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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年少·游宴不知厌,杜陵狂少年。
学校的电话打过来时,很不凑巧。
邵城那边出了事,这几日的行程忙,会议和酒局基本都推掉了,哪有时间处理这些。车后座的男人正在假寐,总助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没敢惊动,压低了声音交代了几句。
可惜这点动静,还是惊动了人了。
“怎么回事?”齐晟依旧在后座端坐,闭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总助迟疑了几秒,如实汇报,“沈小姐说,在学校让人打了。”
齐晟掀了掀眼皮。
阴影之中立体的五官阴郁,棱角分明,漆黑的眼看不出多少情绪,只多了几分沉沉的暗色,像毫无温度的刀刃,隐匿锋芒,依旧让人心悸。
“我刚刚联系过学校,学校那边说是课间闹着玩的时候,跟同学拌了几句嘴时被推了一把,没受伤。”总助倒不是冷血,而是见识过多回了,心说按照之前的经验,沈姒装的可能性比较大,“学校那边已经在处理了。”
他审度着齐晟的脸色,委婉地提醒道,“飞邵城的航班还有半小时,那边的方局约了您半个月了,还在等着您,这档口下人脸面恐怕不太好。”
齐晟的手指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膝盖,忽然一顿,“让他等。”
这意思是要为了沈姒改签航班了。
总助在心里暗叹了句,这个妖里妖气的沈小姐太能折腾了:珠宝摆到面前、特权开到极限还不够,装了一幅怯怯的样子,要人陪要人哄要人疼,钓着人在她身上花心思,完美演绎了现代版红颜祸水和古代版祸国妖妃。
小小年纪,就这么缠人,还挺会仗着美色祸国殃民啊。
-
京附教务处正乌烟瘴气。
“我就骂了她两句,我没动手!”
“老师,她之前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我打不过她。”
“你还有脸哭!”卷发女生瞥了眼一声不吭的沈姒,急眼了,“你别跟我装,我不就说了一句放学堵你吗?这不是还没放学吗?我干什么了?”
鳄鱼的眼泪。
“闭嘴!”年级主任拍了拍桌子,“你在办公室还敢威胁恐吓同学?”
他扫了眼女生改短了的校服群和新烫的卷发,越看越不顺眼,“你明天赶紧把头发给我改回来,还有校服!什么玩意儿,一天天不学好……”
说话间,卷发女生的家长先到了。
“刘主任啊,怎么回事?我听说我女儿闯祸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风风火火的进来,听到女儿喊了一句“我没有”,她冷冷地说了句“闭嘴”,而后扭头微笑道,“欺负人我们家负责,不过是不是应该先调个监控?”
“走廊的监控今早上坏了,正在维修,其他角度看不到。”年级主任客观公正地说道,“但是沈姒同学摔了是事实,刚刚您女儿也承认带人过去威胁过同学,四五个人围一个小姑娘,在此期间磕磕碰碰,很难撇干净。”
“她承认了吗?”家长正欲替孩子分辨,卷发女生急道,“我还没来得及动手,我带人过去,就骂了她两句,还没动手呢,谁知道她怎么摔的。”
蠢,真蠢。
沈姒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心说这嚣张还蠢不自知的性格一点都不随她母亲绵里藏针的作派。
中年女人拽了自己女儿一把,暗含警告地瞪了眼她。
“刘主任,我觉得这件事——”
这点破事儿被家长一搅和,还不知道要掰扯多久。
年级主任可太清楚了。
尤其是京附,这些学生背景一个比一个深,非富即贵,卧虎藏龙,就眼前这个中年女人,好像是某局夫人。虽说在燕京一板砖下去,能拍死一片当官的,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得罪人。
所以京附的老师也不乏有背景的,不然还真压不住。只是最不怕惹事的教导主任,今天有事不在。
正迟疑怎么妥善处理今天的事,教务处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几个领导簇拥着一个人进来。
年纪主任眼皮跳了跳,心说就一个口角矛盾,闹这么大阵仗。
周遭明显沉寂了几秒,很诡异。
齐晟径直朝沈姒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肘,扯到身边,视线上下一掠。
“受伤了?”
