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察01

鲜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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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真真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随即就又后悔,觉得自己这反应简直是蠢到了家,如果真的没有听过这个消息,正常情况应该是先愣上一愣,而不是立刻摇头否定。

    果然,高峻看到她这反应,放肆地笑了起来。

    阮真真不知该如何反应,恼也不是,怒也不是,呆愣愣地瞪他两眼,转过头去垂目不语,过了片刻,才忽地说道:“很好笑吗?”

    他似乎也觉出自己有些过分,探出身去,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问:“生气了?”

    阮真真轻轻嗤笑了一声:“你不过跟我开个玩笑,我要是就此生气,不就太过小心眼了吗?”

    高峻沉默下来,打量她一会儿,肯定道:“你就是生气了。”

    她转过头来,平静地盯着他:“好吧,我承认,我就是生气了。然后呢?你要说对不起吗?”

    她虽竭力保持着淡定,那气鼓鼓的脸颊却出卖了她。

    他看了她两眼,又忍不住想笑,可唇角刚一翘起,就又赶紧扯平了,有意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他沉吟着,似是在调整着自己的语言,“不过,我要向你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恶意,也不觉得暗恋这件事情有什么见不得人,需要隐瞒的。年少时的暗恋,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没有了任何忐忑、彷徨和不甘,只剩下了美好怀念,和一些叫人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想要微笑的小尴尬。”

    “这就是你不计回报地帮助我的原因吗?”她突然问道。

    “是。”他坦然承认,想了想,又道,“你看,连我这个暗恋者都已经放下了,只把你当作一个老同学来对待,你一个被暗恋的,还有什么觉得不好意思的?为什么还要对我避之如虎?”

    阮真真垂了垂眼帘,默默揣摩了一番他这话,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道:“是我浅薄了。”

    他看她两眼,叹道:“不是你浅薄,而是作为成年人,我们都变得复杂了,所有的人际来往都要精心计算,给人多了,不甘心,拿人多了,又不放心。”

    阮真真心有感触,不禁缓缓点头:“谁不是这样呢?平白无故得来的好,总是叫人不踏实的。”她转头看高峻,仔细地打量着他凌厉的眉眼,却还是在记忆里找不出什么痕迹来。

    他故意幽怨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对我毫无印象,真是叫人伤心啊。”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问:“你高中时候真暗恋过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要让你知道了,还能叫暗恋吗?”他一本正经地反问。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把支架上滴完的液体换过了一袋新的,又问她:“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暗恋上你的?”

    她还没有回答,他已是接着说道:“不管你嘴上承认不承认,你心里一定想知道。”

    听到他这话,她索性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道:“想知道。”

    他重新在一旁坐下来,倚靠在座椅上,微微仰起了头,眼神飘向天花板,似乎在努力回忆着:“大概是在高三上学期快结束时,学校里举行辩论赛,就在东边那间大礼堂,我们班进了最后的决赛,我那天晚上正好没事,跟过去看热闹。当时人很多,过道里都站满了人,我站得比较靠近门口,就听有小女生在后面嘀嘀咕咕地抱怨。她说??”

    高峻停下来,斜睨阮真真一眼,才又故意捏细了嗓音,学着小女生的腔调说下去:“哎呀,前面这人真讨厌,长这么高,又这么宽,跟门扇一样,把我挡得什么都看不到啦!”

    他目光放得很远,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仿佛透过时光,看到了那个年少时的她,口中轻声念道:“我回过头去一时没见着人,又往下看了看,这才看到了一个长着圆团团脸的小女生,眼睛很大,瞳仁又黑又亮,水汪汪的,两侧脸颊通红,好像涂了厚厚的胭脂,仰着头,又委屈又恼恨地瞪着我??”

    阮真真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学的那个小女生应该是她。

    那一次辩论赛,她也记得。学校里举行跨年级辩论赛,许攸宁是参赛辩手。她刚刚和许攸宁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应了邀去看他比赛,可偏偏那天又轮到她做值日,等她打扫完教室,拉着苏雯跑过去,大礼堂里早已是座无虚席,连过道都被人堵得严严实实。

    前面的男生长得高高胖胖,山一样矗立在那,害她踮起脚来,也看不到台上的许攸宁。

    她记得当时似乎抱怨了几句,却不记得前面的人是否有回过头来看她,长得又是什么模样。那时,她满眼里看的,满心里想的,不过只有一个许攸宁。

    高峻转过头来打量她,好奇地问:“你那时脸为什么那么红?”

