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当年东宫所有人真的全都死了吗?

沈迟眠云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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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宁低头捏着腰间挂着的香囊,那是当初铖王刑讯时萧厌给她的。

    对面的童老先生没留意到她脸上异样,只摩挲着茶碗,想着那些许久未曾想起过的往事。

    “先帝初登基时,性情温和,跟太子也是父子情深,他膝下只有戾太子这一个嫡子,对于其他皇子不甚亲近。”

    “当时朝堂之上虽也是世家为首,可是太祖之威太盛,且太祖也看出世家隐患,生了铲除之心,除却早早表露忠心的贺家之外,如陆家、崔家之流都被打压的十分厉害。”

    “戾太子本就得太祖教养,自然承其之志,太祖驾崩之后也一直秉行太祖之意,有意肃清世家还朝堂清明。”

    戾太子本就是生来的明君,于朝政清明,于魏朝更有大兴之相,加之太祖留下的那些人,即使太祖去后,朝堂之上东宫依旧拥趸无数。

    那时候的朝中,太子之言等同于圣旨,太子之意便是君意,可所有人都忘记了,先帝才是在位的皇帝,他才是真正的万民之主。

    身为帝王本该万人之上,偏偏嫡子居于他之上,越于他之权。

    先帝怎么能忍?

    太祖在时,先帝能忍。

    太祖刚崩逝时,先帝也能忍。 记住网址m.42zw.la

    可忍着忍着,眼见着太子威势日盛,甚至一度盖过他这个皇帝,先帝又怎么不会积怨于心。

    棠宁忍不住皱眉:“太祖既然有意戾太子,为什么不直接传位于他?”

    青眼戾太子,却又让先帝登基,这不是等于推着他们父子反目吗?

    童老先生轻叹了声:“太祖也许不是不想,只是那时候戾太子还太过年幼,主少则国移,加之世家虽被打压却依旧盘踞朝堂,太祖伤病突发退位之时,也不知自己寿数几何。”

    十岁的太子没事,可十岁的国君,根本镇不住朝中那些鬼魅魍魉。

    那时候童老先生也还年少,不知其中内情,可他猜测着太祖退位之时那场伤病应当十分凶险。

    兴许是怕自己熬不过去,太祖才会急急传位给先帝,定下太子之位,可事后熬过来了,又坚持了四年才崩逝,但是当时圣旨已下,总不能再将先帝换下来。

    棠宁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炉子上茶水沸腾,咕嘟冒着细沫。

    茶香弥漫在整个屋中,棠宁沉默良久才问道:“那戾太子,当真是因为谋逆而亡?”

    童老先生摇摇头:“戾太子如旭阳光正,他本是太子之身,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皇位早晚都是他的,他何必去做倒行逆施之举?”

    戾太子并非重权之人,他察觉先帝疏冷,不愿因为身外物父子反目,就主动让出一部分朝权,大婚之后哪怕察觉先帝扶持其他皇子,想要分散东宫之权,他也未曾太过在意。

    他并非不懂君王猜忌,也竭力想要安抚先帝,只是先帝却未曾感受到他的退让,只一味忌惮东宫势大。

    人人都说太子谋逆,可是明眼之人谁会相信?

    当年东宫惨案之后,替戾太子求情之人不知凡几,可先帝却半字不信,甚至凡有求情者一律以谋逆同罪。

    京中血流成河,朝堂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到了后来,没人再敢开口,戾太子罪行昭告天下,众口铄金之下,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童老先生饮了一口茶水,压下心中不平。

    “当年戾太子欲废世家,几乎将他们逼上绝路,而且开科取士的事情在他还在之时就已经办过一次,朝中如今那些寒门出身的朝臣,有许多都是那一次入的朝堂。”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东宫屡屡出现差错,好些差事都落得恶名,戾太子也突然变的嗜杀狠毒,他谋逆前那一年,曾经因为一些小事不经圣意就屠戮官员,甚至还亲手杀了一位皇子和亲王。”

    “朝野沸腾,先帝有意废储,但碍于父子之情和太祖之意才压了下来,只将戾太子幽禁东宫,可谁知道戾太子却突然疯癫,火烧禁宫不说,还派遣东宫麾下行刺先帝意欲谋逆,再之后,东宫被焚,戾太子葬身大火之中。”

    棠宁眉心紧拧了起来:“东宫上下全部都被烧死了?”

    童老先生低垂着眼:“全死了,太子,太子妃,皇长孙,乃至随扈之人,无一生还。”

    “……”

    棠宁只觉得荒谬,连她未曾经历当年之事,都能察觉到这些事情有问题。

    戾太子若真有意谋反,以太祖留给他的那些底蕴,哪怕被先帝削减,因多年错处受损,也不至于全无反抗之力。

    他大可杀了先帝,哪怕火烧御龙台也行,他烧东宫干什么,还活活烧死了东宫上下所有人,而且就算戾太子真如世人所说疯了,可是太子妃不疯吧,皇长孙也不疯吧,难不成他们也一动不动任由自己葬身火海?

    童老先生见棠宁一言难尽的模样,将手中茶汤一口饮尽:“是不是觉得很荒谬?可当时先帝一口咬定他谋逆,世家又将太子悖逆罪证摆上台前。”

    他有些气恼的说罢,最终也只能化作一声叹。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再提也是无用,今上对于戾太子的事讳莫如深,你听一听便也罢了,别与人多说。”

    棠宁点头:“我知道。”

    二人所说有些沉重,晟宁居里气氛一时沉凝。

    童老先生也是一时感慨才跟棠宁多说了几句,见小姑娘垂着眼似在沉思,他缓了缓后就跟她说起书院的事情。

    “这几日考核,书院已经纳取学子五百余人,接下来两日应当还会有一些人,等到明日天黑考核结束,拢共应有六百左右,这些人入院之后先不分班,按照同师、同课进学,一个月后考试,再按成绩分班。”

    “如县主先前所言,分班之后按照甲乙丙丁四等,接受不同课程和待遇,之后每两个月考试一次,再次以成绩分班,优胜劣汰。”

    棠宁抛却心头复杂,回神说道:“再加一条,若是丁等连续两次考试末等都为同一人,直接退出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