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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剑拔弩张
听到何恩章的话后，常霸山本能的就觉得，这老小子一定是因为不想放血，才故意说番话来诓骗自己，当即就要发作。
关键是，关于这件事自己根本就没得到半点消息，而且内容又那么新鲜，恐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可仔细想了下，这种事太过离奇，他姓何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来也编不出这么圆润的谎话来。
于是，常霸山迟疑了一下，侧头悄声问了句：“还有这事？”
这时，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匪首催马靠上前来，在他身边附耳道：“扛把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下面的弟兄们在外面打探情报的时候，听到过此类的传言，但是由于消息不确凿，也没向您禀报。”
常霸山闻言点了点头，暗道何恩章那老小子倒也没说谎。
只不过这样一来，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怕是此行的收获便要大大缩水了。
虽然对于常霸山这类的土匪来说，吐一口吐沫就是一根钉子，放出去的条件哪有打折扣的道理，可权衡再三，眼下如果硬要逼何恩章拿出那么大一批货来，短时间内想来也不是易事。
而他们这百十号人要就这么耗在这里，也太过扎眼了。
思附片刻后，常霸山便转头对何恩章高喝道：“何老爷子，别说我不体谅你，这样吧，三千大洋照样一分不能少，那一千斛米，就改成八百斛吧，面改成五百斛，豆子改成三百斤，猪我只要八十头，剩下的，你再给我添五百块大洋，十头牛，这事咱们就算是过去了！”
何恩章站在哨岗上，听到这话后脸上的愁色没见减轻多少。
说实话，常霸山的要求表面上虽然是减少了，可另添的五百大洋跟十头牛，却是把这批货的整体价值，又变相给拉回到了原来的水平线上，甚至相对来说，比刚才要的更多了！
何恩章犹豫不决，心中踌躇难定，暗骂常霸山这狗东西太精细了，真是雁过拔毛，一点亏都不想吃。
“常大当家的，能不能再少一些？”何恩章想了半天，觉得常霸山要的还是太多了，继续商量道：“情况刚才也跟你说过了，如果是以前那些年景，你提的这些老朽绝无二话，定当亲自送上门去，可这些东西在眼下来说，实在是让老朽很为难啊！”
听到这话，常霸山顿时怒目圆睁，嘴上冷笑连连，手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向腰部的两支盒子炮上摸去。
同时，常霸山还回头向一众土匪们喊道：“兄弟们，看来何老爷觉得咱们的诚意明显不够啊，八成是想让咱们进镇去，当面给他磕头呢！哈哈！兄弟们，你们说，咱们要不要到何老爷面前，郑重其事的给他拜一拜呢！”
话音一落，一众土匪们便纷纷亮出了武器，高举过头顶，大声呐喊起来。
“进镇去，给何老爷拜年！”
“让何老爷好好感受一下咱们的诚意！”
“咱断山寨今年哪都不去，就在何家过年啦！”
随着土匪们的喊声响起，周围的气氛瞬间便凝固了，紧张到了极点，大有一股剑拔弩张之势。
眼瞧这一幕，何恩章不由大急，知道常霸山刚才报的那些东西，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再往下降，根本没得商量。
当下何恩章咬咬牙，大手一挥，喊道：“常大当家的，误会，误会！你亲自率领众好汉来给老朽拜年，我又岂会不领情？你说的这些，我们可以给，但是你得给我们点时间，毕竟不是个小数。”
形势逼人呐，舍了这批钱粮财酒，至少还能保全那万顷良田，以及价值数万大洋的宅院，真要是打起来，双方拼个玉石俱焚，那可真是什么都没有喽。
关键是，何二胜现在还在人家手上呐！
如今老大下落不明，老二又被擒住了，老五在撒完野后更是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好的一个家被搞的支离破碎的，他何恩章这么大的年纪了，再经受不了什么太大的打击了。
要是再不满足这帮土匪的要求，到时候一打起来，打得过打不过先不说，钱没了人也没了，老何家今年过年怕是真的要挂上白绫了。
看到何恩章答应下来，常霸山立刻喜笑颜开，脸上的冷意刹那间消失不见，满面春风，那只独眼里也放出光来，大笑道：“行，何老爷，我给你半天时间，天黑之前我们再过来取钱粮还有好酒。”
顿了下，常霸山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冲何恩章道：“哦，对了，还得麻烦何老爷给咱们备几十辆骡马大车，何老爷你放心，大车跟骡马用完了肯定归还！因为，下次还能用得上！哈哈”
常霸山身边的百十来号土匪闻言，也立刻收起各自手里的家伙，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能够不费一枪一弹，轻轻松松就获得这么一大批钱粮财酒，这样的结果，当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虽然断山寨的这些家伙全都是些悍匪，可如果不是必须的情况下，土匪又何尝愿意打打杀杀，动刀动枪的呢，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这个理儿谁都知道。
除非是那些个别嗜血成性的人，否则没几个人是天生愿意见红的。
“兄弟们，咱们走！晚会儿再过来跟何老爷打招呼！”常霸山猛一勒马，便不再停留，转身率众扬长而去。
只不过片刻，断山寨一百多号土匪便消失在了镇外那苍茫大山之间，春安镇也再次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何恩章眼瞅着被一群土匪再次押走的二儿子，那饱经风霜的老脸上顿时挂满了苦涩。
他知道，在没有拿到钱之前，常霸山是绝对不会放何二胜回来的，但好在，他也知道，何家这一劫算是过去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何恩章既不抱怨也不生恨，只当是破财消灾了，只要人没事，固定的那些资产没有收到损失，一切就还有再重来的机会。
这春安镇，还是他老何家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