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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心情败光,萧复沉着眉,“把观门闩上。”
明涧连忙遣人将四方门悉数关紧。
满道观灯笼仍高高挂着,火光冲天,外面的人能清楚看见,其实关不关门,都无所谓。
虞媗捶捶肩膀,困顿道,“回静室吧。”
萧复按捺住戾气,送她回静室歇下,随后便从凌虚观后门走了。
萧复回宫后,便召了千牛卫统领郭虎近前,郭虎辖领的这支千牛卫是萧复的牙兵整编成的,只听萧复一人命令,听萧复差遣行事。
就在不久前,萧复将他们派出去调查御史台那群老臣的底细。
郭虎跟他汇报了情况,“陛下,御史大夫刘检在花荫巷藏了个外室,御史中丞吴柳偏爱家中娇妾,大有宠妾灭妻之势……”
他一一将这些官员盘点了,除了荀钊,几乎人人都有污点。
张怀接过奏折捧给萧复,萧复翻看着奏折,看完对他道一声辛苦,随即发了一道圣旨给他,由他率人前往刑部,协同彻查御史台。
御史台内职官人人自危,也就无暇再催萧复择后。
萧复暂时缓了口气,有空想起来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
举朝无人知虞朝曦已逃,都以为他在宫中养病,但虞朝曦是前朝皇帝,没道理再留在宫中,按照前人做法,该封王入封地,从此不准回京。
净室里,木架子上挂着一副地图,遍布整个大雍,萧复捏着长尺指着荆州,“这里不错,山清水秀,适合你兄长这个病秧子养病。”
虞媗吃着甜枣,没看那地图,只道,“你跟我说什么?”
她皇兄都跑了,也不可能进他的封地。
萧复笑,“我给你皇兄挑了这么好的封地,到时候抓到他就算了,抓不到,他还想着揭竿而起,学我起兵,那就是他不知好歹,这朝臣百姓第一个不放过他。”
当皇帝时没有建树,下台了还不安生,新帝给了他最好的去处却还想发动战争,虞朝曦会被天下人谩骂,从此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虞媗口中糖枣失了甜味,她佯作喉咙反酸,一口吐出来。
萧复立时收住剩下的讥讽,自桌边取了酸梅喂到她口中,她酸的整张脸皱在一起,旋即忍下来吐掉核,抓着杯子直咕清水。
萧复难得有几分愧疚,拍着她的背道,“反应这么大,不愧是我的孩子。”
虞媗嘴角抽了抽,任他用巾帕擦嘴,她嗓音温软,“柳大夫这个时候应该来给我诊脉了。”
萧复算了算时辰,他下朝过来的,都快晌午了,这柳锦衣还没来,这么懒怠,要不是他暂时用的顺手,真想直接轰走。
这时素瓷敲门,声音急道,“陛下,柳大夫在半路上被人打了,这会儿鼻青脸肿的。”
萧复目色愈寒,“让他进来。”
房门开了点,柳锦衣畏畏缩缩进门,确实打的够狠,脸上没一块好肉,肿得像个猪头,走路也一瘸一拐,到跟前准备跪地,萧复摆摆手道,“别跪了,赶紧过来给她把脉。”
柳锦衣颤巍巍的挪过来,虞媗伸出手腕,玉白细巧,跟他这副狼狈像放一起,简直辱没了她,再见萧复丰神俊美,两人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他更是自惭形秽,把完脉道,“陛下,夫人很好。”
虞媗露出担心状,“柳大夫怎么伤的这般重?”
柳锦衣心一热,自认为她是关心自己,不枉他为她做了那么多。
萧复将衣袖捋下来盖住她的手腕,冲柳锦衣道,“你看清是谁打你的吗?”
