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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九起笔2020.2.11
公元前1790年·斟寻
姒槐征服九夷得归,都城斟寻长街两侧的槐花开得正盛,斟寻城中人夹道欢迎。比起迎接君主,人们更好奇的是那位传闻中随在姒槐身边,为他谋划的女郎。
听至城门上吹响号角,人群自觉分出一条道来,见是姒槐披一身战甲坐于马上,好不威风。左侧稍落后的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是姒槐的长子姒芒,他学着父亲的样子,目视前方,挺直身板,却仍忍不住露出骄傲的笑意。而姒槐走侧,坐于马上一个着赤色衣衫的女郎,长发散乱,低垂着头,眉头微皱,微风拂发隐约可观长睫下掩着的眸子,左右颜色不一。
人们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那着一身赤色衣衫的女郎是何人?”
“赤色是极难渲染至衣料的颜色,若非尊贵人等,怎能着这样一身衣衫。”
“听闻那随在后(夏朝时称呼帝王为后)身边的女谋将,素来喜爱赤色衣衫,应是她。”
“是她?传闻她双目颜色不一,很是奇特,真想瞧上一瞧。”
说着那人胆大凑近,被一旁的人拉住
“神女岂是你这般轻贱的?”
姒槐转首看向赤衣女郎,赤衣女郎驾马靠近姒槐,姒槐低声交待了些什么,赤衣女郎抽鞭策马,奔去行宫方向。
姒芒回至行宫中,处理了些琐事忽然想起那赤衣女郎来,避退左右后,独一人寻来了一处废园中,见那赤衣女郎斜倚坐在园中一颗枯树树杈上,将手中陶罐中的酒倒入口中,不知是不是他错觉,总觉女郎现今的模样有些前所未见的疲惫。他向女郎道
“就知道你在此处。”
赤衣女郎睨了眼姒芒,翻身跳下树,将陶罐随手一掷,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折下一旁的树枝随意挽起,姒芒又道
“今日城中不少人谈论你,”姒芒见赤衣女郎面无神色又道“你神女之号远播在外,人们好奇也不足为奇。”
赤衣女郎轻哼一声,斜眼看向姒芒,姒芒被她这眼神忽而一瞪只觉后脊发凉,她那双眼睛瞳色不一,似若处于暗夜中盯住猎物的猫。姒芒在心中暗自感叹到:一双眸子美则美矣,只是毫无人情冷暖。
赤衣女郎忽然转回头,姒芒躲闪起眼神,这才瞥见了赤衣女郎右肩上深暗下去的一块,似是血迹,还未细看时,赤衣女郎道:
“大计已成,不久后九州来朝,是以夏之国力鼎盛,我亦当离去。”
听闻赤衣女郎这般一说,姒芒回过神
“你,要走了?去何处?”
赤衣女郎未答,出了废园,姒芒瞧着她的背影呆愣起来,关乎这位女郎,他只知晓是被一个称为兖婆的人带来的。
叫他女郎叫久了,她名字是什么,让姒芒想了很久,回首无意瞟向滚落在墙角的陶罐,忽然想起,似乎是叫零。
.......
十年后斟寻城郊一处草屋,零坐于其中似是在等什么人,终于门被推开,姒芒面露哀色走进来,见到零眼里闪过欣喜,随后恭敬道
“女郎,我父王为今弥留之际,恳求见你一面,望......”
“走吧。”
零站起先向外走去,姒芒愣了一愣,他没曾想她会那么快答应,回过神来后跟了上去,后来想想也是,自家父亲派出了他九个儿子,打听这位女郎的行踪已有些时日,尚无音讯,今就忽而收到报信,道是她在此处,若非她愿意怎会这般容易寻到她。可让姒芒疑惑的是,怎过了这些年岁,他都已不复当年少年郎的模样,可这位女郎却见容颜丝毫未改。
他们一路快马至行宫,姒槐见零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挥退左右后,由姒芒掺扶着从床上坐起来,姒槐缓道
“孤是知晓你的本领,孤已然垂垂老矣,将要西去,可尚有心为夏,为孤的子孙后代谋一个安稳,那时孤曾对你起过杀心,安排了杀手潜在废园中....”
姒芒回想起来,那日去废园寻女郎,怪不得见她右肩印着一块血迹,原是自家父亲做的安排,幸而这位女郎有些身手,不然只怕是命亡于废园中。
姒槐见零不为所动,起身跪倒在零面前,姒芒被父亲此举吓了一跳,随着一起跪下去,搀扶住姒槐。
零见此幕却不为所动,冷眼相看,姒槐道
“.....我此般做只因你深得民心,更有传闻是得神女者得天下,恐……又现当年寒浞之事。此事是我做错了,今日你能来见我,我已是感激涕零,我求你,你不为夏谋霸业,也勿替他国谋,求你不要做伤害夏的事啊。”
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石,扔在姒槐面前,姒槐慌忙捡起玉石见那玉石上刻有“若叛夏,生之痛”的字样,姒槐不解抬头,零道
“此乃黄帝墓碑一角切留下的神石,早在帝少康临终之时,我便刻下此石誓,终生不能叛夏,若不然承生之痛,生不若死。誓约刻与之上,若非夏室血脉毁此玉石之约,我当永生守此约。”
姒芒一时听愣了去,少康是他祖爷爷,那时期这位女郎便已然在世了,原民间的那些神女之说倒是真的?零又道
“姒芒贤德,方得夏安百余年。”
姒槐将玉石紧攥在手中点头,将怀中的诏令交于姒芒手中
“如此荒儿(姒芒别名)继孤之为王。”
姒芒愣愣看着自家父亲塞进自己手里的诏令,他虽为长子却是因是母亲亲族为罪族有扈氏,自小便不受宠,从未想过他会因一句话成了王,万般事情还未理清,姒槐已然咽下最后一口气。
直至下葬,那玉石仍被姒槐攥在手中,使了许多方法都不能将玉石拿出,只得带着玉石下葬。
姒槐葬礼毕后,姒芒即位,在自家父亲的刻写的手卷中得知:零乃神女也,命不亡,长于卜算、治国谋略,忠于夏,仅夏王可持诏令诏之,同君王谋以天下......
姒芒看毕此手卷后,将其焚了去,又向零道:
“孤深知你厌倦宫中琐事,也知此事原就是孤之父做错了,故而孤不会强留你,你若有他处想去便去吧。”
零闻后,自当转身离去,再未见其踪迹。
至此,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