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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自从1607年最后一次财政破产后,励精图治,在和英国维持伦敦条约下的表面和平的同时,和法兰西也一直没有冲突。国力不断恢复,一直集中精力维持在尼德兰的统治。
此时荷兰的执政官军事天才拿骚的莫里斯日渐老迈,而且这位军事名将在政治上无能,荷兰内部永久分裂为了奥兰治派和反奥兰治派。
这个时候无敌舰队威压世界,西班牙驻尼德兰的军队出了斯皮诺拉这位名将新星,对内部不和的荷兰的战斗很有优势,拿骚的莫里斯的锋芒都被其掩盖。
一切都在向对西班牙有利的方向发展,似乎灭了荷兰,恢复王国在全尼德兰的统治都有了希望,以至于有了“神眷西班牙”的说法。
然而天选之民九爷这个时候横空出世,在巴斯克人的配合下,法军仅用一万边防军就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
一直主要精力都投入在尼德兰的西班牙突然在老家被来了一记狠的,一时间君臣相顾狼狈,举止失措,还有人提出要调尼德兰或殖民地的兵将回国救驾。
这个时候首相奥利瓦雷斯公爵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位三十三岁的首相是和黎塞留齐名的名臣,正直而有能力,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他认为巴斯克会战的失败是由偶然因素造成的,法兰西应该并无对西班牙本土大举用兵的意图,西班牙不能放弃在尼德兰的努力和优势。而美洲殖民地过于遥远,调兵也是来不及的。
于是君臣商议之下,临时拼凑了一批后方的城防兵调往前方防卫,决定看一看下一步形势再说。同时大举征兵训练,以图反攻。
这些后方的城防兵腐败无能,纪律废弛,基本上是没有战斗力的。在前线一个个瑟瑟发抖,随时准备着法国人一旦打过来,立刻转身逃跑,或者举手投降。
西班牙的前线将领们白旗都准备好了,然而神奇的是,等了十几天,法兰西人居然没有打过来。这让这帮将领大感意外,难道真的是神眷西班牙?
恐惧的西班牙君臣不知道的是,法兰西这边的将领也是郁闷得要死。
伯爵大人打了胜仗,向巴黎报喜的同时,请求国内速速增派援军,趁胜势再接再厉,直捣马德里,这个打败宿敌西班牙的机会太难得了,决不能错过。
然而援兵没有等到,内部却迅速出了问题。这帮来援的四万巴斯克民兵根本就不听伯爵大人调遣,声称除了九爷,他们谁也不服。
这伙儿人内部还分为十几个山头,互相不服,伯爵大人想找个谈判的人都找不到,在洗劫了一番圣塞瓦斯蒂安后,一哄而散,都跑回毕尔巴鄂老家去了。
一路上打劫西班牙富户,以充军资,一时间烟尘四起,鸡飞狗跳,巴斯克地区的治安按照贵族们的说法“糟得很。”
老九最初编练的两万精锐民兵倒是没有走,但是人心浮动,都等着九爷上线,发出新的命令,法兰西男爵旅长根本就节制不了。
伯爵大人能指挥的只有原来的一万手下,连原来的八千巴斯克旅的人都被同族带坏了不服管了。
凭这一万兵马是不可能攻打西班牙的,上纳瓦拉的潘普洛纳还在西班牙人手里,一旦伯爵大人深入敌后,万一圣塞瓦斯蒂安被潘普洛纳的敌军拿下,被截断了后路,法军大概率要全军覆没。
后方的军资倒是及时送到了,可是援兵迟迟不至。伯爵大人大骂朝中奸臣当道,痛失大好战机。无奈之下,把两万巴斯克人派去防守维多利亚,修筑防卫设施。
毕尔巴鄂好歹有四万现在已经变成土匪的民兵防守,维多利亚现在一兵一卒没有,西班牙人来一个连就能轻取,不过是西班牙人被打怕了,没敢来而已。
自己的一万精兵驻守圣塞瓦斯蒂安,这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桥头堡,进可以驰援巴斯克人,就算巴斯克人全面失败,也能保住部分既得的战果,把国境线前推了几十里。
伯爵大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已经做了尽可能的安排,召集人手在圣塞瓦斯蒂安修筑堡垒和防御工事,等待国内的决断。
这个时候西班牙人精兵损失殆尽,无力进攻,巴斯克人一盘散沙,也没有进入西班牙势力区的能力,整个巴斯克地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和平。
本来前线传来大胜的消息,路易十三陛下兴奋异常,立时就想派大军攻打西班牙,一举解决这个宿敌。
然而黎塞留给他分析了形势,国王陛下立刻冷静了下来。
法军能打下巴斯克地区,是因为有巴斯克人做内应。一旦打入西班牙腹地区,作为宿敌的西班牙人肯定是要拼死反抗的。
虽然西班牙的正规军被打散了,可是贵族的私兵为了保卫家园,肯定会焕发出巨大的战斗力,必然对法兰西大军起到牵制作用。
就算能够打到马德里城下,马德里城城防坚固,国王的近卫军加上贵族的私军据城死守,短期内是不可能打下来的,西班牙人也一定会召集民众帮忙守城。
一旦顿兵于坚城之下,西班牙各处贵族纷纷来勤王,就会打成长期胶着的拉锯战。
除了对王国的经济是一个考验,北线的尼德兰和东线的意大利一旦调走了精兵去打西班牙,就会出现危险。咱们把国境线推进到莱茵河西岸的大计也就无从谈起了。
咱们和西班牙打个两败俱伤,正遂了哈布斯堡的心愿。阿尔萨斯和洛林的资源对王国的发展无比重要,不可能放弃。所以现在大规模进攻西班牙是不可取的。
国王陛下还是不死心,既然无法进一步攻打西班牙,那把已经打下来的巴斯克地区吞下来总可以的吧?
黎塞留摇摇头,“还是不行,巴斯克地区战略上是块死地,易攻难守,三面临敌。咱们至少要再训练三万精兵才能守住这里,从经济上王国是无法支撑的。
不过咱们也不能把它让给西班牙,白白浪费了这个好机会。巴斯克人既然都服九爷,咱们大可以利用一下。”
说到九爷,国王陛下咬牙切齿,“这个九爷,可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