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杀

知雪重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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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鱼见势不对,方才的气焰全然消失不见,急忙求饶道,“我今日来不过是想要跟瑶光妹子叙叙旧,没曾想打扰了您的好事,我现在立马就走。”

    他急忙爬起来,可浑身不知道为何使不上劲,哆哆嗦嗦地挣扎了好些时候,腿一软,便又直接坐回了雪里。

    傅上淳脸色很黑,咬着牙,慢悠悠地重复那两个字,“叙旧……”

    复而拽起他的衣袖,宋鱼感觉脖子都要被勒断了,被迫对上他的眼睛。

    傅上淳冷声警告道,“今夜我便先放过你,若是以后让我知道,你动了她一根手指,我便把你大卸八块丢去喂鱼。”

    宋鱼被拽着甩到雪地了,他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颤动,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大气都不敢喘,拖着狼狈的身子落荒而逃。

    远处的树梢有大团雪块落了下来,他转身去看,眼神狠戾而惊人。

    宋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眼吓得呆滞住,连忙缩住身子,躲在树后的阴影里。

    她身子紧紧的贴着树桩,捂住胸口,心跳快要跳出胸腔。

    雪地之中寂静了很久,寒风猛烈地刮着,白雪顺着枝干簌簌而落,她探出半个身子,向外望去,只是没一会儿,她瞳眸中的亮光消失了。

    陈旧院门旁,早已没了人。

    ——

    出谷的路同往日一般死寂,空中带着阴冷的寒气,山路崎岖,湿气顺着傅上淳的鞋靴往上爬,树木摇曳,风声鹤唳。

    极其微弱的箭弦声传来,寒光一闪,一支箭矢破晓冲他而来,傅上淳心中一惊,反应极快偏了头,那支箭便稳当地扎进他身后的枯树上,惊了一树落雪。

    只是愣神了一瞬,箭如雨般地漫射过来,他身形利索躲在枯树后,随着不断地射箭声,落雪惊了一地,失去生命力的枯树轰然倒塌,掀起巨大的尘雪。

    迷雾漫漫,乱了视线,躲藏在暗处的黑衣人谨慎地提着剑向前靠。

    ‘噗嗤’一声,是剑入心肺的声音,向后望去,不知傅上淳何时已经站在他们的身后,手中拿着箭刺入了其中一人的心口。

    他们齐齐向他涌来,傅上淳夺了那人的剑,翻身拉开了些距离,抬剑防住了往他胸口上刺来的剑,一时间,刀光剑影,鸣声铮铮,寒光闪闪。

    黑衣人迎面一柄剑刃当胸砸来,傅上淳百忙之中举手格挡,只听得“铿”的一声脆响,他被迫避退好几步,虎口剧痛传来。

    他神色冷漠,抬手持剑,不过一刹那之间,已经到了一人身侧,没等他反应过来,手起刀落,颈间的血水飞溅,糊了傅上淳半边衣袖。

    剩下的人心中皆是一惊,反应过来后瞬间举剑而来,傅上淳一一防守,可那柄刀不堪重负,竟尔中折,断了一寸的剑头落在雪地里,他还来不及做反应,寒光刹那逆他而来,有剑砍在他的肩头,剧痛传来,他身子颤了颤,不觉冷汗涔涔而下,鲜血一滴滴直坠入雪地之中,漫出大片大片的血梅。

    他翻身踹开一人,从地上抄起一把剑,冲着一人抬手,一剑封喉。

    此时雪地当中只剩下两三人,他们面面相觑,相互示意一眼后,便齐齐挥剑朝傅上淳而来。

    而傅上淳虎口发麻,右肩剧痛,使不上力,只得用左手挥剑,越战越处于下风。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不敢靠他太近,三人轮番拉扯,齐齐上前试探,一旦伤不了他便退开数米,不给他杀人的时机。

    傅上淳皱了皱眉,他手腕酸痛,左手挥剑使不出力气,只能冷眼看他们轮番上前。

    见时机正好,其中一人挥剑而挑,剑刃直对着傅上淳的脑门。

    他心神一凛,一旦抬剑格挡,剩余的两人铁定会冲着他面门而来,傅上淳心中飞快盘算着,手下意识地挥剑挡了出去。

    并没有听见预料中的寒铮剑声,那人反而在离他不到数米处倒了下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其余两人也应声而倒。

    待他定神看去,发现他们的胸口无一例外地插着一支箭矢。

    “主上!属下来迟。”

    在黑夜当中,一队人马破土而来,为首之人翻身下马,委身跪地,双手抱拳道。

    月色照映出傅上淳冷冽的容颜,他丢了剑,任由血水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如同墨水滴落,在雪地中开出鲜红的血梅。

    他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冷,“你们怎会在此?”

    在信中,他的确联系上了旧部,可鲜少提及他的处境,更未让他们此时来寻他,这般大张旗鼓,只怕傅潇锦已经被惊动。

    南溯愣了一瞬,身子跪得更低,几乎匍匐在地,“是公主殿下在信中告知,主上身陷囹圄,属下得了消息,便动身来寻,幸好来得及时……”

    他抬起头,劝诫道,“主上,如今京城已经大乱,旧部急需人来主权大局,此次部下率人前来,是特地接您入京。”

    傅上淳重伤寻不见人影的那段时间,有不少人以为他已经身死,明里暗里的倒戈傅潇锦,往日依附他的人也开始唱衰,只有一些旧臣还在苦苦支撑,傅婉夕也曾给傅潇锦使过绊子,不过只是些无关痛痒的算计。

    如今已经到了最好收网的时候,朝内旧臣与新士吵得不可开交,朝外南方水旱频仍,只等圣上的死讯传出来,傅上淳便能有充足的借端率兵入京城,给傅潇锦冠一个弑父的罪名,将他从皇位上拽下来。

    可傅上淳在信中写还需等候些时日,南溯急不可耐,得了公主殿下传来的消息,便即刻动身来寻人。

    傅潇锦为了笼络一些旧臣,不仅威逼利诱,而且手段残忍,言听计从者,不追究他们的过错,许他们加官进爵,千金万两;宁死不屈者,寻了个由头便抓进水牢里,关上折磨个五六日,若还是嘴硬,便好吃好喝的供着,等养好了身子,再日夜剜他们的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有甚者不惜卖主求荣,将傅上淳的心腹一一供了出来。

    傅上淳图谋十年的蓝图,已经被傅潇锦毁去大半,放眼望去,满目疮痍,作为他的下属,南溯焉能不急。

    此时大盛内忧外患,当下他已经寻到傅上淳,事态紧急,已经不能等下去了,此时唯有一条路可以走,乘着朝堂内忧外患、还处于动荡之时,剑走偏锋,假传圣上谕旨,昭示天下人傅潇锦为夺皇位,将当今圣上幽禁在皇宫中,他们便借着由头率兵进京城,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