没料到他来得这么快,在他的注视之下,沈姒反而有点心虚了,“没。”
齐晟也就是这么一问。
他猜的到什么情况。沈姒就不是个会吃亏的,真受委屈了,不会只是拐弯抹角给他助理打电话了。
估计就是折腾他来一趟。
刚刚正要讨个说法的中年女人,脸色变了变,奇怪地扭转了态度,忽然变和气了,“刘主任,我家孩子不太懂事,我先替她向这位小同学道个歉,您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妈,您怎么能这样?”卷发女生的抗议还没说完,就被呵斥了句,“闭嘴,你在学校欺负人还有理了。”
齐晟掀了掀眼皮,眼风在对面短暂一掠,完全没兴趣看对方表演。
他漆黑的眼攫住了沈姒。
沈姒薄瘦的脊背微僵,捏了捏手心,默不作声地将视线飘向别处。
问题处理得格外快。
本来沈姒就装了一幅受委屈的样子,年级主任心里那杆秤在倾斜,这回直接朝一边倒了,迅速要人赔礼道歉,“警告公示写检讨”一条龙服务。
出了办公室,沈姒还有点心虚。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齐晟身后,偷瞄了几眼,也没瞧出什么端倪。只是压抑感太重,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忍不住想跟他找点话题,“齐晟……”
毫无防备间,沈姒腰间一紧。
齐晟拢住她的腰身一带,稍一用力,单手将人提到了窗台上。
半开的窗户有风灌进来,即便是夏日,两栋楼间相对的窗间风势依然不少。办公楼没装防护网,沈姒被吓了一跳,轻呼了一声,伸手拽住了他。
“你干嘛?”沈姒惊魂未定,像藤蔓缠树一样,死死地挂在他身上。
她也管不了会不会有人经过了。
不过正午的校园内静谧,办公楼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很少有人经过。
齐晟一手撑在她身侧,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淡淡地睨着她:
“满意了?”
倒没有往日的阴沉和戾气,齐晟嗓音温温淡淡的,很平静,甚至随和。
可他不发作的样子,更让人心悸。
沈姒心口颤了下,一幅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满意什么?”
“耍我很有意思?”齐晟的视线在她身上一掠,像利刃刮了过去。
沈姒被他盯得心里发虚发毛,睫毛轻轻一眨,口吻生硬,“我没有。”
她慢慢吞吞地说道,“本来就是她想欺负我,我又没冤枉她。”
齐晟定定地看着她,抬手将她鬓角的发丝勾到耳后。
他冰凉的手指划到她耳根处,顺势掐住她的下巴,“你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算什么是吧?”他的视线在她面上锁牢,语气柔和地问道,“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耍着我东奔西跑,我不会拿你怎样?知道上一个……”
沈姒直勾勾地看了他半晌,也不反驳,只忽然凑过去,贴了下他的唇。
一触即离。
很轻地一下,但莫名的有点挠人。
齐晟低冷的声音戛然而止,斥责和警告全在这一吻中消散了。
沈姒勾着他的脖颈,依旧维持着亲昵的姿势,柔若无骨地软在他怀里。她的薄唇下移,轻轻地咬了下他的下巴,再往下,是他的喉结。
兴致忽然烧起来了。像明火掉落,星点之间,便疾疾燎原。
齐晟单手掐住了沈姒的后颈,一把将人拉扯开,微眯了下眼低声警告:
“沈姒。”
“嗯?”沈姒绵绵软软地应了声,纤细的手指勾着他的领结绕了绕。
她竟然还敢撩他。
齐晟握住她覆在校服之下的柔软,狠狠一捏,眼底起了点凶性,“我没说我不碰未成年。”
他一手掌控着她,缓慢的捻动了下,漆黑的眼底沉静而阴冷。他压低了嗓音,有点哑,“你要是等不及,我今天可以在车上给你过个成人礼。”
他一句话把人吓清醒了。
沈姒往后缩了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三楼窗台,她从窗边跳下来,逃离他的禁锢,闷闷道,“你凶我干嘛,我就是想让你来,见见你不行吗?”
“我下午一点的航班,沈姒,你跟我胡闹也该有个限度。”齐晟垂眼,朝她的方向倾了倾身,遮住了她眼底的光线,“真当我回回都肯哄着你?”
话说得稍微重了点,沈姒被惹毛了。
“那你走好了!”
沈姒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了他,有点气急败坏,“跟我发什么脾气?不是你先答应这几天陪我的吗!你自己说话不算数,还有脸凶我。”
“我真有事。”齐晟看她三两句话就急眼了,态度缓下来,无可奈何。
“有事有事有事,就知道哄我有事,你就是个骗子!”沈姒越想越不痛快,不忿道,“你上次说有事的时候,就是去游轮过夜,你那个朋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背着我往你床上塞女人。”
“你知道我先进了你房间的时候,正赶上那女的、那女的——”
话没好意思说出口,沈姒恼道,“谁知道你又想去哪儿鬼混!”