    阮真真笑了,解释:“我脸上皮肤很薄,肤质也干,那时候又不懂护肤,冬天被风一飕就容易皴裂。许攸宁经常取笑我,说我脸红得像猴子屁股,还不能碰,手指头杵一杵都疼得嗷嗷叫。”

    她忍不住缓缓摇头,低低地叹息:“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

    彼时的少年少女,不知不觉中,已长成了现在的成年男女。两人一时都静默下来,谁都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欲望。

    第二天,高峻突然有事要回北陵,换了苏雯过来守着阮真真输液。待到第三天上,阮真真死活不肯叫苏雯再过来陪自己了,自己一个人坐着地铁来往于家和医院之间,遵医嘱老老实实地输够了七天液体,又拿了一大包口服药回去,这病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刚从医院出来,她就跑去派出所询问案情进展,罪犯还未有下落,负责案子的警务人员叫她先回家等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她。阮真真一听这个不觉有些着急,忍不住叫道:“你们去调查陆洋啊!他嫌疑最大!”

    接待她的小警官姓黄,很年轻的模样,似乎刚刚上班没多久,见她这样激动赶紧出言安抚,又解释道:“我们已经对陆洋进行过排查,他当天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

    “就他手上可能有我家的钥匙,而且前一天,他就已经偷偷去过我家。小区监控里可以看得到。”阮真真急忙说道。

    小黄警官无奈笑笑:“视频我们已经看过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人就是陆洋。他不肯承认,我们也只能慢慢调查,不可能因为你的一个猜测,就去对一名守法公民进行搜查,这是违法的。”

    阮真真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怔怔说道:“所以,就算猜到是他也没办法?”

    小黄警官想了想,回答道:“得有证据,查案不能只靠猜测推理,请您理解我们,也尽量配合我们工作。”

    阮真真突然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她不该更换门锁,门锁一换,陆洋手中的钥匙成了废品,再没半点用途,他不会也不可能再去她家,证据也更不可能找到。她应该假装不知,在家中偷偷安装上摄像头,有意避出去,给那人创造再次登门入室的机会,看看他到底要找些什么!

    阮真真越想越后悔,简直要后悔莫及。

    她开车回家,半路上接到高峻电话,他先问过了她身体状况,又道:“这几天最好不要一个人住,如果不能叫苏雯过去陪你,你就先暂时住她那里。万一有什么状况,也好有个人照应。”

    苏雯和出版社签有合约,为了能按时交稿,最近一直日夜赶稿,她怎好意思再去打扰?阮真真拒绝了他的建议,道:“不用,我身体已经没事了。再说,我们两个作息时间完全不搭,也住不到一起去。”

    “好吧。”高峻似是有些无奈,默了默,才又问她,“夏新良那边有消息吗?”

    阮真真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不由得说道:“我以为你会先问陆洋。”

    高峻便顺着她的话问道:“陆洋怎样?可有什么消息?”

    “警察说不是他,因为他有不在场的证据,可有不在场证据这事,我觉得并不可靠,谁知道是不是他造假了呢?”她心有不甘,想了想问道,“你说他会不会再来第三次?”

    高峻反应非常敏锐,几乎是立刻就反问她道:“你想做什么?”

    阮真真沉默,没有回答。

    高峻语气不觉有些凝重起来:“阮真真,我建议你不要做蠢事。”

    “高峻,”她突然叫他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才又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点不简单?好像处处都透着古怪。”

    电话里静默了几秒钟,然后高峻平淡的声音才不疾不徐地传过来,“哪里不简单?”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嘀嘀”的提示音,表示此刻另外有电话打了进来,阮真真随意地瞥了一眼放在车前的手机,待看到来电显示的姓名,却是不由得怔住。

    “阮真真?”高峻听不到她的回应,忍不住出声唤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忙道:“哦,有个电话打进来,我先挂了,回头再聊吧。”

    阮真真深吸了口气,这才把下一个电话接了进来。她竭力保持着镇定,从容问道:“喂?陆洋啊?有什么事吗?”