“没、没有……”柳锦衣懊恼道,他平素上山都走的西面一条不显眼的小径,鲜少能遇到人,今天突然冲来一群打手,话都不说一句,就对着他拳打脚踢,打完人就不见了,实在莫名其妙。
萧复微冷脸,这道观里安插的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观内观外还潜伏着暗卫,一般人全然不能乱走动,只有柳锦衣可以随意进出,若是有人注意到他……
那柳锦衣挨打就是这里当真有人盯上了。
萧复正要让他滚,以后别来了。
虞媗插了句话,“柳大夫是最近得罪谁了吗?”
“微、微臣一直本分,从没……”柳锦衣忽地卡住声,慌乱的望向萧复。
萧复和他对视后,方想起他当初告发了虞媗和荀钊,虞媗被关在这里自然不可能知道告发的事,就算知道了,她也没本事打人,那就是荀钊了。
萧复舒展着长眉,笑他,“私仇的话,朕没法管,这几天你先在家中歇着吧,等伤好了再来。”
柳锦衣原本过来是想跟虞媗商议怎么逃跑,可突然出了这个岔子,只能再拖拖,他退出房门,回头看时,就见虞媗被萧复抱到膝头,她的腰上锁着铁臂,她趴在他胸前,皱着眉头,在他看来很不情愿,那便不用怕他不在的这两天,她会变卦。
柳锦衣便放心走了。
屋里,萧复端起案桌上的安胎药放她嘴边,“快喝。”
虞媗蔫巴巴的抿了口,转头吐到地上。
娇气。
萧复摸了摸她的脊骨,低笑,“把它喝了。”
虞媗瞅着他轻道,“我睡的不太安稳,这道观不是有道士吗?我能听听他们念经吗?”
萧复歪了歪头,“你觉得我放不放你?”
想偷偷见外面的人,就是做梦。
虞媗沉顿,一口气将安胎药喝光。
萧复往她嘴里塞了个甜枣,起身放她躺到软榻上,盖好被衾后说道,“荀钊能跟着柳锦衣到这里,说明他怀疑你在这,别给我耍花招,你要是能从这里跑出去,我就算在他头上,我可不管他无不无辜。”
他转身要走。
虞媗抓紧他的手指,“可我一个人很没劲,你不在我只能闷在屋里,我快成傻子了。”
萧复垂眸凝着她,自她有孕以来,他也翻看了几本医书,妇人怀孕后心思敏感,丈夫要多陪陪,但他是皇帝,他有很多事要做,陪她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不可能整天在她身边。
虞媗有些可怜的回望他。
萧复弯起嘴角,勾了勾她的手指,“我让他们给你买些玩乐物。”
虞媗说着不要,抱住他的胳膊求道,“你要是不放心,不如叫表姑娘来看着我,我跟着她在观里,总不会跑。”
她跟杨连娇两个自来不对付,杨连娇说话还没遮拦,对她的鄙夷不加掩饰,谁想到她太过寂寞,都宁愿找杨连娇陪她了。
萧复思索片刻,抽回手,道,“睡觉吧。”
虞媗面上划过一丝失望,将被衾一拉,整个人躲到里面,不愿再看他。
萧复神色沉沉,出屋回宫。
下午时,杨连娇被萧复叫进宫里。
萧复在政事堂,杨连娇过来就见几个御史台的老臣被千牛卫拖了下去,李茂林等大臣都灰头土脸的从政事堂出来,路过她见了礼都不吭声的出了外廷。
杨连娇进门就看到萧复喝着茶,老神在在的翘腿,看心情甚是愉悦,杨连娇坐到他下首的椅子上,学他翘着二郎腿,她穿着虞媗的襦裙,做这种动作极其不雅。
萧复抬下巴道,“你不是要像她?她可不会这样仪态粗鲁。”
杨连娇立刻坐直,跟萧复笑道,“表哥,那些大臣怎么了?个个垂头丧气,跟家里死了人似的。”
萧复笑道,“没什么?”
杨连娇转了转眼珠,“表哥你还娶李玉真吗?”
萧复道,“少问这些废话,是不是你派人打的柳锦衣?”
