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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筑基失败了,不知是不是撒谎的下场,如今一语成谶,苦了自己。
她在修炼一途上一直是顺风顺水,从未有过瓶颈,如今真的卡在了练气大圆满,心底的滋味可想而知。自醒来以后,就闷闷不乐,心事重重。
龙蜒草已经到手。
织玥翾在她昏迷的时候可没干等着浪费时间,早早便赶至地图标注之处,摘下了龙蜒草,连同它的伴生妖兽也一同解决了。
区区明岚秘境,以他的修为的确可是傲视一切,天权真人所说的凶险根本威胁不到叶若,楼煦的担心也成了多余。
“东西已经到手,却还要在这里面待足十日。”叶若眉头微蹙,杏眼儿秋水微澜,满肚子的苦闷,“说好的大机缘呢,我怎么没见着。”
“你要机缘,也是有的。”织玥翾挑眉,褐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红唇微扬,露出一抹另人目眩的笑容,“在距离此地十里外的地方就有一株几近仙品的高阶灵植,还是冰属性的。”
叶若满腔的愁苦顿时一扫而空,展颜看他,“那还等什么,别叫人捷足先登了。”
……
在距离他们十几里外的地方,颜语卿发现了一株几近仙品的浮生草。眼也不眨的操纵着灵器斩杀了它的伴生妖兽,下手干净利落,同她那冷艳绝伦的气质极为相称。
可是当她想要伸手采撷它的时候,敏锐的察觉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随手就捏了个法诀,向后丢去,转身看向来人,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冷峻杀意。
她见到了一个穿着白色棉麻僧衣的光头和尚,一个长得很是俊美的和尚。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不,他的气韵哪里是春花可以比及的,他就是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
明空捏住了两心知,把它困在自己的掌心,多情又冷漠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奇异的神采,“颜语卿。”
他看着她,如是说着。
颜语卿一身清冷,并不为他绝世的姿容所动,柳眉一皱,神情依旧冷漠,“你认得我。”
她很平静,不惊、不怖、不畏,对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和尚,并无不同。
……
叶若来的时候,正好见到了对峙而立的明空和颜语卿,这一白一绿的两个身影,均是可以入画的倾城绝世,实在很吸引人的眼球。
可是她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那株血红色的浮生草所吸引,实在懒得分一点给旁人。
眼瞅她有些蠢蠢欲动,织玥翾神色微变,对她摇了摇头。
叶若确实老实了一会儿,可是一颗心好似猫挠一样,按捺不住的心痒痒,只是犹豫了片刻,就偷偷拿了隐身符,收敛了气息,一溜烟小跑到了灵植的附近。
她的动作很快,轻手轻脚的采下了它,也没弄出什么大动静引起那两人的注意。
然而,变故突发,当她弯着唇将那株灵植收进储物镯子的时候,一条鲜艳的小红蛇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闪电般的跃到了她的手边,小嘴一张,一口咬中了她的手腕。
喜极生悲,她吃痛,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一手捏着小红蛇的脑袋,另一只手挥动着灵剑拦腰斩断了它。
可是太晚了,消失的浮生草,她那一声刺耳的轻呼还有已然断成了两截的蛇身,足够将一个偷盗者的存在显露无疑。
颜语卿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就掐了个法诀,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施了一个火球术。
叶若按着受伤的手腕,不及细想,险险的避过了这一击,隐身符失效,整个人都暴露在了他二人的眼前。
颜语卿望着她,有些讶异,眸中的冷冽杀意如潮水般退去,“叶若!”瞧见她流血不止的手腕,明眸微黯,面上自然的流露出一丝担忧,“你受伤了。”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输入了一丝灵气。
那女修约莫十□□岁的样子,一身水绿色的纱衣,雪肤花貌,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灵气十足,透着一股明空熟悉的狡黠之色,却是生了一张陌生至极的面孔。
这一瞬间,他好似明白了什么,看着叶若的目光冷彻如冰,唇边噙着一抹冷笑,“叶若。呵,你叫叶若。”
他忽然松开了手,放那自从她出现以后就躁动不止的两心知自由。
红色的光团一经脱困,就直直的向着她们两人飞去,最后却停在两人之间,摇来摆去,没了决断。
瞅着这一抹红光,颜语卿神色微变,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一双美丽至极的眼睛幽幽的,压抑着冷冽的杀气,“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看一个绝色的冷美人变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两心知有何不凡,可以叫她这般在意?
明空弯唇轻笑,笑意不达眼底,“祖上传下来的。”他指着颜语卿,目光却是牢牢的盯着叶若,“你告诉我,她是不是我的未来。”
到了这个时候,叶若都不后悔自己的冲动,虽然被人发现,至少得了这株浮生草。这可是炼制绝情丹的珍稀材料,就算不拿来炼丹,也可以给她服用,减缓体内炎阳之气。
她只恨自己不走运,遇上的都是故人。
这个和尚她是认得的。可是他说的什么‘未来’她如何知道……当日忽悠他救她的时候,她的确说了不少神棍之语,但那全都是胡编乱造的,根本就做不的准,难为他还会信以为真。
现在问她,她哪里还想得起来当初是怎么鬼扯的。
颜语卿直接忽略了明空这句古怪的话语,双眸似水,带着说不清的冰寒,直直的盯着他,“你的祖上可是秦靖塰?他是否飞升失败?”
