己馒头一点也不好吃，她吃过，又干又噎人。
“你的钱被其他乞丐抢走了，我从乞丐身上拿到钱，不是从你这儿拿的钱，怎么就算你的钱了？”萧复问道，馒头又被他放到她眼前，故意诱惑着她，“很好吃的，又香又软的白馒头，我平时吃的都是黑馒头，难得买到白的，你要是不吃，我就留着自己吃，让你饿肚子。”
虞媗又饿又馋，瞧着馒头，面露出纠结，要给他摸脚，可是不吃就得挨饿，她挨过饿，很小的时候母后去世，她宫里的宫女经常不给她吃饱饭，真的很饿。
她太馋了，那白馒头再不好吃，她闻着也特别香，思索很久，她犹犹豫豫跟他说，“我给过你银子，够我吃这个馒头吗？”
“够吃一点，”萧复看出她的小九九，扬唇朗笑，十分大方的掰了小小的一块递给她，“吃吧。”
虞媗迫不及待的拿走，那细细的手指擦过他掌心，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痒意，萧复笑眯眯看她把馒头塞嘴里，她吃的很快，两腮鼓起来，像只兔子，不过她应当有良好的教养，吃东西不咂嘴，纵使落魄到这种程度，举止仍是优雅。
虞媗吃完那一小块馒头，原本以为肚子里进了食物，至少能忍一忍，没想到这下更饿了，她还想吃，想全吃光，根本没法忍。
萧复自然知道她快饿哭了，那双眸凝着水意，盯着他手里的馒头转不动眼，萧复便开始盘问她，“你多大了？”
虞媗咽着口水，“十七。”
十七岁的妙龄少女，和他一般大，瞧她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显然是个娇养的，只不知道怎么流落到这里，这女人独自一人不可能活的下去，莫非真是什么富户的妾室，逃难时把她丢了？
萧复想起了他父亲萧渊林的后宅，多的是虞媗这般大的姨娘，上赶着要跟萧渊林，就为了萧家的那点表面荣耀，哪还在乎内里肮脏腐臭，他母亲被一碗红花送了命，他父亲看也不看一眼，转天就将他轰了出去，若不是这些年母亲将他当野兽训练，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就死在野外。
萧复表情恶劣起来，冲她，“你什么来路？不会是哪家老爷的姨娘吧？”
虞媗红了下脸，反驳他，“你少混说，我还没嫁人。”
她可是晋城公主，要不是她父皇死的早，再过两年她就能有自己的驸马了，她的驸马定是位文采斐然的贵公子，可惜现在落难，她也嫁不成贵公子了。
萧复哦一声，又撕一点馒头递到她嘴边，“快吃。”
虞媗不惯这么亲近，但有食物，她憋着嫌弃张开嘴，任萧复将馒头塞她嘴里，她的唇饱满绯红，带着温温的热，萧复刚触到，便觉手指酥麻。
虞媗吃完那点馒头，饿的眼睛发绿，瞧他不喂了，催道，“我还没饱。”
萧复龇牙笑，“你的银子就够这么点，剩下的你得掏银子买。”
虞媗没钱了，身上也没首饰，买不起这个馒头，她可怜兮兮道，“你能送我这个馒头吗？”
还想占他便宜。
萧复哼道，“让我摸一下脚，不然亲你一下也行。”
他还往虞媗面前凑，离得近了，便闻见她身上有股淡香，很好闻，他不由想嗅的更多，身子也倾过来，倏地就被她推了下，“那，那你就摸一下脚。”
萧复欣然将馒头给她，她慌忙咬住馒头，吃的狼吞虎咽，偏偏馒头太硬，她咽起来费劲，萧复很好心的替她倒了碗水，让她就着水啃馒头。
只等一个馒头下肚，萧复很贴心道，“还饿吗？”
虞媗打了个嗝，老实道，“不饿了。”
萧复挑着眉对她努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虞媗微微挪身，眸光朝外看，忖度着能不能逃。
萧复狠狠笑道，“你要是骗我，那些乞丐就是你的下场。”
虞媗当即战栗，他一个人就能将那么多乞丐打趴，看他也没受多少伤，她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跑的出他的手掌心。
