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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军士的顽强抵抗,让犬戎部队的突袭计划落空,尽管伤亡惨重,但还是守住了城。
计划失败的犬戎人暂时放弃了攻城,反而在汧邑城外安下营寨,准备等候时机,再次偷袭。
按照军令,汧邑的秦军将士们纷纷往城楼赶来,终于在破晓前集结完毕。
军队等候着嬴无异的调配,谋划战略,以应对犬戎人的围城。
“报告大公子,汧邑城所有部队,集结完毕,听候大公子差遣。”汧邑城护城军老将卢照临在点完人马后,向嬴无异报告道。
“卢老将军,咱们还剩下多少人马?”嬴无异点头回应了卢照邻的汇报后,又问道。
“启禀大公子,城中兵马已不足五千人,其中还有一千人是之前秦君府的府兵,不具备战场拼杀的能力。”卢照临严肃而谨慎地回答道。
“好!”嬴无异虽然果断地应了一句,但眉头却是一皱,似乎在为悬殊的差距而忧愁。
他仔细地审视着此刻正站在城楼上的这群汉子。他们直挺挺地站着,斗志昂扬,视死如归。这种气势让嬴无异原本不安的心逐渐踏实起来。
“兄弟们,犬戎来犯,诸位拼死力战,守住了城门,我嬴无异,在这里谢谢各位了!”说完,他躬身向前,对着所有的士兵深深一揖。
秦军将士们看到大公子如此,纷纷感动不已,不知人群里谁牵起了头,城楼上,呼声渐起,喊得都是“誓与汧邑共存亡”。
将士们的支持给了嬴无异巨大的勇气,在这种上下齐心的氛围里,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与计划,开始调兵遣将,准备回手还击。
嬴无异的计划是这样的,由自己带领一千精兵,趁着黎明前天色漆黑,人困马乏,打犬戎人一个措手不及。速战速退,只为袭扰,不求退敌。
剩下的将士,则留在城中,与卢老将军一起死守城门。
但这个计划刚一提出,就遭到了卢照临的强烈反对,他认为嬴无异身为大公子,是将士们的精神支柱,无论如何不能以身犯险。
最终,由于拗不过卢照临的老将余威,嬴无异接受了老将军互换位置的建议。
于是,迎着冷凄凄的风,踩着黑沉沉的夜,由老将军卢照临带领的一千人敢死队,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暗夜潜行的死士们小心翼翼地朝着犬戎人的营寨摸去。他们静默而行,却比任何人都更具声威。
无尽的墨色笼罩着大地,也掩护着这群铁骨铮铮的秦兵。
终于,在黑夜的眷顾下,他们成功地逼进了犬戎军队。在经过一番查探后,回报的斥候告诉卢照临,犬戎人守夜的士兵不多,且都已懈怠,已可以趁机攻敌。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带着精兵施行突袭计划的卢老将军,并没有按照既定的战术,直接对犬戎军队发起进攻。而是迂回绕到了营寨背后,先放火烧了犬戎军的缁重粮草。又趁着犬戎人救火的慌乱之际,一路带兵杀回。
一时间,犬戎营寨火光冲天,哀鸿遍野。惊慌失措的犬戎士兵,不知该先迎敌还是先灭火,两难之际,秦军已杀到眼前。
但秦军并没有久战。面对侥幸获得的胜利,卢老将军十分冷静,他很清楚此时的犬戎兵只是由于出乎意料而难以应对。若是等他们反应过来,全力厮杀,秦军必定惨败。
于是在他的指挥下,尝到甜头的秦军部队并不恋战,且杀且走,终于在犬戎部队恢复战力前,返回了汧邑城。
“哈哈哈,卢将军老当益壮,真乃我大秦的幸事!”亲眼看到突击队凯旋而归,嬴无异连忙从城楼上快步而下,亲自迎接得胜归来的卢照临与众兵士。
“大公子缪赞了,此乃天佑我大秦,非卢某之功啊,哈哈!”卢老将军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笑道。
这时间,杀敌归来的突击队伍里,也纷纷扬扬地起了玩闹与说笑的声音。看来,这一场胜利着实让秦军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不少。
一片喜悦的氛围里,汧邑城的日出终于来了。
城外的犬戎人经过这一役,损失惨重,待他们重新安排好行营,再次整肃起军队时,已是日上三竿。
夏末的午后总会更加炎热,这让原本就吃了大亏的犬戎士兵越发地烦躁。
为宣泄心中的怒火,他们只好排队列阵,在城门口叫嚣。
秦军将士则在嬴无异与卢照临的授意下,坚守城门,绝不应战。
