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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切如他所推测，那么，在洞府中修炼所能吸收到的灵气，只是约等于他们需要交给门派的灵石所含灵气的十分之一而已！
建造洞府，除了刚开始的开凿打磨，以及布置聚灵阵需要成本外，后续的日常运营，除了低廉的人工外，几乎是无本生意。弟子在其中修炼，门派既不需要消耗灵石也不需要消耗丹药，几乎是彻头彻尾的无本买卖，居然还收这么多的灵石，亏不亏心啊？！
“所以咯，不到突破时刻，本门弟子基本都不会到那里面去修炼。门派高层，硬生生用高收费政策，将一个修炼圣地经营成无人烧香的荒野土地庙。不过，至少有一个好处，任何人随时想去，都不用排队。”欧阳芊荨的脸上尽显鄙夷之色。
真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再贵都得去。
首先，在里面突破，至少安全无虞，且不用担心受到他人打扰。
平时修炼，稍微有点干扰还没什么事儿；若是在突破的关键时刻受到干扰，轻则突破失败，重则走火入魔。所以，寻一处绝对安全的环境用以突破，对修士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其次，突破的一刹那，体内无论吸收灵气的速度，还是将灵气转化灵力的效率，都数倍于平时。那时，往往同一时间能提供天地灵气的量越足，突破就会越顺利、突破的效果就会越好。
所以，练气境中后期修士的突破，往往都是吞服聚灵丹+手握灵石+灵气浓郁的修炼环境，以求不浪费突破时的宝贵机缘。
就以风玄自己来说，真到了练气三层突破至练气四层的时候，门派的修炼洞府收费再黑，他也得咬牙租用。
恐怕这也是门派高层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吧？
明知道是个坑，还必须得咬牙往下跳，想想就让人心塞，所以风玄只得苦笑道：“还是等突破的时候说吧……”
至于平时，他是下定决心远离公共洞府的。
有灵石直接投入空间、然后抽取灵气修炼多好啊。省得既让人占了便宜，还被人当冤大头。
…
这时，欧阳芊荨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向右边的岔路口一指，道：“从这儿可通往比武台，既是门派考核、比武的场所，也是弟子们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扭头笑问：“宿舍一楼大门旁立碑上的门规，风大哥看过了吗？”
“还没，怎么啦？”风玄问。
欧阳芊荨得意地说道：“回去得好好看看。其中有一条：本门弟子不准私斗，若有私怨，可向长老提出上比武台决斗。这也是我昨天敢向那个申屠家的那两个狗腿子下手的重要原因。”
风玄听得有点糊涂。
既然都明文规定不准私斗了，你在食堂还盖饭脚踹、拔剑砍人，而且好像还什么事儿都没有，这是什么道理，什么逻辑？
欧阳芊荨见风玄懵圈的样儿，噗嗤一笑：“在雪峰剑派，关于个人恩怨的解决，表面上的规定只有一条，但完整的解决方案却有三款。
“第一条，形之于文——不准私斗，若有私怨，可上比武台。
“第二条，宣之于口——门规上不写，但如果真的申请上比武台，长老会告诉你，双方须各交三枚下品灵石。
“第三条，既不形之于文，也不宣之于口，但却是被真真切切执行的潜规则——如果你的后台够硬，欺负欺负人也没事儿，只要不打死打残，就不会有人过问。”
还可以这样儿？
风玄终于明白，昨天在食堂的时候，若非欧阳芊荨庇佑，说不定自己就会遭到群殴——自己一人殴申屠豹等一群！
输了，白打；赢了，严惩！
因为从明面上看，申屠豹的后台，比他要硬得多。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搞笑不搞笑？”见风玄一时无言，欧阳芊荨笑道：“所以啊，我建议风大哥还是给家里捎去口信，让家族派一个够分量的人过来跟门派对接；当然，也可以由我出面帮你正名，但估计效果会差一些。”
“让我再想想。”
虽然现实的残酷超出了当初的预料，没有背景、没有后台，若是被人盯上了，即使在门派内部也将不得安宁。但马上改变初衷，却非风玄所愿。
“那好吧。”欧阳芊荨不再纠结于此事。
她心中十分清楚，风玄是一个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棱角，但只要拿定了主意，就很难改变的人。
这种人往好的方面讲，是意志坚定，有主见，不为外物所动；往坏处看，是固执己见，刚愎自用，听不进他人意见。
而作为朋友，她通常是将事情的实质和优劣，尽量剖析清楚。有时也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但从不试图左右他的决定。…
此时,风玄的心情，有莫名的郁闷。
抵达雪峰剑派至今，除了侥幸碰到欧阳芊荨之外，收获的几乎全是失望。
食堂遇申屠，洞府高收费，无秘籍的秘籍塔，歧视性的门规，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打击他当初对这个全新修炼目的地的期待。
“当初刚来时，你是不是也很失望？”风玄侧头问正与并肩而行的欧阳芊荨。
“何止是失望啊，简直是绝望！”欧阳芊荨笑道：“离开亲人，才发现原来那个习以为常的家，才是真正的天堂。
“有种种便利，却不像这里处处深坑。
“当初实在不理解，爷爷千里迢迢把我送到这儿到底为了什么？什么都学不到，还得每个月派人给我送东西。
“现在好了，你也来了，至少战技修炼上，效率一定会比呆在家族高。”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在他们的肩头、发梢。
两个并肩而行，天南地北地闲聊着的少男少女，偶尔不经意间，肩膀会发生轻轻的触碰，然后又自然隔开。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心间悄悄蔓延。
这种感觉，既不刻意，也不甜蜜，只是有一点点的微妙，一点点的懵懂，一点点的温馨投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