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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峻比预定时间到得要早,四点刚过就到了。
阮真真已经等在了事故车辆停车场外,瞧见他的车远远过来,忙落下车窗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的位置。他没理会,把车径直开过去,停到了相隔颇远的地方,这才又打电话给她,道:“过来。”
她赶紧拎着皮包从车里下来,斜穿过绿化带,一路小跑地过去,拉开他的车门钻入了后座,感叹:“还是你这车好一点,不显眼。”
和苏雯那辆红色的两厢小车相比,他这辆普通的黑色轿车要显得低调得多,随便往路边一停,也不大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高峻从前座转过身来看她,问:“你就打算在这里蹲守陆洋?”
“我觉着他应该会在晚上摸黑过来,但是又怕他反其道而行之,大白天就明目张胆地过来找,干脆就早早过来等着了。”阮真真解释着,又从手提袋里掏出包小蛋糕来,问他,“你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他对她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只盯着她,又问:“如果我赶不过来呢?你就自己在这里等他吗?”
她愣了下,收回了手,认真地说道:“可你说了你五点到。”
“我要是五点到不了呢?”他又追问。
她看出来他这是有些恼,咧开嘴向他讨好地笑了笑:“只要陆洋来这里,那就是别有目的,我只需要确定他来不来,又不会傻乎乎地再去跟踪他,没什么危险的。”
他闻言冷笑:“那你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把阮真真一时问住了,如果真的没有危险,她自己一个人悄悄来就行了,何必再给他打电话呢?明明知道他不在南洲的??她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在他的注视下心虚地低下了头,默默啃起手里的蛋糕来。
他没再说什么,半晌之后,才低低地冷哼了一声,探手从她那里夺了蛋糕袋子过去,摸出一个蛋糕吃了起来。
她心中一松,又问他:“要喝水吗?”说着,跟变戏法一样,竟又从她那看不出来多大的手提袋里掏了一个保温杯出来,伸手递给了他,“我还没喝过,你可以倒进杯盖里喝。”
高峻是真被她搞无语了,冷着脸接过水杯来,又把手里的蛋糕袋子还给她,问:“许攸宁的车一直存在这里?”
“嗯。”她点头,继续啃手上的蛋糕。
他抬头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又问:“损坏得很厉害吗?怎么没拉走处理掉?”
阮真真动作顿了顿,淡淡说道:“这里是交警队定点的地方,事故车辆都存这。那车已经撞报废了,又被火烧过,根本没法处理,何必再去浪费钱?”
高峻没再说什么。
冬日天短,才刚过五点,天色就突然暗了下来,周围停的车一辆辆开走,到最后就只剩下了零散的三五辆。阮真真抬眼看向前座的高峻,犹豫了一下,建议道:“把空调关了吧,有点显眼。”
高峻依言灭掉了发动机,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就是这么蹲守了夏新良两天?”
“是。”她应道。
他轻轻地扯了下唇角,讥诮道:“挺抗冻的啊。”
她也抬眼看过去,透过后视镜和他对视,问他:“你冷了?”
外面天气严寒,车里暖风一停,单薄的车壳子很快便被冻透,车里温度直线下降,他身上只穿了大衣,人又瘦削,怎会不冷?他没说话,用一声不满的低哼代替了回答。
她看他两眼,突然古怪地笑了笑,伸手入怀摸索了一番,扯了一片巴掌大的热贴出来,伸手递向他:“给,分你一片。”
他转头看过来,一时却没有接,眼中露出疑惑,“什么?”
她“啪”的一声把热贴拍到了他的肩上,低笑道:“女性的抗冻法宝,你贴胸口上吧,立刻就不觉得冷了。”
他迟疑着把这热贴从肩头撕下来,犹豫了一下,这才拉开大衣,把热贴贴到了衬衣上。这东西果然管用,效果几乎立竿见影,他再裹紧大衣,立刻感到有融融暖意在胸口弥漫,很快就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高峻转头斜她一眼,问:“还有吗?”
她笑了笑,索性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从里侧又扯了两片下来递给他:“我车里还有,一会儿过去拿就行。这东西发热时间有限,过了时间就不热了。”
他没和她客气,把两片热贴都贴到了自己身上,忍不住轻轻地吁了口气出来。“你先守着吧,我眯一会儿。”他放倒了驾驶座椅,裹紧大衣躺倒下来,又嘱咐她,“有情况叫我。”
“好。”阮真真应道。她转头看向车外,口中却又忍不住轻声问他道:“从北陵开车过来要几个小时?”
