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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川学会了争取，所以他现在每天都和阿尔瑟住在一起。
阿尔瑟对他的纵容几乎是无底线的，哪怕鹿川想要一束来自帝都的玫瑰，阿尔瑟都会派人动用飞行法术不远万里把最新鲜欲滴的玫瑰送到鹿川面前。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亲近。
可鹿川却迷茫了。
他现在的身份，到底算什么呢？
一个取悦阿尔瑟的玩物，还是他腻了就会丢弃的床伴？
鹿川不知道。
阿尔瑟只是告诉他如何向他索取，却从未给过他任何一个具有安全感的名分。
他依旧是菟丝子般的存在，只能尽力取悦阿尔瑟，来争取自己的一席之地，让自己活下去，活的没那么痛苦。
所以鹿川的心一时间打了死结。
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但他却摸不准阿尔瑟究竟是抱着什么态度在纵容自己。
如果只是因为一时的兴趣，因为他的发色和瞳色的不同，因为他五官的容貌，那他现在就应该适可而止。
不可以爱上他，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如果真的被抛弃，他一腔情愿的奔赴将会成为飞蛾扑火。
所以鹿川退缩了。
鹿川并没有谁在阿尔瑟的房间，他躺在最开始为他准备的那个房间里，将身子蜷缩起来却始终难以入睡。
辗转反侧之中，鹿川却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掀开被子，鹿川撞入了阿尔斯的目光中。
阴冷的眸子中带着怒火，他掐着鹿川的下颚强迫他看着自己。
“躲我？”
鹿川缩了缩身子，奈何下颚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停止向后的动作。
他居然在阿尔瑟的房间里，他被凭空移动了，这就是魔法。
阿尔瑟看着鹿川细微的闪躲，勾着唇冷笑一声。
“鹿川，你开始变蠢了。”
他压着鹿川的身躯将他的手高高举起单手禁锢，铺天盖地的浓郁气息压了过来。
鹿川脊椎发凉，他手脚已然没了温度，甚至身体开始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我...没有。”
垂了垂眸子，鹿川的眼底有一闪而逝的难过。
阿尔瑟捕捉到了这抹情绪，随后微微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希望这个回答会是我想听到的。”
把鹿川搂在怀里，阿尔瑟半靠着床，以占有的姿态圈着鹿川。
鹿川就这样被拦腰禁锢着动弹不得，他咬着嘴唇几乎要把嘴咬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该怎么说？又该说些什么？
难不成问阿尔瑟对他是什么感情？一旦这句话问出口了，那就无疑是在赌博。
赢了，他光明磊落地享受宠爱。
输了，他或许性命不保再无回旋余地。
鹿川赌不起，他不想最后自己落得个身死花园的下场。
“只是觉得一直争取，有些太贪婪了，我不想这样。”
斟酌到了最后，鹿川说出了最折中的话。
他不想和阿尔瑟真的闹翻脸，可他心中却又有些别扭。
阿尔瑟轻笑一声，他吻了吻鹿川的侧脸，舌尖勾住鹿川的耳垂轻轻吸.吮，看着被自己吮的泛红的耳垂，阿尔瑟眼底划过一丝餍足。
“贪婪又怎么样？只要你争取，这些就都是你应得的。”
鹿川摇了摇头：“我们国家有一句古话，人不可贪得无厌，否则会自食其果，遭到报应的。”
阿尔瑟难得沉下眸子，深深地看着鹿川，半晌，他直接把人死死搂在怀里嗓音低哑。
“睡觉。”
鹿川没再说话，阿尔瑟真的生气了，再说话，或许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于是他乖巧地缩在阿尔瑟怀里，搂着他的手臂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阿尔瑟眸中清醒，他从不需要睡觉，只是怀里温热的感觉让他心情愉悦。
他喜欢抱着鹿川。
最近鹿川都在躲着他，甚至今晚直接躲在了另一个房间。
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暴躁。
在小镇时并不是阿尔瑟第一次见到鹿川，阿尔瑟轻轻摩挲着鹿川的脸蛋，覆在他耳边一字一顿，说得残忍。
“放心吧，你永远都回不去了。”
凭空出现在哈斯克森林，身穿奇装异服，无论瞳色还是发色甚至五官都和他们截然不同。
几乎是那一瞬间，阿尔瑟就知道，这家伙不属于这里。
阿尔瑟对于这只突然闯入自己领地的小家伙饶有兴趣，如果一直走不出去的话，会不会哭泣呢？
事实证明鹿川并没有哭，即便脸色惨白甚至不敢回头，他也依旧朝前走着。
