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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奶奶这是怎么说话呢?没见小韬正忙着在嘛!你要是想胡搅蛮缠,麻烦换个时间行吗?别站在这里挡路。”
“就是说。小韬多好一孩子,凡事都想着咱们清泉村的乡里乡亲,你这个当奶奶的怎么有脸骂他不孝?”
“虽说是你们老韩家的家事,咱们不好插嘴。可韩奶奶怎么也得凭良心做人啊!之前狠心将小韬和小韬妈赶出清泉村就不说了,现在怎么还这样无理取闹?”
伴随着七嘴八舌的帮腔,韩奶奶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神情不悦的环顾着周遭的诸多乡亲。
然而,就算把眼珠子蹬掉,韩奶奶也拿这些相熟的面孔没办法。如果只有一个两个看她不惯,她大可以对骂回去。可当全村的人都指着她的鼻子骂,韩奶奶除了默不作声,还能怎样?
“我说韩老婆子,你怎么又来闹事了?”发觉不对劲急忙走过来的老村长,一看到韩奶奶的人影,就拉下脸来。他费了那么多的唇舌在广播中宣扬韩韬和秦悦的事迹,为的就是帮韩韬正名。倘若韩奶奶还是照旧不识抬举,就别怪他当面指责了。
“村长,我没想干别的,就是把家里的竹笋提过来换两个钱给孩子上学。”因着老村长的威信,韩奶奶没有咆哮。不过,她的不满和抱怨还是尽数表现了出来,“咱也是清泉村的人,为什么别家的东西都能收,偏生咱家的不能卖钱?先前那次也是这样,村里家家户户都换了钱,就我家没有。村长不觉得对咱家太不公了吗?”
“那能怪谁?你上次提过来的那袋干蘑菇,连我看着都为你脸红,自家人勉强下个菜也就算了,你还真想还钱?一大把年纪了,害不害臊?”说起上次的事件,老村长是亲眼所见,极度有发言权。
“行!你们要都这样说,我认了还不成?反正那袋蘑菇也没换到钱,谁都不能揪着找我的茬。可是这次呢?村长你自己过来看看,我可是全挑的好竹笋,卖相半点不比别人家的差,凭什么不能收?”要说讲道理,韩奶奶其实很不在行。于是,她立刻转移了话题。
“爷爷,韩奶奶说这袋干笋有一百斤。”王小虎的声音不小,瞬间就把韩奶奶的恶行恶迹说了出来。
“什么?一百斤?”老村长愕然睁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韩奶奶,“这种大话你也敢张嘴吹?生怕牛吹不到天上去是吧?要不要我也拿大广播帮你宣传宣传?”
韩奶奶当然不能让老村长当众宣传她干出的这点事。不甘心的瞅向韩韬,却发现韩韬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怏怏的说道:“那我按秤来总行了吧?”
“当然要按称来。不管是谁家的,都不能缺斤少两。同时,谁家也甭想贪小便宜。咱们清泉村虽然穷,可都是脚踏实地的实在人,不管是谁走出去都不会被人笑话。韩老婆子你要是非在这耍横,以后不管是收什么,都没你家的份。”老村长黑着脸说完,亲自接过王小虎手中的秤,利落的为韩奶奶称好了重量。
韩奶奶其实还想多报点的。在她看来,韩韬是负责收购的,完全可以随便为她写下个漂亮的数字。再然后,她就可以乐颠颠的数钱了。
偏生,韩韬不吃她这一套,连老村长都跟她对着干。眼瞅着老村长实打实的写下她提来的这点重量,韩奶奶咬咬牙,接过钱却是没有离开。就跟木桩子似得,杵在韩韬身边不动。
韩奶奶不愿意离开,别人也赶不走。老村长一而再的劝韩奶奶赶紧回家,白脸黑脸都唱上了,可就是没办法让韩奶奶改变心意。最终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广播去了。
至于韩奶奶,她一个劲的瞅着韩韬手中的秤,也不断的拿犀利的眼神瞅着韩韬。本以为韩韬肯定会受不了的开口跟她说话,哪想到直等到所有的称重都结束,韩韬也没有理睬她的意思。
眼看着韩韬就要上车走人,韩奶奶再也按耐不住,伸手想要拉住韩韬。
不过,韩韬早有防备,没等韩奶奶碰到他,就躲开了。
拉不住人,就只有上前堵住去路了。拦在韩韬面前,韩奶奶的脸色并不是很温和:“你忙这些事,赚了不少钱吧?拿点出来给奶奶养老。”
照理来说,长辈找小辈要养老钱,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但这句话放在韩奶奶身上,却并不适合。不说韩奶奶将韩韬和陶怡赶出清泉村的事,只说韩奶奶之前就拿走的那一万块钱,就足以让她舒舒服服的活到老死的那一天。
然而,韩奶奶是不满足的。她刚刚仔细瞅过秦悦手中的账簿,那么多笔账不知道要赚多少钱,瞧得她眼红不已。所以,她毫不客气的伸手找韩韬要钱,强行命令韩韬分点出来孝敬她。
韩奶奶的无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韩韬神色微冷,看也没看她一眼,绕道走开,打算上车离开。若是他此刻跟韩奶奶起冲突,事后挨骂的肯定会是他妈。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也时刻牢记心头。
“哎,秦悦!”拦不住韩韬,韩奶奶索性就扯住了秦悦,“你跟韩奶奶说说,韩韬这个混小子,最近是不是跟着你赚了不少钱?你们都花到哪里去了?是买漂亮衣服了,还是都买吃的了?”