他闭着眼,过了片刻,才淡淡答道:“四个多小时。”
这样一路赶过来,难怪看起来会疲惫不堪。阮真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沉默下来,又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停车场前的道路,关注着每一辆来往的车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很快黑透,道边的路灯慢慢亮起来,虚弱无力地照着这郊外的寒夜。停车场的大铁门早已关闭了,仅留着旁侧一个供人进出的小门还开着。此处偏僻,过往的车辆都少,只偶尔有汽车的灯光从远处的道路上闪过,却都不曾拐到这边的路上来。
高峻是被冻醒的。
他做了一个噩梦,在梦里,人刚出了福利院,忽然身坠冰窟,寒意刺骨的河水从四面八方向他涌过来,劈头盖脸,堵得他无法呼吸。他打了个激灵,立刻就醒了过来,睁开眼,车里黑乎乎的一片,冷得像个冰窖,没有半点活气。
高峻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忙扭头往后看去,却发现后座上的阮真真已不知所终,后车门虚虚地掩着,甚至都没关严。
他心里一惊,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浓雾,一切都被笼罩其中,连悬在头顶的路灯都晕成了模糊的一团,可视距离不足五米。
他面色凝重,默默站了会儿,回身从车里拿出一顶帽子戴上,拉低帽檐遮住眉眼,循着记忆往阮真真开过来的小红车那里找去。雾太重,直找到车近旁才看清楚情况:后座处的车门也是虚掩的,后座上有被翻出来的一大包热贴,却依旧不见阮真真的身影。
高峻忍不住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掏出手机来想要拨打电话,不等拨出却又停下。她悄无声息地离开,甚至连车门都不敢关严,显然是怕发出声响惊动他人,他的电话贸然打过去,一个不好,手机铃声恐怕就要将她暴露。
高峻脸色极为难看,他把手机调为静音,从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站在车旁四下看了看,最终确定了方向,悄无声息地钻入了浓雾之中。
而阮真真那边,最初并未想着以身涉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始料未及。
她从高峻车上悄悄下来时,只是为了回自己车上拿些热贴。她身上用的那些都是中午时候贴上去的,八小时的发热时效,用到晚上就已不大热了。为了熬过这一宿,不论是她还是高峻,都需要更换新的热贴。
高峻应是真的累极了,竟就这样躺着沉沉睡去,她怕吵醒他,又想着自己去去就回,因此连车门都没关严。出来的时候,外面大雾初起,她走到自己车旁,刚钻进后座把热贴翻找出来,就发现了远处打过来的车灯。
这是入夜以来,唯一一辆拐到停车场前这条路上来的车辆。
阮真真立刻紧张起来,忙压低了身体,全神贯注地盯着那辆由远及近缓缓驶来的车。不料,车离着这边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时突然停下,下一刻,车灯竟然灭掉了。
不知不觉中雾色已浓,车灯一灭,那辆车顿时就失去了踪影。
这里地处偏僻,虽叫事故车辆停车场,实际就是一个报废车辆存放点。白天来往的车辆都不多,更别说眼下这个时间点。
可即便这样,也无法确定那辆车就是陆洋的。
阮真真等了半晌,一直不见车灯重新亮起,她咬了咬牙,悄悄从车里爬下来,借着路边隔离带的遮掩,往车灯消失的地方摸了过去。她猜着如果真的是陆洋过来,估计是怕被停车场大门口的监控拍到,这才远远就停下了车,另找别的入口进入停车场。
她没想着冒险跟踪陆洋,就打算过去看一看,确定到底是不是陆洋的车。不料等她好容易走到近处,能模糊看到停在不远处的车时,事情却突然发生变故,浓雾中,突然有一辆车从那辆车后窜出,车灯全灭着,悄无声息地往这边开来。
大雾天走夜路,正常车都恨不能把所有车灯都打开,哪里会有不开大灯的?
阮真真悚然一惊,想也不想地蹲下身来藏身在灌木丛后,直等那车从面前开了过去,才敢探出头去看。车声渐渐远去,世界万物重又陷入静寂,之前的那辆轿车仍停在原处,随着雾色越来越浓,轮廓再一次模糊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再次壮起胆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一直到能看清那辆轿车的全貌,这才停下。那是一辆珊瑚蓝的大众高尔夫,不用看车牌,她也能确定这就是陆洋的车。
理智提醒阮真真现在就应该转身离开,可刚才那辆突然窜出来的神秘车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叫她又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绕到陆洋车后,从后面贴过去,透过后窗玻璃偷偷往内窥探。
不想驾驶座上竟然有人在!