    与她的淡定截然相反,陆洋的声音里却似透着难抑的紧张,“嫂子,您这会儿在哪呢?”他停了停,吞咽了一口唾液,才又说道,“我有点事,想过去和您说说。”

    “什么事?”阮真真不动声色地问。

    陆洋匆匆答道:“电话里说不方便,咱们见面说吧。”

    阮真真沉吟着,一时没有应下。她这份迟疑显然叫陆洋更加焦急,他连忙又补充道:“嫂子,不去你家,你约个地方,我们在外边见面。有件事,咱们得当面才能说清楚。”

    “你知道我家小区东街上的心悦茶楼吗?”阮真真问他,“我现在开车过去,我们在那里见面说吧。”

    “好,我马上过去!”陆洋急忙应下,又赶紧追问,“你多久能到?”

    阮真真的车已经拐到了小区的东街上,听到陆洋这样问,不觉心中一动,答道:“我还得有一会儿工夫才能到,大概得??半个小时,你先过去吧,等我一下。”

    陆洋闻言没说什么,只又催了阮真真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心悦茶楼就在眼前,阮真真车却没有减速,径直从街面上开了过去,直到前一个街区才慢了下来,停在一家电子卖场外。她匆匆下车,进店直奔数码专柜,请导购帮忙选了一支适合偷录的录音笔,又问清楚了使用方法,这才出来。

    她又开车往回走,等到心悦茶楼外时,陆洋的第二个电话就到了。

    “嫂子,你到了没有?还得多久?”他又催问。

    阮真真把录音笔打开放进手提袋内,沉声应道:“这就到了。”

    陆洋早已经等在店里,坐在最靠里的昏暗角落,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衣服,头上戴着顶棒球帽。若不是店主领阮真真过去,她恐怕都看不到他。

    “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车,来晚了。”她很随意地把手提袋往桌子上一放,不慌不忙地在陆洋对面坐下来,抬眼看向他,“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地找我。”

    陆洋警觉地扫一眼来给阮真真倒水的服务员,没有立刻回答。

    阮真真看出他的戒备,挥挥手示意服务员离开,沉静地看着陆洋。

    陆洋回头看了看,确认服务员真的离开,这才又转向阮真真,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问她道:“嫂子,你家里前几天遭贼了,是吗?”

    阮真真不露痕迹地往后避开些许,眼睛直盯着他,抿唇不语。

    陆洋又看一眼四周,急切地解释:“嫂子你误会我了,那真不是我,我哪能做这事啊,再说了,我也没有这个胆啊!”

    他开门见山,阮真真索性也撕破了脸皮,故意发出一声嗤笑,做出不屑的模样,冷声反问道:“不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是——”话刚开了个头,陆洋便又强行咽了回去。他咬了咬牙,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是说道,“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敢向你发誓,这事真不是我做的。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单位加班,警察都已经做过调查了。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警察吧!”

    阮真真闻言,面色稍稍缓和了些。

    陆洋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她,见状又试探着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嫂子你和我说说,好端端的,家里怎么会进去贼了?丢了什么要紧东西没有?”

    阮真真瞥他一眼,目光从他放在桌面上的黑色棒球帽和口罩上一划而过,心里有了计策。她故意皱了皱眉头,露出些疑惑来:“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家里没丢什么贵重物品,只许攸宁的书房被人翻过了。”

    “书房?少了什么吗?”陆洋又追问。

    “也没看出少了什么来。”阮真真歪头想了想,又问他道,“你说他们到底在找什么?账本吗?”

    陆洋微怔,眨了眨眼睛,反问她道:“许哥真有账本?”

    “有!是一个黑色封面的账本,挺厚的。他曾经带回家过,我扫过一眼,后来再找却找不到了。”阮真真一面说着,一面暗中观察陆洋的神色,“不瞒你说,我那天去你们单位,就是想找一找账本。你也知道,许攸宁借了那么多钱,我就想知道这些钱他又转手借给谁了,看看能不能追回来。”

    “找到了吗?”陆洋又问。

    他声音虽急,眼中却无迫切之色,显然是已经知道答案。阮真真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找到,办公室里没有,家里也没有,你说那账本哪去了?总不能平白无故消失了吧?”

    若账本真的存在,那自然是不会无故消失。陆洋似是也这般认为,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竭力思索着什么。

    “唉。”阮真真叹气,“要是账本没了,那许攸宁借来的那些钱可就真不知道往哪去了。”

    陆洋抬眼看向她,迟疑着问道:“嫂子,那几个官司怎么样了?许哥真欠了那么多钱?”

    阮真真苦笑:“对方证据齐全,已经把我给告了,这还能有假?”