秦悦可不是韩韬,也不需要顾忌韩奶奶的长辈身份。韩奶奶可以指着韩韬骂,也可以归咎陶怡没有教养好孩子。但是秦悦不同,当场拼命想要甩开韩奶奶的手,跟挨打了似得扯开了嗓子:“韩奶奶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跟我姑奶奶说去!”
论起辈分,吴家姑奶奶不比韩奶奶矮。倘若韩奶奶真的跟吴家姑奶奶对上,还不定谁胜谁负呢!最重要的是,韩奶奶属于窝里横的主,到了外面可没那么厉害。加之秦悦的嗓门足够大,登时就惹来不少尚未离开的乡亲们的围观。
“韩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呢?小悦可不是你老韩家的孩子,你怎么可以随便动手?”众人都看到是韩奶奶先扯住秦悦胳膊的,当下就认定韩奶奶这是在欺负秦悦。
秦悦在清泉村众位乡亲眼中的定位本来就跟其他家的孩子不一样。秦大海是第一个从清泉村出去灵溪镇做生意的人,不但赚了钱,还把老婆女儿都接去了镇上享福。在大家的认知中,秦悦就等同是镇上的姑娘,娇气又金贵。
沉浸在这样的认知中,再看到韩奶奶的行径,大家理所当然就偏向了秦悦。尤其是他们手中还捏着刚从秦悦那里发过来的钱,心中对秦悦就更为重视了。
韩奶奶自然也知道大家的心理。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摊上秦悦这小祖宗。可韩韬跟条泥鳅似得,她抓不住啊!
“奶奶,你先放开小悦。”不得不说,一碰上秦悦,韩银每次都会扯韩奶奶的后腿。此次亦不例外。飞快跑过来,抓住韩奶奶的胳膊,面上满是恼意。他就说小悦为什么突然讨厌起了他?奶奶肯定也是其中的一大关键因素。
什么叫她先放开秦悦?难道她还能真拿秦悦怎么样?韩奶奶黑着脸,望向韩银的眼神很是不高兴:“臭小子,你向着谁呢?”
“哎呀奶奶,你把小悦抓疼了。”硬生生的掰开韩奶奶的手,韩银根本顾不上安抚韩奶奶的情绪,只是一味跟秦悦道歉,“小悦,对不起,我奶奶她不是故意的。”
这还叫不是故意的?秦悦不想搭理韩银,也懒得跟韩银逞口舌之快。反正孰是孰非,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不需要她再多说了。
“小悦,上车。”韩韬的声音突然从车上传来,并向秦悦伸出了手。
“嗯。”不假思索的点点头,秦悦小跑过去,一把握住韩韬的手,动作熟练的爬上了车。随后,冲着王小虎摆摆手,“明天再来找你算工钱啊!”
“行!没问题。你俩赶紧走吧,有啥事明天再说。”同样变得极其不待见韩奶奶的王小虎大力挥挥手,嘴里应得响亮。
秦悦冲着王小虎笑了笑,任由韩韬关上车门。
车子发动,扬长而去。又一次被无视的韩银暗自握紧拳头,脸上满是受伤。
韩奶奶也觉得面上无光。然而这种情况下,她除了扭头骂韩银,似乎也做不了其他事了:“你这臭小子,啥时候也开始吃里扒外了?死丫头就那么好?”
“奶奶!您能不能讲点道理?小悦又不是您孙女,您怎么可以欺负她?要不是您,她哪里会这么讨厌我?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更是不跟我说话,我……”韩银差点就哭出来了。他是真的很喜欢秦悦,打小就喜欢。以前虽然跟秦悦关系也谈不上很好,但只要他跟秦悦说话,秦悦从来不会不理他。可是现在呢?秦悦都好几次无视他了。
心中越想越难受,韩银忽地转过头,拔腿就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讨厌过奶奶的为人处事,气的他眼眶发红,胸口发闷。
眼看着韩银就这样跑开,韩奶奶连忙跟在后面追。然而,她毕竟年纪大了,怎么也追不上。大声喊了好几遍,仍是没能叫住韩银。被逼无奈,只得叹着气随韩银去了。
目睹这一幕,王小虎眨眨眼,又眨眨眼。他好像听懂了什么?看来,明天得好好跟秦悦说说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