她吓了一跳,正要往后退走,却忽地被人从后面一把揽入怀里,紧紧捂住了嘴。最初的瞬间,她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三两秒过后才“轰”地一下炸开,顿时魂飞魄散。
阮真真本能地拼命挣扎,喉咙间支吾嘶吼,身后那人忙把她挟制得更紧,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是我。”
那是高峻的声音。
她僵了下,心头一松,顿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双腿一软,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地上跪了过去。他忙用双臂从后面架住她,把她往后拖去,一直到隔离带的花木之后,这才低声嘲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胆。”
刚才那个惊吓实在太大,直到现在,她的心脏还“怦怦怦”剧烈地跳动着,四肢也软弱无力,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阮真真回头瞪高峻,压低了声音,恼火地说道:“你差点吓死我!”
高峻扯了扯嘴角,没理会她的控诉,只问她道:“是陆洋的车?”
“是,驾驶座上有人,好像就是陆洋。”她说完,顿了顿,又问他道,“你刚才看到那辆过去的车了吗?”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是辆灰色的轿车。”
“是过路车,还是和陆洋一伙的?”
高峻没有回答,眼睛一直注视着陆洋的车,突然说道:“情形不大对,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他说完,不等阮真真反应,便俯身从隔离带后走出,慢慢往陆洋的车靠了过去。与阮真真之前一样,他先是在车后侧停了停,通过后车窗往内看了两眼,然后才慢慢往前摸去。
阮真真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下了,生怕高峻被车里的人发现,不想他在副驾驶那侧的车窗外默默看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慢慢站直了身体,快步从车头绕到另一侧,伸手拉开了驾驶座旁的车门,动也不动地注视着车内。
阮真真先是诧异,随即也觉察出不对劲来,忙从隔离带后绕出,向着高峻跑了过去。直到近前,高峻才被她的脚步声惊动,似是突然醒悟过来,忙回身去拦她,“别看。”
可她已经到了车旁,借着路灯落下的昏暗光线,清楚地看到了驾驶座上的陆洋。他就歪着头倚坐在那里,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身上脚下都有大片的血迹,甚至还有血从车门底缝处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在地面上飞快地冻成冰碴。
阮真真头皮一麻,猛地把脸埋进高峻怀中,这才强压下了冲到喉间的那声尖叫,人却是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他站了一会儿,抬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道:“你先走开点,不要看车里,没事。”
她也不敢再看,垂着眼从他怀中离开,往旁边一连退了几步,问他道:“人还活着吗?要不要叫救护车?我们报警吧!”
他脱下一只手套,掏出手机调出电筒功能,弯下腰仔细观察着车里的陆洋,沉声说道:“被人从后面扼住割喉,已经死透了,没必要再叫救护车。”说完,又退后几步,低头察看车外的路面,“路面上没有喷射血迹,是在车里被杀的。”
“在车里被杀的?”她惊道。
“嗯。”他又打量车内两眼,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把车门重新关好,转身向她走了过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大力拉着她往回走,“走吧,趁着雾大,赶紧离开这里。”
阮真真脚下踉跄着,急忙说道:“我们得报警!”
高峻脚下丝毫不肯停顿,只拉扯着她快步往前走,沉声问:“报警说什么?”
她愣了下,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什么说什么?”
高峻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是半夜两点钟,你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遇到了一起凶杀案,死者还正好是你认识的人。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凑巧了吗?警察会问你,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你为什么半夜来这里?是你约死者来这儿的吗?你约死者过来做什么?”
阮真真被问住了,愣愣地看着他,张口结舌:“我、我可以和警察解释。”
“你解释什么?解释得清吗?他们会相信你的解释吗?”他句句反问,针针见血,弯唇淡淡一笑,又道,“你,还有我,我们两个会成为这场凶杀案的第一嫌疑人。”
“可人不是我们杀的!”她辩驳,情绪忍不住有些激动,“就在刚刚,还有其他车开过去了,你也看到了,是一辆灰色轿车,连车灯都没开,也许就是那辆车上的人杀死了陆洋!我们可以向警方提供线索,只要查一查十字路口的监控,也许就能找到那辆车!”