“赶上什么?”齐晟勾了下唇,“我上次又不知道。”
他不以为意,“再说你一个高中生,不花心思在学习上,整天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合适吗?”
这是他的台词吗?
他还真把自己当她的监护人了?在南城见色起意时,他可不是这作派。
“我不小了!”沈姒嫌他烦,“你有毛病吧?别拿我当小孩。”
齐晟这回真被她愉悦笑了。
这才装了几分钟乖,就生气了。
他要是不哄她,把她晾在这里,她是不是会气到原地跺脚?
“你还有脸笑!”沈姒踹了下他,恼羞成怒,“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不算话,还欺负我,你跟他就是一丘之貉。见色起意的老畜牲!”
齐晟看着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眸色淡了淡,“骂什么呢?”
沈姒突然清醒过来。
她背地里搜肠刮肚地骂齐晟没人性的变态、不干人事的禽兽,可还真没胆子当着面怎么着他,当即扯了下他的袖口,弱弱地唤了声,“三哥。”
齐晟大概平生都没被人当着面这么骂过。
但他没发作,似乎并不恼,反而轻笑了声,“你还是乖一点招人喜欢。”
沈姒冷哼了一声,往楼梯下走。
车子出乎意料地开进了校园,等在路边,总助替她拉开了车门。
沈姒临上车的时候,忽然别开了视线,顺势去牵齐晟的手,讨好道,“芋圆推荐了一家日料店,我请你吃炙烤青花鱼和炒年糕好不好?”
“你请我?”齐晟借着挑眉的痕迹扫了一眼沈姒。
“对啊。”沈姒握住齐晟的尾指,“校庆宣传片的主角换成我了,有一千块奖金。我请你吃饭。”
夏天的风蒸腾着暑气,温温懒懒地,吹起她肩颈间的一缕发丝。
蝉鸣声不绝于耳。
沈姒站在艳烈的明光之下,白衬衫、校服短裙,素净的面容依旧妩媚清艳,一如夏日空气里不知名的花香,干净、清冽,让人一接触就上瘾。
齐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真绝了。
跟在后面的总助摸了摸鼻子,心说自家老板丢下别人筹备了半个多月的饭局,陪一个小丫头吃撑死了一千块的日料,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
芋圆正坐在沈姒说的日料店里。
联考刚结束,班里其他同学都在忙明天的会场筹备和卫生大扫除。她刚混成班里的团宠,被指派出来提前点餐,顺便偷个懒躲个清闲。
“火焰和牛,薄荷蛋筒,还有松露蒸蝶鱼……全都来八份。”
店内的环境布置有一点赛博朋克风,仿制的供电器,标志性的广告牌和霓虹灯牌,光线偏冷,很有特色。芋圆都不用翻菜单,报了一长串菜名。
她翻了翻钱包,打算提前付款。
正低头数钱,有几个黄毛交换了个眼神,嬉笑着凑过来:
“学妹,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儿,借我点钱怎么样?”
旁边一桌坐着一中的几个学生,正拿勺子敲仙桃的许昭意抬了抬眼,眉尖轻轻一蹙。
好家伙,敲诈保护费啊?
许昭意最烦这种在饭点没事找事的,正要起身教这几个黄毛重新做人,梁靖川按住了她的手腕,嗓音又低又冷,“坐着别动,我来处理。”
结果旁边芋圆头也没抬,抽出几张粉红色的大钞,递过去,“行啊。”
“……”
旁边一中的几个学生有点错愕,心说这同学不会人傻钱多吧。
黄毛也很错愕,本来准备好了恐吓同学的,狠话都想好了。
她这么配合,给他整不会了。
不过这样也省事儿,他拿起几百块钱,得意地朝同伴晃了晃,就要走。
芋圆这才放下了钱包,温声问了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啊?”
小姑娘想法天真得给黄毛听笑了。
“还?”
他们一行人交换了个眼神,哄堂大笑,“妹妹,这可是我凭本事借的钱,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要还?”
“原来你们不打算还啊,”芋圆恍然大悟,小狐狸一样,笑眯眯地看着对方一行人,“学长这辈子都没见过钱吗?跑到京附来乞讨,真丢人呢。”
“你说什么?”黄毛变了变脸色。
“学长可能没学上,”许昭意咬了一小口草莓沙冰,慢悠悠地在一旁讽刺道,“毕竟义务教育阶段过了,学校现在没有义务收留垃圾。”
黄毛被两个女的换着花样损了一遍,在同伴面前丢了脸,勃然大怒:
“你们他妈是一伙的吧?”
