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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街道内,商贩的叫卖与商人和居民的讨价还价声中,披散着一头长发的该隐穿过看似杂乱无序,却维持着一种诡异、基本的秩序和平静的街道。
一开始只有他独自一人在这杂乱之中保持着超然物外的冷静,独自前行,后来伴随着他独自一人缓缓向前,越来越多的年轻的德西人青年,无声无息的汇聚在他的身后。
伴随着跟随者越来越多,该隐的面前也自发的让开了一条可以说十分宽敞的大道,周围的商贩和民众都带着审视和警惕的目光,盯着这一群少年人的同时下意识的让开了道路。
这座城市现在发展的主要的力量当然不是那些大商人,而是汇聚成这些城市基本运行,每日为城市发展提供巨额物质流动的商贩,身为一个商贩,社会最底层也最基本的势力和力量自然被他们所熟知。
他们就如同一只只蜘蛛一样,清晰的借着蛛网感知着这座名为克诺里斯的蛛巢里面的一切,任何细微的变化都瞒不过他们敏锐的触角和感知,所以他们自然对于这个看起来柔弱文雅的年轻人十分的熟悉!
不同于德西人建立的维持克诺里斯秩序和稳定的眷属组织,该隐以德西人少年组成的青少年组织,有着极强大的战斗力和对于秩序的破坏力。
在这个组织刚刚建立起来时,无论是谁都没有对他们抱有着任何期待和畏惧,只是把它当做了小孩子不懂事或者是精力无处发泄时的玩具。
但是在这个组织成立后不久他们聚拢了大量德西人青壮年,并收编了克诺里斯绝大部分的扒手和一些帮派,成为了这里最大的帮派之一以及地下秩序的订立者。
原本只是其他人眼中的一个青壮年的玩物和精力无处发泄时组建的组织,却一跃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拥有严格秩序以及组织成员的帮派,这让其他人大跌眼镜的同时,也让这个组织的创建者该隐走进了他们的视线之内。
对于其他不熟悉他的人,或者是那些崇拜该隐的德西人少年来说,该隐可能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少年,但是对于其他的帮派以及深知他本来面目的势力来说,该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
要知道这些德西人的青少年,尤其是在内尔伽勒降临神迹之后出生的孩子,他们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性格智力都超越了同龄甚至成年人,能够驾驭住他们的该隐,可想而知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该隐一手把他创建的这个一开始在别人眼中只是玩具的组织,变成克诺里斯地下秩序的制定者之一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每个行为都被那些观察到注意到他的人无限的放大并且分析。
因为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知道,在这座城市内尔伽勒是绝对的控制者和主宰,德西人尤其是那些青少年,是绝对臣服于内尔伽勒的绝对忠心的仆人。
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聚集大量的德西人青少年,成立这么强大的一个组织,并且让其他多方势力都能保持不闻不问,他的来历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而对于该隐的来历调查,很快就在追查到了克诺里斯的管理者身上的时候戛然而止,但对于该隐的关注和监视却从来没有减少过,反而越来越多。
不过出乎那些暗地里观察的人意料之外的是,该隐拥有着和其他德西人青少年以及他在扩张组织时明显不同的冷静和睿智,在一手把他创建的组织变成克诺里斯秩序的建立者之后,该隐就选择了休养生息。
这种休养生息并不只是表现在该隐创建的青少年组织的扩张和方略上,更表现在他自身——这段时间里,该隐不是在看书就是在游玩,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德西人少年。
这让众多势力在大呼不可能的同时,也慢慢的对该隐减少了兴趣和关注,可是现在该隐却突然大张旗鼓的出现,这让那些本来死寂的众多势力的触角再度活跃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疑问再度浮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惊动这个青年会的创建者呢?