阿尔瑟有了兴致，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并不能把鹿川直接带走。
他用魔法把已经昏迷的鹿川送到了森林边缘，鹿川被救下来他是知道的。
甚至阿尔瑟散布消息说自己要抵达这座小镇时鹿川在刻意躲着自己，他都知道。
阿尔瑟猩红的眼底带着极为浓重的兴味。
多聪明的孩子啊，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为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选择躲避锋芒。
小镇内的图书馆是阿尔瑟使用了复制魔法，将整个城堡的地下室以及二楼复制在了小镇的图书馆内。
所以当鹿川发现秘密时惊慌失措地逃离，阿尔瑟除了心中愉悦，更多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带走鹿川。
于是他开始借着征收奴仆的由头将消息散布在小镇里。
他只需要一个奴仆，而那个奴仆将会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报酬他会获得一比不小的财富，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没有人想送死，但他们又对这比钱渴望不已。
于是，他们想到了鹿川。
这个村子里的外来人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无亲无故，就是送过死了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鹿川被推向了人潮的顶端，坐在使魔驱使的马车上，一步步进入了死亡森林的深处。
而小镇里的人则数着那一箱箱的金币，满眼贪婪。
这一切都是鹿川所不知道的秘密，阿尔瑟轻轻摸着鹿川的头：“你没有选择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恶魔的面前食言，包括你。”
阿尔瑟下了床，将熟睡的鹿川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穿着华丽的宫廷服饰，将宽肩窄腰大长腿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
阿尔瑟的容貌是帝国出了名的，他冷血狠毒容貌却如同堕天使一般精致绝伦。
有人对他退避三舍也有人对他趋之若狂。
人们对阿尔斯的认知，永远都是两个极端。
崇拜的，顶礼膜拜。
唾弃的，恨不得他去死。
不过阿尔瑟从不在意这些，他整理好衣着，打了个响指，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
带着单片眼镜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喝着红茶，见到阿尔瑟竟是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开口不客气道：“你怎么来了？”
阿尔瑟轻车熟路地坐在沙发上将修长的腿叠在一起，整个人慵懒又危险。
“你说，你养的宠物有一天忽然不愿意和你亲近了，是为什么？”
男人的蓝色发丝垂落在肩上，银色的眸子没什么波澜。
“那就要看，你对宠物是什么态度了。宠物不会突然疏远你，除非，你对他做了什么。”
阿尔瑟微微蹙眉：“他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满足，我甚至在告诉他，只要索取，他可以得到一切。”
男人喝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他轻轻放下茶杯眼底终于带起了一丝情绪：“那你最好想一想，他究竟想不想当这个宠物，又或者说...你真的把他当成宠物么？”
“阿尔瑟，你从未对谁纵容过。我们这类人做事向来明码标价，分毫不让，你更是如此。”
男人银色眸子下的泪痣带了几分妖冶，偏偏被单片的眼镜给压住。
阿尔瑟眸光闪动，半晌，他忽然笑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我的这个小家伙，他想回去。”
“你不是已经把当年圣坛的时空魔法阵给毁了么？在回不去的情况下，他既然躲着你，或许他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不愿意再向你进行索取。”
男人的指尖轻微晃动，一个身形瘦弱的男生就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前一阵子被送过来的祭品，或许对你有用。”