话音刚落,他衣领一紧,被人按着“哐当”一下砸在了桌子上。
梁靖川半垂着视线,手指骤然收紧,直接扼住了黄毛的脖子。他漆黑的碎发下眸色冰冷又寡淡,像淬了冰一样,让人肌骨皆寒,“好好说话。”
“我操,你们还不赶紧帮我?”黄毛哀嚎了一声。
高中生打架最会欺软怕硬,简而言之,就是把“柿子要挑软的捏”的原则贯彻到底,黄毛的同伴一看风向不好,打不过这边人多的,转头奔向孤身一人的芋圆,“你们找死!”
旁边一中的几个学生还没来得及替小同学出头,就见对面接连惨叫。
“靠,我手怎么突然麻了?”
“那女的带暗器,她居然拿针扎我。打架还作弊,太过分了。”
“疼疼疼疼疼,别碰我胳膊、胳膊……怎么忽然脱臼了?”
“不好意思哦,朋友,”芋圆毫无歉意地道歉,“我以后是想学中医的,带一套针在身上,不算违规吧?”
她瞟了一眼因脱臼疼得冷汗直流的奶奶灰,“要不然我给你接上?”
她身形纤瘦,力气不小。别人打架带招,她打架带针还“点穴”。
学医的人,真的惹不起。
奶奶灰哪儿敢让她治,猛烈地摇了摇头,抱着胳膊对她退避三舍。
店内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许昭意雷打不动地坐在原位,看完了一场打架,边吃章鱼烧边点评:
“酷啊。”
芋圆煞有介事地拱了拱手,笑吟吟道,“承让承让。”
黄毛一行人快被气死了。
打架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和碾压式的战况结束,不由得这群人不服,干不过他们就只能麻溜儿地走人,临了听到芋圆轻声喊了句,“站住。”
黄毛的神经高度紧张,“你还想怎么着?钱我已经还给你了。”
“别紧张,”芋圆慢悠悠地将钞票收回钱包,“我就是想给你一个忠告:”
“劝你们不要摇人过来哦。”
黄毛心说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他非得带人弄死这几个嚣张的。
芋圆剥了一枚糖果,慢悠悠地补充道,“你们非要今天找死,我也不介意再收拾你一顿。但我怕等傅野和江怀宴到了,会把你们给打死。”
她笑了笑,无比真诚地说道,“我可是所有人里脾气最好的了。”
黄毛一行人一溜烟散了。
店内很快恢复了平静。没砸坏东西,店长也没说什么。就是不知道黄毛听没听进去,她还想安生吃顿饭,而且她真的是好心奉劝,毕竟,傅野和江怀宴真的可能把人往死里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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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开道歉信一查,这道歉信没有诚心,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我没做错’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纸都写着两个字:”
少年扫了一眼道歉信,慢悠悠地点评了一句,“不服。”
“则哥,爸爸,我叫您爷爷也成,”男生都快给傅少则跪了,生无可恋,“您到底想怎么样啊?指点指点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周过去五天,他被傅少则亲切问候了五次,还给不给人活路啊?
傅少则一双桃花眼风流尽显,“想不出来你就回去反思,再想想。”
男生一阵鬼哭狼嚎式喊冤。
旁边徐宴礼正在旁边敲代码,被搅得心烦,有点听不下去了。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嗓音清冷地点了句,“你是不是给高二的姜妍送过情书?”
“啊?”男生有点懵了。
脑子稍微一转,男生就想通了,感激地看了眼徐宴礼,朝傅少则保证,“爸爸,我真不知道您喜欢她啊,我要是知道了我肯定不敢抢啊,不对,我们高中生不早恋,我以后见了姜妍一定绕着走,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傅少则阴恻恻地瞟了眼徐宴礼,“徐宴礼,你别逼我揭你的短啊。”
徐宴礼清清冷冷地说了句“随便”。
傅少则勾过他的脖颈,不耐烦地凑过去看了眼,“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天天抱着电脑无不无聊?”
“有人把学校论坛给黑了。”徐宴礼皱了下眉,查看代码路径痕迹,“我怎么觉得这路数有点眼熟?”