“有一个扎手的独狼来了克诺里斯,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夸夸在得手之后被他发现,一直被追到了老巢里……”
一直跟在该隐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在跟着该隐去往他们的老巢的路上,开始向他描述着事情的经过,独狼在黑话里是指独自一人不明身份的冒险者或者是佣兵。
小姑娘因为身高的原因,走的不是太快,几乎是用小跑才能跟在该隐的身后才,免得落后在身后众多的德西人青年里面,所以面色不免有些急促。
当然她面色急促的主要原因并不只是因为身高,而是因为那个叫夸夸的人犯下了很大的错误,身为一个扒手被发现其实并不算多么大的事情,但是还被别人追踪到了他们据点的老巢,相当于把他们组织的一个据点暴露了出来。
这对于他们结构非常严密,秩序井然的青年会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错误,他可能会遭遇什么样的惩罚也可想而知。
想到夸夸可能会遭遇到的惩罚,小姑娘脸色更加红润,眼眶里甚至有一些经营的亮点在打转,但是她又不敢替夸夸求情,只能尽量的委婉一些,好让该隐不至于对他有太重的处罚。
好在该隐现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个能够跟踪到他们老巢的十分扎手的独狼身上,并没有太过关注夸夸,他只是有些疑问。
虽然成员基本上都是青少年,但是身为一个有着严密组织结构的真真正正的帮派组织,青年会自然也需要自己的经济来源来维持日常的运营。
除了一些小型的场所的经营,控制了克诺里斯绝大多数扒手的青年会的主要经济来源,自然就是那些小偷,可不要小看小偷小摸能够制造的财富。
在这座以经济贸易为主体发展的城市中,虽然说人人都有钱的观点是有那么一些错误,但是将有钱的标准稍稍放低一些再局限在某些群体上,却也可以说是准确无误。
先不说那些普通的居民和农民,或者是原住民,就那些商人,商贩,佣兵冒险者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人身上,他们的钱可并不算是少数,所以偷盗就成为了青年会主要的经济来源。
而偷盗自然也有失手的时候,这是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有的情况,只是像这样不仅偷盗被发现,还被别人追踪到老巢这样的失误并不多见。
毕竟能够来到克诺里斯的人,那么多人里面肯定有一些高手,至于如何处理这些情况,以及那个偷盗被发现的小偷,他们一般是根据被偷盗者自身的情况来处置。
如果对方不仅自身有能力,而且还有一定的人脉和势力靠山的话,那么不仅要严惩偷盗他东西的小偷,自然还要在交还的财务的基础上再给他一定的补偿,这样的处理下,对方看在他们是德西人的情况下也不会有太多的计较。
可如果对方是属于那种没有势力,没有靠山,甚至连自身的力量和手段都不足,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不要说赔礼道歉,他只能自认倒霉。
像是在他面前严惩扒手那自然是更不可能的情况,每一个经验丰富的小偷每天都能创造大量的财富,怎么可能会为了你一个普通人严惩一番?甚至让他以后都没有创造财富的能力?
像这种情况就算真的发现了自己被偷,并且抓住了那个偷自己东西的人,他也只能够自认倒霉,就算真的追过去,也是被痛打一顿的结果。
而如果经历了这些他再不识时务的话——每年死在克诺里斯的人也不少,这并不影响着这座城市继续发展,聚拢更多的财富,更何况那些禁地之中的变异渡鸦们可并不介意加个餐……
“夸夸这次失误实在是太严重了,因为他以前没有犯过其他的错误,而且……”
说到这里,该隐的脚步慢了一些,转头看向那个面色有些发红,仿佛就要哭出来的小女孩:“那个独狼确实很扎手吗?”
“是!是啊!他追到我们的据点之后,据点里的很多兄弟都动起了手大打了一架,都被他制服了!”仿佛想到了些什么,小女孩眼底闪过希望的光芒,连忙点了点头。
“这样啊!如果对方实在是太厉害的话倒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年轻人,大人曾说过,年轻的生命总是充满活力,哪怕是上天也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仿佛完全没有想到,其实自己的年龄还没有那个夸夸大,该隐面色淡然的说道:“那就不上措施了,罚他三个月的钱以后不允许再犯。”
“还有,所以那个独狼是要找我们要说法?他想要些什么?”
“他并没有说要我们进行赔偿,这倒是很奇怪,他只是在制服了我们据点的兄弟们之后,扣住了其中一些人说要得到我们的帮助。”
因为得到了夸夸并不会被严惩的答案,所以很快脸上又带起一片笑容的小姑娘,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古怪,语速也有所放缓,似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他好像来到克诺里斯是为了找人的,而且他好像是来找疯小子一家的……”
“嗯!”
听到小女孩有些不确定的话语,该隐好像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一直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众多德西人少年,也跟随着他同时停了下来,目光全部聚集在该隐身上,但是该隐似乎没有察觉,好像是在思考。
小女孩口中的那个疯小子其实是一个小女孩,虽然两人的实际年龄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是在心智和身体以及智力发育都十分成熟的前提下,那个疯小子在该隐的心中自然就是一个小女孩。
那个疯小子的名字是叫贞妮,是克诺里斯少数不服从他的德西人少年,并且她和青年会那些少年之间的关系都并不算好,甚至偶尔会爆发一些冲突。
当然哪怕对方选择服从自己,甚至宣誓效忠于内尔伽勒加入到青年会,该隐也不会选择接受她,因为她是一个罪人,在生出来时就怀着罪恶的血脉,一个罪人哪里有资格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
“这倒是有些奇怪,没听说他们一家在外面有什么亲戚,而且已经过去几年了,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她的信息?”
