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陆执年如遭雷殛:那不是他!

阮萤初宁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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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

    松墨听到里面动静蓦地惊醒,连忙推门而入,就见床上陆执年坐在那里,死死攥紧了被角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连忙点着灯走过去,就被陆执年那满是惨白的脸惊着。

    “郎君,您这是怎么了,是魇着了?”

    松墨见他冷汗滚落,刚靠近欲探手去替他擦汗,就像是惊醒了床上人。

    陆执年猛地一把挥手推开,松墨猝不及防撞在了床柱之上,后腰疼得低叫出声,手里的油灯也被掀翻在地。

    床上的陆执年抬眼时眸色猩红,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松墨似的,掀开被子赤着脚就疾步朝外走。

    “郎君!”

    松墨急的连忙上前将人拦住:“夜已深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他只以为陆执年是要去见陆崇远他们,出声安抚,“郎主他们这会儿怕都歇着了,您若想见明日再去……”

    “让开!”陆执年眼里赤红,“棠宁受伤了!”

    好多血。

    棠宁在叫他。

    她痛的厉害,他要去见她……

    松墨闻言愣住:“宋小娘子?”。

    陆执年一把推开他穿着里衣披头散发地就朝外跑,那脚下步子凌乱惊慌,松墨连忙上前将人拽住。

    “郎君您是糊涂了吗,宋小娘子好着呢,她脸上的伤养了这许久早就不碍事了,而且她今日才将您和郎主赶了出来,说了那些绝情的话,您这会儿就算去了积云巷也见不着她的。”

    陆执年脚下一顿:“积云巷?”

    “是啊,积云巷。”

    松墨只以为自家郎君是发了高热烧糊涂了,拦着他说道:“您忘了吗,宋小娘子月余前从?山回来后,就已经搬去了积云巷了,就连铖王妃也跟着她一起住在棠府。”

    “她仗着有萧厌那阉人护着,将宋国公府上下送进了大牢,前两日还闹着要与您退婚,更当众羞辱您和郎主跟咱们陆家决裂……”

    陆执年神色恍惚:“棠宁……要退亲……”

    他愣愣看着松墨,脑子里像是被水灌入一点点清醒过来,那种被梦里牵制着的混乱感觉逐渐褪去,理智恢复时望着光线昏暗的屋中,陡然就想起今日在积云巷里宋棠宁的那些冷言厉语。

    如雷霆炸响天际,他脸色惨白着捂住额前,不仅丝毫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梦里那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越发深入心底,让他眼前都弥漫着刺目的红。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一幕。

    为什么棠宁会那般血淋淋的出现在他梦里?

    那一声声哭喊着“陆哥哥”的惨叫萦绕在耳边,那满是血腥的一幕让他哪怕用力摇晃着头也挥之不去。

    他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人用力撕扯着,疼的恨不得能晕过去,整个人佝偻着躬身保住头颅呻吟出声。

    “郎君!”

    松墨见状慌了,连忙朝外急喊:“来人,快来人……”

    “别叫。”陆执年一把抓住松墨。

    “可是郎君……”

    “我没事。”

    陆执年疼得手上用力,指甲都几乎陷进了肉里,脑中像是有人刀一寸寸剜着皮肉,他拽着松墨低哑着声音颤抖:“去备车,我要去积云巷。”

    “郎君?!”

    松墨脸上瞬间震惊,见他满头大汗人也虚弱,他嘴里忍不住就急声道:

    “您去积云巷做什么,现在天都黑了,外间也快要宵禁了,您这个时候出府万一被人撞着到时又是一桩错处。”

    “况且宋小娘子白日里刚羞辱了您和郎主,府里的人对她都动着气,您这个时候去寻她,郎主他们知道了定然会动气的……”

    再说以宋棠宁对郎君的心狠,她根本就不会见他们。

    陆执年却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只忍着头疼说道:“去备车。”

    “郎君…”

    “我让你备车!”

    陆执年抬头时眼里满是红丝遍布,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是不是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你要是分不清谁是你主子,那你现在就滚出这院子,我自己去!!”

    他要见宋棠宁!!

    陆执年嘶声说完,推开松墨转身就朝外走。

    松墨顿时着急,连忙追上去急声道:“郎君别动气,您别动气,我这去叫人备车。”

    陆执年这才被安抚:“别惊动祖父他们,悄悄去。”

    松墨点头:“是。”

    ……

    夜里的京城早已没了白日喧嚣,陆执年裹着外衫乘车去了积云巷时,外间只偶尔才见几位匆忙行人。

    他闭目靠在车壁上看似小憩,嘴唇却颤抖着苍白,手指蜷缩着用力攥紧了膝上衣衫,就像是被人拿着锥子狠狠往他脑子里钻,两侧太阳穴上突起一跳一跳的刺疼。

    马车走的不算颠簸,只错路间与行人骤停晃了一下,陆执年脑海中再次如惊雷划过浮出画面。

    昏暗无光的房中,刺鼻的腥气弥漫在四周,那入目可见破败的床笫仿佛随时都能一推就碎。

    “他”抱着手上泛红的宋姝兰满是心疼,对面床榻之上,面容丑陋满是脓疮的宋棠宁蜷缩在那里。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陆哥哥,我没有伤她。”

    陈旧被褥盖着双腿,她腰间像是挪动不得,只能用力攀附在床边,满是凄楚地抬头时,脸上骇人至极,那双杏眼失了光泽,雾蒙蒙地全是眼泪。

    棠宁声音沙哑刺耳:“我没有碰她,我没有……你相信我,陆哥哥……”

    “你别叫我!”

    那画面里的人全然看不到她的眼泪,只觉得那张脸哭起来让人倒尽了胃口,他搀着身旁柔弱女子厉声道:

    “不是你还是兰儿自己?这屋中就只有你们两人,兰儿亲自剜血替你入药,伺候你入口,你竟是还与她闹?!”

    陆执年听到“他自己”言语刻薄冷怒:

    “宋棠宁,你从来都是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当初是你自己任性摔落悬崖伤了脸,我们所有人都为此歉疚由着你胡闹,可是你却得寸进尺,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你。”

    “这些时日宋家被你搅得鸡犬不宁,兰儿也屡屡被你所伤,她不计前嫌四处替你求医问药,日日为着你烧香祈福,恨不能以身替你,你还想要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