明空略有些讶异,终于舍得从叶若身上收回目光,转眼看她。
先祖的名字,他也是从储物戒子里留下的玉简中得知的,而先祖飞升失败,于世俗界坐化的消息,除了秦家宗世,外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从他脸上的神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一刻,心底蓬勃的杀意几乎要将颜语卿压垮,可是她必须忍,这佛修元婴的修为是现在的她无法撼动的存在。
眼瞅着三个人胶着在一起,各自纠结,未料一道清亮的男音传到了三人的耳边。
“颜语卿,我终于找到你了。”
叶若反射性的回头一瞧,眉心微跳,心道不好。苦中作乐的想着,这下好了,全都到齐了,四个人还能凑成一桌子麻将。
被人叫唤了名字,颜语卿再是淡然,也忍不住回头瞧上了一眼。发现是个生面孔,便也不再理会,美目流转的瞥了一眼两心知,对着明空却又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喜怒不辨,“你对她用了这个?”
明空轻笑,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疏离,“那又如何,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转而看向叶若,“你说是与不是?”
叶若破罐子破摔,已经打算撕破脸皮,自然也就懒得接下话茬。
这三个人自成一个世界,是后来加入的孙休与所不能触及的,而孙休与却没有发觉的。
他的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人,满心满眼全是颜语卿,“颜语卿,你忘了我么?在昆仑之巅我可以为你而死,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
这样的指责,颜语卿可担不起。
她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眼神,眼中带着一丝轻蔑,冷淡的开口:“我从未见过你。”
我从未见过你,我不认得你,我也不是那个你愿意为之死去的那个人。
除了叶若,在场之人没有值得她特别在意的。说起话来自然也就少了几分耐心,简略至极。
孙休与并没有被她冷漠的态度伤到,反而露出了一种古怪的兴奋之色,狂喜不已,他就爱她这样冷傲的姿态。
他是个变态,叶若早就知道了。
现在他发痴的对象不是她,她对他的厌恶自然也就无从谈起。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好不容易从一缕神魂挣扎着活过来,如今又眼巴巴的跑来这里,自取其辱。
颜语卿一定不会接受他的。
直觉告诉她。
明空瞧着叶若沉默不语,眼带怜悯,不似乎在嘲讽的模样,不由冷笑,“叶若,在那知返林里,你用着她的脸对我说的那些话全都不记得了?”
叶若失笑。
她知道明空是故意的。他最早猜出了真相,却要用着如此直接的方式逼着她在颜语卿面前亲口说出来。如他所愿,又能怎样,颜语卿还能杀了她?
颜语卿左右看看,眼瞅着两人神色各异,不由瞳孔紧缩,松开了叶若的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叶若,他说的可是真的。”
叶若承认此事她也有责任,惹了一个明空,又招来了孙休与,颜语卿一无所知,临到了头,一定要气死了。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她微笑着,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眼角的余光瞄着两人先前的藏身之处,开口对织玥翾求救:阿翾,我错了,快点带我走吧。以后我一定不会这样的,阿翾。
“你要解释什么?是要告诉我,谁才是我的未来。还是要说说,为什么一条两心知,会系了我们三个人。”明空一脸嘲弄,又一次补刀。
叶若还是笑,眼中带着一丝嘲弄,“如果我告诉你当日所言全都是假的,你待如何?你想要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得到,何必要用两心知来牵绊我。它会牵了我们三个人,全都是你的错,你不该用它的。”
颜语卿一脸不信,盯着两心知瞧了一会,终于发现它是停在她们两人之间,好像分不出来谁才是宿主。
她再也维持不住冷漠的姿态,眸光微动,那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碎了,“叶若,你是我……”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眼前就不见了她的身影。
叶若居然跑了!她是怎么跑的?!
她再一次从她眼前消失了。
颜语卿此刻与其说是震怒,不如说是失落,就算她做了什么,为何不能说清楚,她就那么想要逃离她?
少顷,两心知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爆出一阵刺眼的红光,却只是绕着颜语卿的身体转了一圈,便又重新回到了明空的手边。
孙休与神色微变,急急的问道:“语卿,你们在说什么?这两心知又怎么会同你有关系?难道你和他……”
颜语卿冷笑,冰冷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样伤人,“你还不明白么。我从来就没见过你。你见到那人是她,是用了我这张脸的她,或者干脆是用了我这具肉身的她。”
孙休与瞪大了眼睛,心底有什么东西轰然而碎,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却不愿承认,“不……不可能,你在骗我……我……我要去问她,我在坊市上最初遇见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
说罢,便寻了一个方向跑去,神色癫狂。他连她到底是往哪边走的都不知道,就这样傻乎乎的追去,可怜又可悲。
可怜么,这世间谁不可怜。
五千年前没人来可怜颜语卿,现在的颜语卿也不会怜悯旁人。她的这颗心早就死了。
明空忽的一笑,圣洁如同佛门般若,却又难掩骨子里的凉薄,“我寻了她那么久,她却总是可以逃过。现在却又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呵,狡猾如她,确实能够披着各式各样的美人脸,蒙蔽世人。我现在都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此话实在有些诛心,简直将叶若整个人都框在了骗子的角色里。
这世间又有多少能够称心如意的事,全是自己种下因,才会结出这样的果。
他不索要,她又怎会欺骗;他不偏听,又怎会被她的谎言所惑;他不下两心知,又怎会追逐在她的身后;他不求解,又怎会知晓一切都是假的。
一啄一饮,皆有定数,而明空却看不破。
颜语卿回头,一脸的冷艳高傲,红艳的唇微勾,语气里暗带讥诮,“我在你的眼里没有看到对她的爱慕,你只是在用两心知束缚她。她要逃跑也是情有可原。”
到了这种时候,她居然还要维护她。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你可以告诉我,同你有仇的究竟是秦家先祖,还是前世的我?”他还是在笑,眉宇间的清华不可方物。
两人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