阿尔瑟挑眉，他看着男人：“卡洛希尔，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卡洛希尔并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只是微微出声：“既然他不愿意索取，那试探他的最好办法，就是威胁他的地位以及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果他产生了危机感，当然会为自己想办法。”
于是，阿尔瑟带着身子瘦弱的少年，回到了城堡。
此时鹿川正在钻研雪媚娘。
想要做出外皮软糯奶油口感丰富的雪媚娘，并不容易。
尤其是他手头上的道具材料都和自己以前做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差异。
鹿川的脸和鼻子上沾满了糯米粉，用袖子擦了擦脸颊边的薄汗，鹿川小心翼翼将奶油挤入糯米皮的内部，随后轻轻封口。
白白胖胖的雪媚娘呈现在手上，鹿川终于露出笑容。
这一上午不算白忙活，给阿尔瑟尝尝他的独家秘制，说不定会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其他的，鹿川不敢再想了。
与其奢望一个没有接过的可能性，倒不如把眼前的日子过好。
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鹿川端着托盘兴冲冲地跑到门口。
然而在触及到阿尔瑟身边的那抹影子时，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少年面容清秀瘦弱，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此刻正怯怯地躲在阿尔瑟身后。
与之相比较下，鹿川穿着随意的宽松衣物，脸上沾满了面粉身上也白蒙蒙一片，看起来脏兮兮的。
那一瞬间，鹿川第一次感受到了难堪。
“这位是？”
阿尔瑟盯着鹿川的连，他清楚的看到了那抹可以称之为‘难堪’的情绪，不知为什么，心尖忽然一疼。
“我带回来的。”
鹿川垂了垂眸子将情绪遮掩好，随后一句话都没再多问，扬着笑容把雪媚娘端在了茶几上。
“我刚做的甜品，要尝尝吗？”
少年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他看着阿尔瑟，随后小声问道：“公爵大人，可以吗？”
阿尔瑟微微颔首，并未去看他。
“走吧。”
坐在沙发上，鹿川看着自己还围着围裙的衣着，竟有种自己是仆人的错觉。
“你们先吃，我去换身衣服。”
鹿川竟然毫不留恋转身上楼，任由他们两个坐在那。
心中微涩的感觉让鹿川有些难受，其实他早就该知道的，这种一时新鲜的好感不会永久存在，但鹿川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样也好，最起码他就解脱了。
鹿川换了身干净的衣物，他看着镜子中容貌漂亮惊艳的少年，扬起唇角笑了笑。
............
“阿尔瑟公爵，我...”见鹿川走了，皮坷悄悄凑近了自己的身子，语气温软小心，他在模仿鹿川。
阿尔瑟拿起雪媚娘的手一顿，随后周身泛起冷意。
腥红的眸子宛如在看死物一般睨着他：“谁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皮坷吓得脸色一白，随后连忙跪在地上：“万分抱歉公爵大人。”
拿起小餐刀，阿尔瑟漫不经心地在手上把玩：“摆清自己的位置，不然你的舌头也不需要留着了。”
“是，我明白了。”皮坷抖若筛糠地应着。
阿尔瑟心中已是极为烦躁，无趣又劣质的垃圾居然也想模仿鹿川。
要不是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阿尔瑟根本不会带着这种垃圾回来。
就在阿尔瑟心中的戾气达到顶峰时，鹿川缓缓从楼上下来。
干净的衣服将他纤细的腿和漂亮的身形一览无余，蓬松柔软的头发下是一双清澈的黑色眸子。
他面带笑容地看着两人：“怎么样，好吃吗？”
皮坷拿起一个雪媚娘吃了一口，随后露出羞涩的笑容：“很好吃，谢谢哥哥~”
“今天一天都在做这个？”
鹿川点了点头：“这是我家乡很流行的甜品，我为了复制出来做了很多种，这个是最成功的。”
阿尔瑟没有回答鹿川，拿起一个雪媚娘递给皮坷：“再吃一个。”
皮坷受宠若惊，随后余光居然挑衅般扫了一眼鹿川。
“谢谢您公爵大人！”
鹿川咬了咬嘴唇，原本维持在脸上的笑容几乎绷不住。
这算什么？他辛苦了一天的东西竟然就被当成礼物送给了别人？
他是想活命想回家，但他还不至于这么下贱。
“我先回去了，有些不舒服。”鹿川再没露出笑容，淡淡的嗓音说完，转身再次上了楼。
站在房间门口，鹿川握着门把手的手臂微微发抖，眼眶发胀，随后不可遏制地落下泪来。
为什么要哭呢？他不知道...但是真的很难过。
或许，他真的喜欢上阿尔瑟了。
在这无尽索取与贪婪的过程中，他上瘾了。
而这，就是贪婪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