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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来是我把你想得太强壮了吗,算了吧,就当是我的额外附赠好了。”特洛伊站起身子,从旁边的急救箱里拿出一卷止血绷带,涂上了消炎药,接着一圈一拳紧紧缠在袁秋实的肩膀伤口上,手法竟然颇为娴熟,动作有力却不粗暴,能够止住血液的同时,却不会让袁秋实感到太疼痛。
更搞笑的是,在处理完毕后,他还用剩余的绷带打了个蝴蝶结,以此来牢牢固定住方才的包扎带,防止随着袁秋实过大的身体动作而脱落,显然是极为细心有经验。
“这个包扎手法……”袁秋实看着肩膀上那白色的蝴蝶结,眼中五味杂陈。
“没错,是羲和当年教我的手法,有一次你在考古坑里跌伤了腿,她就是那么为你包扎的,我们那时考古队里有谁受了伤,也都是她主动帮忙治疗。所以后来我便向她学习了这种技术,毕竟那看上去很实用。”特洛伊扶着袁秋实走到门口,接着用指纹打开了铁门:
“那么,不远送了——”
“南宫她……还有恢复过来的希望吗?”彻底离开之前,袁秋实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心里积压已久的问题,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内疚和关切。
毕竟当初就是自己为了筹钱救母,而在黑市网站上引来了几伙盗宝贼的注意,最终酿成了博物馆爆炸,父亲身死,南宫羲和遭受几乎变成植物人般的重创,并且沦落到现在只剩一个大脑的处境。这一切的悲剧,源头都在于自己当年的私欲。
所以,在看到南宫羲和还活在特洛伊为她打造的虚拟世界后,袁秋实心中积压数年的愧疚之情,又被再次激荡了起来,尤其是看到那传承自她手的包扎手法,更是令他想到了多年前的往事——那段不算愉快,但至少与大家还算融洽的学生时光。
“克隆一具完整肉体用来承载她的大脑,虽然听上去很像是天方夜谭,但这样的技术,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差不多有雏形了,唯一的难点也就在于大脑和身体的对接工序极为复杂,但我应该也是可以胜任的。”特洛伊如实说道:
“但是,以她现在大脑的状态,是根本无法被称之为一个完整生命的,我只是尽可能的刺激她的意识中枢,好时刻留住她的自我意志。但离体如此之久,又一度濒死过的大脑,不是说给它一个身体,它就能完美契合并承受的。”
“也就是说……她目前大脑的状态,还无法承载肉体,并回到现实中来?”袁秋实涩声问道,“今后状况会变好一些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为她制造阿瓦隆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不断循环熟悉的记忆,保证意识存在的同时,慢慢激活和复苏大脑的其他区域与功能。”特洛伊解释道:
“但这项工作,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没有踏足过的处女地,谁都不知道全面成功的那一天会否到来,甚至我的所作所为,是否已经和最终目的背道而驰了——毕竟她现在的状态,看上去是完全沉浸在虚拟回忆中,不可自拔了。”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交给我吧。”袁秋实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连说话也变得有底气了一些,“只要我能够在时间循环的淘汰中幸存下来,再参透了这本《青天示秘录》,到时候成为了新纪元的神明后,一定会倾尽所有来让南宫羲和真正复活的。”
“好吧,那么祝你能马到成功。”听到袁秋实所谓的“要成为神明”,特洛伊似乎连反驳的兴趣都没有,也没什么心情嘲笑吐槽,只是甩了甩手,显然是完全没指望他的感觉。
“你等着吧,我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我一定会亲手弥补的——”说着,袁秋实逐渐消失在地底遗迹的黑暗中。
“能够淳朴单纯到这个地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幸运呢,毕竟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太过聪明的脑筋只会是一种负累。”
一边感慨着关上门,特洛伊将视线转向了面前的大屏幕,核心程序已经开始进行校验,他连忙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不断飞驰而过的代码行,生怕漏过了什么不起眼的bug,让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约莫三个小时后,核心程序的代码终于跑完了,好在因为之前的每次校验,特洛伊都是几乎花费了全部精力去完成的,所以直到现在为止,都不曾出现什么令人皱眉的bug.
“不行了——我必须休息一会儿了。”
特洛伊觉得身子有些发软,头也不可避免的胀痛起来,甚至连抬起眼皮、睁开眼睛都变成了有些艰难的事,知道是自己那看似无底洞般的大脑,也到了运算和承受能力极限,于是倏然后仰,朝着安乐椅上躺去。
就算有些不情愿,但现在也只能先休息一会儿了,如果真的出现明显bug的话,电流刺激会把自己叫醒的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特洛伊跌落进了极度凌乱的梦中,直到——
嘟!嘟!嘟!
急促的警报铃声忽然在耳边响彻,将原本就不算安眠的特洛伊,硬生生从梦中重新拉回了现实,接着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种急促程度的警报声,只能说明发生了十万火急的状况,而且自己并非是被电流激醒。这就说明危险并非发生在阿瓦隆模拟程序上。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
特洛伊立刻从安乐椅上跳起,尔后,对身旁存放南宫羲和大脑的维生舱方向吼道:
“放下羲和的大脑,否则,我会立刻连通足以把你整个身躯烤成焦炭的高压电!不相信的话,我不介意试试看!”
“真是可怕啊,特洛伊,就连你也有动怒的时候吗——”
顺着特洛伊的目光望去,原来在南宫羲和大脑维生舱的旁边,不知何时,竟然正站着一个身材极为高大,肩膀极为宽广,如同帐篷一般撑起了一件长长的斗篷,将全身都隐藏于其中的蒙面人。
他脸上的面具表情诡异,被浓墨重彩所描绘,有一种浓浓的京剧脸谱风,仿佛喜怒哀乐都汇聚于一张脸上,让你难以捉摸心思,更是下意识的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来。
他是如此自然的就出现在这房间里,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穿过那道,只有特洛伊的指纹可以刷开的铁门,却并没有触发入侵警报——现在的警铃声,纯粹是因为他触碰了维生舱的缘故,如果他没有靠近那里,而是慢慢走到特洛伊的身旁,一刀刺进对方的心脏,那特洛伊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