杨连娇搓搓手,嘻嘻道,“就是我打的。”
萧复伸腿一脚过来,她眼疾手快避到另一边椅子上。
“我没让你动他,你胆子变大了。”
杨连娇很不悦,“表哥,他一个外人,我打了就打了,又没打死他,还不准我出出气?”
“出什么气?”萧复问道。
杨连娇哼哼两声,握紧手敲桌子,“当初就是他说,荀钊和公主私奔的,可前天荀钊告诉我,他和公主发乎情止乎礼,那会儿是急着逃跑,公主不会武功,他才背她的,到那个柳锦衣嘴里,就成了私奔,我真想打死他!”
萧复眉翘起,“荀钊真跟你这么说的?”
杨连娇一脸得意,拖着椅子跟他坐近,兴奋道,“当然了,他最近还对我笑了,他笑起来真好看。”
萧复皮笑肉不笑道,“那你们感情这么好,我是不是要抱上外甥了?”
杨连娇一讪,消停下来。
萧复踢了踢她的鞋子,“你穿着她的衣服和鞋子,他是在跟你笑吗?”
杨连娇垮着脸,倏然眼眶通红,呜哇着大哭,“表哥!你就不能不拆穿我吗?”
萧复五指握紧,往桌上一锤,她当即住嘴,他还是笑着,“你的驸马给我看紧了,道观那边只要被我发现有他的人,我就灭了荀家。”
杨连娇一阵颤抖,战战兢兢问他,“表哥,你既然那么疼她,把她娶进宫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放她在外面。”
萧复敛住笑容,半晌不说话。
杨连娇揣测着他的心思,“后宫是不是要进人了?”
萧复摩挲着手腕上的念珠,缓慢说道,“到二月,就要遴选采女。”
他当了皇帝,这种规矩要遵守,后宫充盈后,虞媗是第一个怀有龙嗣的女人,必然是众矢之的,他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不给任何人加害她的机会。
杨连娇道,“不选不就行了?你又不会宠幸她们,宫里进了这么多女人,宫外得多少男人娶不到老婆。”
萧复掸掸衣袖,散漫说道,“御史台倒了大半,要我立后的声音停了,但是又催起子嗣来,任我呵斥,他们依然冒死顶撞我,全杀了固然好,但我刚即位,动不动杀人于我不利,那些采女不给位份,也算不得宫里人,过两年放出宫,没人敢说什么。”
杨连娇唔一声。
萧复卷起一截袖子,眉际显疲态,他按了按眉心,“她怀了身孕。”
杨连娇惊了,“公主怀上了!表哥你、你那天还跟她睡了,也太快了吧。”
萧复黑着脸,“闭上你这张臭嘴。”
杨连娇把嘴巴闭严实了,面上眉飞色舞,公主都怀孩子了,荀钊再想她也枉然!
萧复扣着桌子道,“横竖你闲的很,替我过去陪她解解闷,你的那些手段都给我收了,她要是少了半根头发,我就将荀钊剁了。”
杨连娇赶忙拍着胸口,“表哥放心,我定不负你所托。”
她蹦蹦跳跳离开了政事堂。
萧复拍拍手,自梁上飞下十多个千牛卫,他吩咐道,“给朕守着荀府,那边的一举一动都要报给朕。”
——
杨连娇答应萧复陪虞媗,隔日清早就跑上山看虞媗。
虞媗才起床,坐在梳妆台前由素瓷梳洗。
杨连娇倚着那扇楠木刻丝屏风,从后面端量她的身体,腰很细,往上迭起往下丰润,看一次都要感叹一次会长,这都怀孕了还是没变化。
虞媗在铜镜里看到了杨连娇,很热情道,“表姑娘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和我吃点?”