该隐在心中静静的思考,默然不语,不过他的思考并没有多久,就再次迈开步子向小偷们的老巢,也是他们青年会的一个据点中走去:“无论如何,我先去见见那个独狼吧!”
……
“有意思,来寻找贞妮和薇儿·范多姆的人?”
在克诺里斯的最深处,一片早就无人涉足的生命的禁区之中,无数的黑暗与死寂盘踞的荒野之中,最中心的一棵大树上,起风湖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伴随着他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混气猛的爆发又突然凝实为他的躯体,一个危险而深沉的气机在整片禁地之中一闪而逝,荡起无尽的尘烟和满天的黑云。
在这气机暴起的一瞬间,整片禁地伴随着大树的树冠,突然升腾而起大片大片的黑雾——成千上万只变异的渡鸦从各处升腾而起,聚集成不可计数的庞大鸦群,遮蔽了整片禁地的天空。
这是整个禁地所有的变异渡鸦,都在为他们的主宰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情绪而愤怒,他们在愤怒在咆哮,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力量,而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起风湖睁开自己的眼神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丝气息。
起风湖并不以为然,甚至没有多余的精神去安抚那些突然升腾起的变异渡鸦,一直养着他们都不运动,再这样下去,如果这些变异渡鸦都长出来膘的话,那可真的是要贻笑大方了,让他们多动动也是好的。
真正值得起风湖思考的是,竟然有人来寻找薇儿·范多姆和贞妮——该隐身为起风湖的义人,时刻和他保持着紧密的不可斩断的联系和契约,自然能够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讯息。
而最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来寻找薇儿·范多姆的人竟然不是来自于波克隆王室,而是一个冒险者?
这才是真正让起风湖感到惊讶的事情,没有人比起风湖更清楚薇儿·范多姆和贞妮的身份以及她们的血脉的高贵了,可以说她们两人中任何一个都是现在的波克隆王国,名正言顺的第一继承人。
可是面对着自己国家的唯一的正统的继承者,波克隆王室竟然只派出来了一个佣兵,而不是他们国家或者是他们自己的军队?
在信息不完整且大量缺失的情况下,就算起风湖也思考不到其中的关系,不过他也只是稍微的有些奇怪罢了。
对于贞妮的研究现在处于一个极为关键的时期,起风湖可不打算让任何人带走她,起码时机并不是现在。
而且薇儿·范多姆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女人,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她数次用了不同的手段企图带着贞妮离开克诺里斯,但都被起风湖拦了下来,甚至如果不是最后一次太过惨烈的话,薇儿·范多姆现在都不会打消这个念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来了一个人,要寻找她和她的女儿,并且要带着他们离开,估计薇儿·范多姆的心思又很快的会蠢蠢欲动,十几年的观察,起风湖实在是太了解这个女人了。
“不过现在一切信息都不明确,还是先让该隐去了解更多的信息吧!”
在禁地最中心的那一棵大树上,无数黑暗与病毒盘踞的树冠的中心,起风湖的魂体缓缓的消散,重新变为无数的病毒,只有他这一句声音,借着一些特殊的渠道传递到了某些应该听到的人的心中……
好几个年龄不同身高,容貌也都不同,穿着各色衣物,但无一例外都显得十分低调且隐秘且都是德西人的青年,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甚至有一些人都不停的垂着头快要睡着了。
在个别十分精神甚至还抬着头,一脸威武不屈的人的脸上,依稀能够看到一些被殴打的痕迹,甚至其中一个人现在还有一些鼻青脸肿。
而在这些蹲在一起或者快要睡去,或者一脸精神、还有一些鼻青脸肿的德西人青年的前方,是一个正坐在木椅上的中年人。
他并不像普通的佣兵并或者冒险者一样穿着劲装,而是穿着用不明生物的皮做的皮衣,身上还挂着一些零碎的好像纪念品的物件,裸露出来的双臂和胸口以及脸上有一些清晰或者模糊的疤痕,但是配上他那张俊朗的外表,却又不显得狰狞,反倒让他又平添了一丝刚毅的味道。
此刻,那个中年人正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椅子上,脸上带着不明意义的微笑的看着那群小偷,手中不断抛起抛落一个不知道在哪里捡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