他终于松开了手,回过身来看她:“阮真真,就现在的大雾,你觉得哪个路口的监控探头还能拍下一辆连车灯都没开的灰色车?”
阮真真答不上来。
他又道:“而且,你觉得警方是更怀疑现场的你我,还是一辆查无踪迹,只存在于你我口中的神秘车?就算乐观些想,警方真的找到了那辆车,你我又能证明什么?你亲眼看到车上的人杀陆洋了吗?你甚至连车型都没看清楚。”
“可是你看到了啊!”她忙道。
高峻抬了抬眉毛,应道:“是,我看到了,可我只看到它在这条路上开过去。反倒是你,趁我睡着的时候从我车里溜出来,不知所终。等我再找过来的时候,看到你鬼鬼祟祟地站在陆洋的车外,而车里的陆洋却被人割喉。”
他往前逼近了一步,似笑非笑地问她:“阮真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约了陆洋在这见面,趁着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从后面袭击割断了他的喉咙?你怀疑他偷了你家的钥匙,怀疑他偷了许攸宁的账本,侵占巨款。你约他谈判不成,恼怒之下杀人泄愤,是不是这样?”
她听完他这番话傻住了,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才能发出声音,颤声说道:“警察不会冤枉好人。”
“警察最终不会冤枉你,可别人呢?陆洋的家人,你的同事,他们会怎么看你?这种事情一旦沾上,你讲得清楚吗?”他声音漠然,不露丝毫情绪。
阮真真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高峻,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洋的死绝对不能说和她毫无关系,而她一旦把所有的事情都如实告诉警方,就不免要牵扯出许攸宁,牵扯出他的死亡,他的巨额债务,以及她现在的官司。不论是她还是许攸宁,都将跟着陆洋一起,再一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许攸宁的死给你带来了什么,你都忘记了吗?‘人言可畏’这个词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高峻似是看透她的疑虑,说的每句话都砸到了她的心上。
她僵在那里,就那么抬着眼,愣愣地看他。
他弯下腰来,凑近她,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们报不报警,都不影响警察办案。因为你和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既然这样,何必要自找麻烦呢?”
阮真真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高峻直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那默默打量着她。过了一会儿,淡淡说道:“决定权在你,阮真真,如果你想报警,可以现在就拨110。”
手机就握在阮真真的手里,她却没有了报警的勇气。
高峻没有再多说什么,重新拉起了她的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去,径直回到他的车旁,把她塞进副驾驶座里,沉声吩咐:“你先等我一下。”
阮真真心神还乱着,闻言只点了点头。
高峻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才回来,直接上车发动了车。也如同之前那辆轿车一般,车灯全黑着,在浓雾之中顺着路边缓缓往前开去。
阮真真这才醒过神来,不由得低呼:“我的车还停在那呢。”
高峻淡淡瞥她一眼:“你的车开过来要经过门口的监控区域,车颜色又亮眼,有可能会被监控拍到,这会儿不能开走。”
她脑子还有些僵硬,闻言不解地看他。
高峻解释道:“法医能够根据尸体推断出死亡的大概时间,这个时段离开的车都会成为警方重点怀疑对象。”
她总算明白过来,想了想,又问:“那什么时候来开?”
“明天吧。”他回答,停了停,又补充道,“上午你再过来,打电话叫人来给你换一下临时车胎。”
“补车胎?”阮真真满头雾水,“补什么车胎?”
高峻从容答道:“你下午的时候开车来这,本来是想看看许攸宁的钥匙有没有落在车里,结果刚到这就发现自己车胎被扎了。你心里烦躁,同时也觉得兆头不好,就没再去找什么钥匙,拦了辆路过的出租车直接走了。”
他神色自然,语速平缓,仿佛说真事一样,把阮真真都听愣了。她怔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刚才去扎我车胎去了?你怕警方怀疑到我?”
高峻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淡淡说道:“你之前就和警方说过怀疑是陆洋偷了许攸宁的钥匙,中午的时候又和他通过电话,见过面。陆洋突然被杀,警方首先要排查他的人际关系,早晚要问到你这里来。”
阮真真沉默下来,没再说什么,但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来。
高峻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只是防患于未然,警方不见得就能查到你这辆车。但他们一定会问你中午和陆洋见面的情况,你不要主动提你来停车场的事,只说陆洋约你见面是想解除误会。”
阮真真点了点头,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