她在房里,又是孕中,打扮很随意,素瓷只给她抹了点口脂,头发也松松扎在脑后,慵懒疏散。
杨连娇有些羡慕,她送的那些东西,自己抹了穿了,也穿不出这种韵味。
虞媗等不来她回答,扭头冲杨连娇笑道,“表姑娘怎么发起呆?”
杨连娇挪到她跟前,挑挑拣拣她用过的胭脂水粉。
虞媗笑笑道,“表姑娘若不嫌弃,就让素瓷给你重新上妆,她手艺巧,画出来的妆面都很招人喜欢。”
杨连娇不免心动,虞媗起身让了座,杨连娇很干脆的坐到铜镜前,虞媗勾起一点嘴角,到外间去用早膳。
换了妆面,杨连娇甚为满意的照了照镜子,出来时人都轻快许多,坐到虞媗身旁道,“表嫂,你这丫鬟手真巧,要不然咱俩互换,你用我的丫鬟,你这个丫鬟给我。”
一个妆面而已,表嫂都叫上了,真好哄。
虞媗柔笑,“你得问萧复。”
杨连娇审度着她,总觉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以前又软又娇,仿佛掐一下就能掐出水,现在感觉很沉稳,纵使娇柔也有种疏离感,难道有了孩子,人还会变?稀奇。
不过她也就这会功夫疑惑,她还有事要做,伸出手给虞媗看腕上的玉镯子,“好看吗?”
虞媗点头,“很衬表姑娘。”
“这是前日荀钊买来送我的,”杨连娇炫耀道。
虞媗抬她手瞅着镯子,镯子内侧印有莲纹图案,她很给面子的露出艳羡,“驸马对你真好。”
这个镯子应当是莲花坊买的,莲花坊是京里一个普通的铺子,藏在南城的源泉巷内,但这间铺子锻造的玉器很精致,往来客人多是京中贵妇,她及笄那天,荀钊送了她一支玉簪,就是从莲花坊买的。
虞媗羡慕完,往她头发上看了看,“表姑娘素了些。”
她站起来搭着素瓷的手,到妆奁前取了玉簪子,素瓷悄声道,“殿下,这是小荀大人给您的及笄礼。”
虞媗略微摇头,素瓷只能咽住声。
虞媗走出来,将玉簪子别到杨连娇的发鬓里,夸她道,“很适合表姑娘,我们京里的女人,发饰都爱华丽,头上戴两根簪子显富贵,不过表姑娘天生丽质,戴不戴都好。”
杨连娇得了她的簪子,喜滋滋道,“我才发现你嘴很甜,怨不得表哥宠你。”
虞媗保持着笑容没变。
用罢早膳,杨连娇陪着她东拉西扯了会儿,便打道回府了。
御史台大变动,撤了那么多职官,其余人都得分摊政务,连轴转都要忙到深夜,荀钊身为侍御史更是繁忙,从早上出门到夜里才回府。
杨连娇白天玩累了,早早睡下,他一进屋,她迷迷糊糊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荀钊眼含冷意,淡淡道,“有些忙。”
杨连娇嗯嗯两声,倒回床睡了过去。
荀钊脱掉官服挂到衣架上,她那件绯色襦裙也挂在上面,裙摆处的兰草栩栩如生,是虞媗喜爱的款式。
他呆了良久,伸手去抚兰草,床里杨连娇喊他,“荀钊,今晚你别去外间了。”
荀钊没有答话,弓起身转步到她的梳妆台,一眼就见那只玉簪,那簪身晶莹剔透,在簪尾刻着一朵红色莲花,这簪子是他送给虞媗的,那年她刚及笄,他将簪子送给她时,她特别喜欢,当场别入发里,跟他说,要日日佩戴。
荀钊拿起那只簪,忍着怒火问她,“这簪子谁给你的?”
杨连娇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这是虞媗给的,她胡乱编个话,“我自己买的。”
她自己买的,她连莲花坊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自己买的,只怕是从虞媗那里抢来的。
他骤时心神一闪,虞媗果然没有出逃,她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逃出深宫,这一切都是萧复的计谋,他想另娶皇后,故意放出虞媗逃跑的消息,那虞媗莫非还在宫里?