    “欠了多少?”陆洋又问。

    阮真真看他一眼,还未回答,他就又连忙解释道:“我就是问问,外面传得很邪乎,说都已经上亿了。”

    “没那么多,几千万吧。”阮真真嘲弄一笑,停了停,又补充道,“所以说我也想找到许攸宁那账本,看看他把这么多钱到底折腾到哪里去了,哪怕能要回来十分之一呢,也够我半辈子花销了。”

    “应该的,应该的。”陆洋连声应道。

    阮真真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当时赶到现场的时候,可有看到其他可疑人物吗?”

    陆洋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不自然地笑了笑,才道:“什么可疑人物?”

    阮真真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当时你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吧?”

    陆洋十分警醒,眼珠子转了转,含混答道:“这可不清楚了,当时那情形又急又乱的,只想着尽快灭火救人,哪里还顾得上留意其他的?还真不能确定我是第几个到的。”

    “你是从谁那听到的消息?”阮真真又问。

    陆洋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回答得很流利:“说来也是赶巧,那天是从网上看到消息说东外环那边出了车祸,有人把现场图片贴到了南洲贴吧里。我当时正好在开发区办事,一看车像是许哥的,给他打电话又打不通,吓得就赶紧赶过去了。”

    阮真真将信将疑,却没能在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陆洋似也在暗中观察着她,问道:“对了,嫂子,你说到这个我才突然想起来,许哥那事故车怎么样了?”

    他突然问起事故车,倒是有些出乎阮真真意料,她心中暗生警惕,面上却是故作无意地答道:“还能怎么样?丢在交警队的事故车辆停车场里呢。都烧成那个样子了,拖回来也没什么用处。”

    陆洋眼神微闪,又追问道:“哪个停车场?北郊那个事故车辆存放场?”

    “就是那里。”阮真真回答,故意问他,“怎么,你想要那车啊?”

    “不是,不是。”陆洋连忙摆手否定,干笑道,“我要那车干吗啊,就是随口问问。”

    阮真真叹一口气,说道:“我说嘛,那车已经完全报废了,卖废铁恐怕人家都不收的,也就只能丢进废车场了。”

    “可惜了。”陆洋随口敷衍,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阮真真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看他两眼,忽又问道:“哎?向你打听个人吧?沈南秋,你认识吧?”

    “沈南秋?”陆洋毫不犹豫地摇头,神情看似茫然,“没听说过啊,这人是谁啊?”

    阮真真笑笑,道:“哦,是个朋友,既然你不认识,那就算了。”

    陆洋像是无心追问,抬手看了看表,又转头往外瞥,口中解释道:“嫂子,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有什么用得着我的,给我打电话。”他说着,也不等阮真真回应,自顾自地从桌上拿起口罩和帽子,都戴严实了,低着头匆匆离开。

    阮真真默默坐在原处,半晌没动地方。她拿出手机想给苏雯打电话,临拨出前却又变了主意,改拨了高峻的电话。“你现在人在哪?北陵吗?”

    高峻似乎愣了一下,这才应道:“是。”

    阮真真又问:“什么时候来南洲?”

    他先愣了一下,随即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阮真真道:“我刚刚和陆洋见了一面,我向他打听了沈南秋,他说不认识。”

    高峻闻言不由得笑了:“怎么可能不认识?”

    沈南秋三年前才从南洲银行离职,又和许攸宁关系匪浅,作为许攸宁小伙计的陆洋怎么可能不认识?阮真真的想法与高峻一般无二,嘲弄地笑了笑,道:“越是瞒着,就越说明他们有关系。”

    高峻又问:“你为什么要见陆洋?只是为了打听沈南秋?”

    阮真真如实答道:“不,是他约的我,我猜他很可能会去停车场找许攸宁那辆事故车。”

    “然后呢?”他又问。

    她答道:“我想去逮他。”

    “胡闹!”他低声呵斥,语气很是有些严厉,控制了一下情绪,才又问她道,“你为什么猜陆洋会去找那辆车?”

    “他特意问我车停放在哪里。”阮真真说出自己的分析,“他向我问许攸宁借款数额,可见还没有找到账本。而他手上有许攸宁那串钥匙,如果在办公室和家里都没能找见账本,只有再去许攸宁车里试试运气了。”

    “车都烧成那样了,账本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来?”高峻道,“他要是去车里找账本,要么是傻,要么就是财迷心窍了。”

    阮真真没有再和他争辩,只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来南洲?”

    “刚刚出门,下午五点左右到。”他回答,顿了顿,又忍不住嘱咐她,“你老实待着,不要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