就这样,城外的暴躁和城中的淡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终于,在城外挑衅的犬戎人没了耐心与气力,打算强行攻城。岂料为近城墙百步,便被居高临下的秦军用一场箭雨拦了下来。
犬戎士兵个个恼羞成怒,都拿出了不死不休的气势。秦军将士也不惊不惧,欲要拼个鱼死网破。谁知此时,犬戎军队却突然收了兵。
这让守城的秦军摸不着头脑,赶紧将战况报给了正在商议策略的嬴无异和卢照临。
“他们这是何意,难道要撤?”嬴无异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只怕不会。昨夜我偷袭粮草之时,看那犬戎军队的阵仗,不像是心血来潮的随意一战,反倒更像要长驱直入,打持久战。”卢照临否定了嬴无异的想法,又接着说道,“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撤退的,只怕另有阴谋。”
“锋芒正盛,却收兵不战,还能有什么阴谋?”嬴无异思索道。
两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卢老将军大叫一声“不好”,便拉着嬴无异就往城楼上走去。
两人踏上城楼,卢照临眯着眼睛看向犬戎人的营寨,发现他们正调集兵马,往远离汧邑的方向进发,却未发现又打算开拔撤退的意思。
“大公子,若是卢某没有料错的话,这帮犬戎畜牲,只怕是要拿着城外的百姓撒气开刀了!”卢老将军痛心疾首地说道。
“什么?”嬴无异闻言,也用一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朝着犬戎军队看去,果然发现他们的去向,确实是不远处的村庄。
“这帮狗娘养的!”嬴无异大骂道。
“大公子,为今之计,只好让卢某带兵前去阻拦他们了。”卢照临请命道。
“老将军不可,此事九死一生,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替我去冒这个险!”嬴无异斩钉截铁地说道,“身为大秦公子,我嬴无异理当守国门,无惧死社稷!”
“大公子……”
“卢照临听令!”嬴无异用军令截下了卢老将军的话。
“臣,听令。”卢照临显然有些不愿受这命令。
“今犬戎屠戮我大秦百姓,我嬴无异理当身先士卒,领兵杀敌。待我出城之后,无论生死,都请卢老将军死守城门,护我大秦领土与城中子民。”嬴无异凛然说道。
“臣,领命。臣与守城众兵,等候大公子凯旋而归!”卢照临无奈,只好盼望嬴无异能全身而退。
给卢老将军下完命令,嬴无异便整装佩剑,点了一千兵马,往城外而去。
却说那犬戎军队,眼见秦军避而不战,压抑不住满腔怒火,便动了杀心。于是,数千犬戎士兵,由首领带着,要往周围村庄屠杀百姓,逼秦军应战。
犬戎与秦军交战多年,以他们对秦人的了解,自是知道秦军不可能眼见自己的族人被杀戮,而放任不管。所以,他们有意壮大声势,只为诱城中兵马出战,同时又做好了迎敌准备,随时还击出城的秦军部队。
果然,刻意放慢脚步的犬戎的部队还未行至村庄,嬴无异带领的军队已经攻杀了过来。
此举正中犬戎人的下怀。
有所防备的他们瞬间变换了阵型。中军转向,两翼回退包抄,片刻,便把攻来的秦军部队围入其中。
嬴无异没料到犬戎人还有如此心计,加之他救人心切,直到深陷敌阵,才意识到中了圈套。
危急时刻,他倒也算冷静,并没有惊慌失措,束手就擒,而是指挥部队,有序破敌。
嬴无异观察敌阵之后,发现盲目突破只能是徒劳,自己部队的后侧,由于是敌军左右两翼合围而成,最是薄弱,倒不失为一个绝佳的突围点。
于是他挥剑号令秦军,调转方向,从后侧突围。
犬戎人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秦军将领竟能如此冷静地判断形势。混战之中,还真的让他找到了破绽。
眼看秦军就要突围而出,大批的犬戎士兵潮水般却再次涌到破口,斩断了秦军的退路。
两军鏖战,秦军的劣势越来越是明显。嬴无异心中叫苦不迭,却依然镇定自若地指挥着手下的将士。
但实力相差太大,很快,秦军伤亡殆尽,出城的一千兵马,只剩下了不足百人。
背水一战的秦军战士,依旧没有畏惧与退缩,他们多数已经力竭,有的甚至只能靠长矛撑着才能勉强站立。即便这样,他们依然骄傲地蔑视眼前的对手。
几十个残兵把嬴无异护在中央,决绝地屹立,等待着犬戎人的再一次围攻。
嬴无异站在士兵中心,举剑而歌:“赳赳老秦,雄雄我心。共赴国难,同死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