“你今日又进宫了?”
杨连娇翘起来,“没进宫,你问完了没有,过来陪我睡觉!”
荀钊捏紧那支簪子,终究还是放回原处,随即看也不看她,绕到外间去洗漱了。
杨连娇气的踢床板。
——
转眼就到了二月份,各地都开始上报采女名单,规模数量太大,萧复看的头疼,索性下发了一道旨意,所有采女都从宫女做起,前朝留下的宫女悉数放出宫,这旨意一出,有人说他乱来,但也有人夸他体恤民女。
说他乱来的多是权贵人家,毕竟这样的人家娇养出来的女儿参加采选是想进宫里当皇妃,给家族争荣耀的,这么一来,那些贵女都得吃苦。
可是萧复这个帝王后宫空无一人,人人都有机会,即使他们暗地抱怨,该送女儿的还是送女儿,比如,李玉真就以采女的身份入了宫。
过了十来天,萧复生辰到了,这是新帝的第一个诞辰,举国欢庆,宫内宫外无不欢歌笑语。
萧复在宫中设宴,宴请全臣,喝的酣畅淋漓,到后半夜才散场,萧复回寝宫就歇下了。
含凉殿这里入夜自有宫女守着,等寝殿内的灯熄灭,有一宫女悄悄进入暖阁,摸上了龙床,才要碰到萧复,萧复懒声问道,“谁?”
“奴婢是秀儿,”秀儿提着心道,她实在不想再做苦力活了,入宫这么多天,做不完的脏活累活,她本来是进宫当娘娘的,却落到这样的地步,她一定要搏一搏!
她偷偷爬到龙床上,试着伸手摸萧复,甫一摸到他的衣角,就被他一脚踹到地上,他起身下地,越过她朝外叫,“张怀!把她送进掖庭!”
他说罢,地上的秀儿哭的呜哩哇啦,“陛下饶命!奴婢知错了!求您不要送奴婢进掖庭!”
萧复穿起麾衣快步离开寝殿。
张怀叫来小太监将人拖了下去,角落里李玉真出了一身冷汗,将自己缩成一团,生怕被他们看见,幸亏她没上前,否则这就是她的下场。
——
萧复乘着夜色进了道观,静室这边一片黑,虞媗大概睡下了。
他进到里间,却见虞媗慌手慌脚的揪着诃子裙。
萧复心里柔软,慢慢坐到床前,摸着她的脸颊,“还没睡?是在等我?”
虞媗没在等他,柳锦衣这几天没来,给她开的推迟月事的药都吃完了,今晚她本来都睡着了,突然有感觉来,等她爬起来一看,月事果然来了。
她心下慌乱,面庞温软,点点头,伸胳膊抱他,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心里来了主意,小声道,“你又喝酒。”
“不喜欢我喝酒?”萧复掌住她的后脑勺,凑到她嘴边亲吻,一下下,要把酒气度给她。
虞媗眼中润着水,手拉了拉他的衣肩,“夫君。”
萧复酒喝的有点多,被这声叫的浑身冒火,不觉拽去麾衣,兜抱着她钻入床中。
纱幔浮动,便有人影闪现。
顷刻间,床内一声痛呼,接着就是萧复惊慌失措从床上跳下来,他顾不得衣衫不整,奔到外面对明涧道,“快!快去把柳锦衣带来。”
明涧立时飞奔出去,萧复大汗淋漓,转身跑回床褥子里血气弥漫,虞媗抱着肚子呜呜低哭,萧复失了魂般站在床前。
将过半刻钟,柳锦衣被拖进房门,萧复拉他到床边,“快给她看看!”
柳锦衣抖着手给虞媗把脉,蓦地一震,随即扑通跪到地上,颤声道,“回、回陛下,夫人她……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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