“嗯?”傅少则略微诧异。
只黑了几个帖子,联考刚刚结束,联赛明天开始,各学校学生聚集在论坛盘点这几届的风云人物。其中颜宴和沈姒的呼声非常高,仅凭长相疯狂刷屏,甚至还有说两人看着挺配的。
被黑的帖子基本都是关于他俩。
这边正摸不着头脑,旁边有几个高一的学弟学妹经过,起了争执。
“他们一中刷票了吧?”有个男生愤愤不平,“这个颜宴的票数居然绝对碾压整个燕京所有高中的男神,有这么夸张吗?太离谱了吧?”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旁边的女生反驳道,“颜神就是比你们这帮歪瓜裂枣好看,也不照照镜子。”
几个男生不爽道,“我必须严厉控诉你们这帮女生的无耻行为,颜宴是隔壁学校的,我们才是同窗好不好?你们女生胳膊肘往外拐!”
“对,女生这种‘追求对手,痛击队友’的行为,必须批判!”
争执声还没分出个胜负,一中的学生听到了,迅速加入战局。
“你们京附才刷票了吧?刚上榜的那个沈姒才一个小时,票数吊打所有高中校花,不是更离谱?”有人喊道,“我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完了,又来了。
京附的男生维护沈姒,比女生维护颜宴还激动和迅速,“那是因为她是新转过来的,她就是比你们校花漂亮。你们校花很她比,就是笑话!”
“呸,你们男生真双标,自己对学姐犯花痴,还有脸谴责我们。”
“给爷看笑了,还不是一样。”
两边正在内讧,有个低头刷消息的同学“哇”了一声,“别吵了,快看论坛。这学姐真漂亮,我要给她投票。”
“我忍不住说一句,你们有没有人觉得,这两个谪仙很配?”
“滚!”两边的学生都强烈反对,“校花和校草是大家的,禁止组cp。”
“啧,”傅少则看了一出好戏,懒洋洋地靠向身后,“三哥知道他养的小情人这么招蜂引蝶吗?都有cp了。”
“没你的姜妍会招桃花。”徐宴礼眼皮都没抬一下,客观评价了句。
“喂!”
没理会傅少则的抗议,徐宴礼清净疏朗的气质破碎一角,“不过我觉得三哥知道,而且我怀疑,这帖子是他黑的……妈的,编码风格太像了。”
罕见地听到徐宴礼骂了句脏字,傅少则无言以对了半晌,“怎么可能?他闲着没事干了,逛高中校园论坛,还吃沈姒的醋,亲自动手黑帖子?”
话音刚落,他瞥见不远处两道身影,忍不住一句“我靠”,“我信了。”
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沈姒和齐晟应该是刚共进午餐回来。沈姒牵着齐晟的手摇了摇,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齐晟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
看着还,挺温柔?
隔得太远,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什么,但能看得出她在撒娇,他很受用。
这场面有点颠覆傅少则和徐宴礼的想象力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你说他不会认真的吧?”少年漫不经心的态度裂开了。
“有什么不可能?”徐宴礼退出了电脑后台,也不打算修bug了,轻轻一哂,“她这才在三哥身边待了多久,就是现在这样?搞不好你我未来要在婚礼上跟这位学妹喊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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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校门前,沈姒正拽着齐晟的衣角,“我都请你吃饭了,你不能跟我生气了。毕竟花了好多钱呐。”
总助心说原来这位沈小姐对钱有概念啊。上千万的珠宝拿来哄她,她嫌他老板没诚意;上千块的日料请一顿,她竟然知道心疼钱了我靠。
“你听着好像挺心疼?”齐晟视线下撤,抬手捏了下她的耳垂。
“当然心疼,我本来想跟同学出去玩,没想请你吃东西,”沈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情愿地说了句,“至少他们能陪我好长时间了。”
“嗯?”
沈姒看着他,睫毛轻轻一眨,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很轻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也不是不讲理不让你走,就是这几天心情太差了,忽然很想……”
很想见见你。
说不上来为什么,齐晟一向不会在意无关紧要的事,更别说去记,但他竟然精准无误地想起来,在他看过的调查资料里,今天好像是她养父母出事的日子。
鬼使神差地,他将她抱进怀里。
“行了,我知道。”齐晟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嗓音又低又冷,却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在,沈姒,一直在。”
沈姒想说别说这种像承诺的话,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她没期许过未来,他可能也只想玩玩而已。迟早有一天,她得偿所愿,他新鲜感退却,就该好聚好散。所以她没想在这段感情里太当真。
可现在的氛围太好了。
夏日风过林梢,蝉鸣阵阵,天空是最透亮纯净的蓝,阳光艳烈得让人睁不开眼,薄荷味的沙冰和开了盖的冰镇汽水在暑气里碰撞,一切都恰到好处。
好像在一瞬间走过了好多年,从年少到年老,他真的陪在她身边。
沈姒忽然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了。
他一句不知是否走心的“我在”,他们之间仿佛缩短了几亿光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