虞媗心一横，反正她的脚也不干净，还踩了地，他想摸就让他摸，横竖脏的是他，她、她就当被狗摸了。
她慢慢把脚伸出来，那双白白纤足一落到萧复眼里，萧复就情不自禁伸手一把握住它们。
——
破庙里，柴火快要烧完了，墙角边，虞媗紧闭着眸，卷翘细密的长睫一下下颤着，那眉皱的娇气，唇也微咬，很是难耐的姿态。
她的脚被萧复抱着，萧复的指头在玉色足背轻抚，那柔滑的触感让他震撼，他几乎是爱不释手，从刚开始试探到后来放肆。
“好、好了吗？”虞媗怯怯问道。
萧复抬眼看她，她面上尽是羞涩和懵懂，显然她不懂男人是什么样的，萧复十七了，他的身份是萧家庶子，如果不是他母亲身份尴尬，可能他房里早有人了，他见过那些庶兄玩女人。
只觉得恶心。
但他今日看见这个女人，一再萌生了冲动。
他想要这个女人！
萧复知道她怕，也没想把她吓死，很干脆的放掉小足，对她道，“你是不是困了？”
虞媗是困了，她点了点头，“你别赶我走。”
萧复装出温和的笑容，“我不赶你，这里没法睡，你去床上睡吧。”
虞媗将信将疑的望着他，“我不跟你睡。”
她还没成婚，给他摸脚已经很不对了，要再跟他睡一起，她的名声就坏了，以后嫁不了人，只能跟着这个坏乞丐。
萧复道，“让你睡，我不上床。”
虞媗有些高兴，不禁道，“你真是个好人。”
救了她还让她填饱肚子，虽然色了点，可也没强迫她，总的来说是个好人吧。
萧复差点笑出，他是好人这话可从来没人说过，他们都骂他杂种，他在所有人眼里都算不上人，竟然在这女人眼里成了人。
虞媗起身走到草床边，她睡觉都要更衣，眼下身上衣服还湿的，可背后视线一直盯着她，她不能脱，只得躺倒，盖上破被子，半晌睡着。
萧复等她睡深了才踱过去，慢慢蹲下来观察她，她生的很出众，他父亲后宅多的是年轻貌美女子，没一个有她出挑，而且她的性格很温顺，善良天真，和他母亲的毒辣也不同。
难以想象，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女人。
他得留着她，断不能叫她跑了。
他的注意力不免被那张半开的红唇吸引住，很惹眼，他看了很久，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她这么香，她的唇应该也很香。
萧复缓慢凑过去，随即停住，迅速退回床，笑话，他想亲她用得着偷偷摸摸，他要光明正大的亲！
他转身到火堆旁重新点火烧柴，把火的烧的旺旺的，他就坐在火堆旁勉强凑活了一夜。
直到天蒙蒙亮，外面传来鸡叫声，萧复才转醒，他打着哈欠探头往外看了看，郾城门开了，赶早进去，挑个便利的地儿，今天说不定还能遇到大善人送钱。
他倏然转头看着床上人，她脸蛋红扑扑的，娇媚柔弱，断不能放她一人在破庙里，只怕有人看见就把她抢走了，得带着。
他靠到床边，拍了拍虞媗的脸，“起来了。”
虞媗眯着眸呜咽，往被子里躲。
萧复将她揪起来，她晕头晕脑的往他身上倒，萧复登时一愣，倒还有点意识，伸手去摸她额头，果然发烧了。
真是个大麻烦。
不管还不行，这年头，多的是人发烧硬扛，扛的过去就算好事，扛不过去，不是死了就是烧傻了。
萧复咬了咬牙，抓起火堆旁的灰把她脸全涂一遍，确定看不出她本来的样子，才急忙抱起人冲出破庙进了郾城。
——
一个时辰后，在郾城的一家客栈里，萧复喂虞媗喝完药，才到桌边坐下，解了布袋往外倒钱，就剩几锭银子了，这年头大夫和掌柜的都是黑心人，见着个人往死里宰，这么点钱也不够他们吃喝。
他回头看虞媗睡的香甜，暗暗攥拳。
不能再做乞丐了，他得想法子挣钱，要不然这女人他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