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可以再回头

锦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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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淮礼经历一场婚姻之后,觉得自己应该找个不爱他的女人过一生。

    浴室里,水龙头唰唰放着水。夏夏裹着浴巾从主卧里出来,到吧台倒了一杯水,仰头便喝。

    她刚刚泡了十多分钟的澡,口干舌燥,难受得很。正在此时,传来手机信息的铃声,她便端着杯子小跑去浴室拿手机,由于地板上还有水渍,她又跑得太急了,狠狠地滑了一跤,四脚朝天。夏夏觉得自己的尾骨应该摔碎了,痛得龇牙咧嘴。她需要求助!

    夏夏艰难地爬到自己放手机的地方,翻了一圈通讯录,很可悲的是,除了远在新西兰的王君曲,没有别人可以求助了。找王君曲有什么用?隔得太远,一点忙也帮不上。酒店客服电话她又不知道,她也没力气爬到主卧去打座机电话。

    夏夏看到了艾萨的电话。

    只有他了!也正好,他在这家酒店,而且沟通无障碍。

    夏夏赶紧拨打了艾萨的电话。

    “喂。”很幸运,易淮礼接了电话。

    “医生,我摔倒了,好像伤到尾骨了,救救我。”

    “你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嗯嗯。”夏夏挂了电话,用手撑着腰,想动又不敢动。

    不一会儿,客服开了门,夏夏便见一名高个男子朝她冲了过来,神色紧张地跟她说:“趴着。”

    夏夏乖巧地趴着。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医生。易淮礼隔着浴巾用手指戳了戳夏夏尾骨。夏夏忍不住脸红起来,偷偷瞄了一眼易淮礼,只见医生的神情很淡,目光注视着她的尾骨位置,并未觉得夏夏伤到的位置很尴尬。大约是夏夏的眼神过于强烈,易淮礼的目光转向夏夏,两人不期而遇地对视了。

    夏夏更加脸红了,立即缩着脑袋,把脸埋在地板上。

    “尾骨应该没大碍,可能摔得太厉害。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夏夏动了一下,倒是没刚才那么疼了,似乎能站起来。夏夏费了好一阵周折,强忍着痛站了起来。夏夏一直朝易淮礼道谢:“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这里没熟人,所以……”夏夏尴尬地笑了笑。

    易淮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夏夏的着装。夏夏顺着易淮礼的目光扫了一下自己,见自己只裹着浴巾,惊慌地双手抱住自己,脸烧得都快熟了。

    易淮礼轻笑。

    夏夏感觉自己被嘲笑了,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你是不是认为我故意叫你过来?觉得我想和你发展什么?”

    老实说,耍手段接近他的女人其实也有,这样的伎俩并不高明。易淮礼如果不了解夏夏,确实会认为这是她为了接近他耍的手段。易淮礼见夏夏这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想笑:“如果我这么认为了,你怎么证明你的清白呢?”

    “你有哪一点吸引我的啊?长相对于我而言,谁都一样。钱嘛,我也有。身份地位?对于我来说,我需要?”

    “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所以啊,这次纯属意外!”

    易淮礼故作明白的样子,朝夏夏微微一笑:“那没有其他事情,我出去了。”

    “好。”

    易淮礼转身想离开,夏夏忽然又从背后唤了他一声:“医生。”

    易淮礼转头看她。

    夏夏有些不自在地道:“出于礼貌,我请医生吃个饭?算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易淮礼想了想,没马上回答。夏夏生怕易淮礼拒绝,忙不迭说:“你别对我这么警戒,我真的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我这辈子就只看上过一个男人,就是我前夫,你不会那么幸运做第二个的。”

    听了夏夏这话,易淮礼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了。自己是她这辈子唯一看上的男人,现在又再三强调没看上自己。

    看来当初会看上自己,就是因为那肤浅的外表了。

    “那好,就在楼下的餐厅吃吧。”

    “好。”

    易淮礼回房等夏夏,他知道夏夏是个“出门龟”,没有个一两个小时是出不了门的。只是似乎有点变化了,易淮礼回房不过五六分钟,夏夏便按响了他房门的门铃。他打开门铃的那一刻才知道夏夏为什么这么快了。

    没有化妆没有吹头发,甚至衣服都穿得不仔细,领子还在里面没翻出来。夏夏似乎察觉到易淮礼在看她的领子,她顺着目光扭头看了看,发现领子没翻好,立即翻回来,理正自己的衣服。

    易淮礼挑眉道:“不化妆不吹头发?”

    以前每次和夏夏出去,夏夏连香水都要挑一挑。

    夏夏不以为然:“我又没看上你,干什么这么复杂,女为悦己者容,懂吗?”

    原来如此……

    易淮礼哭笑不得,反观自己,还特意回房间梳了个头发,理了理不够服帖的西装外套。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

    夏夏很少来餐厅吃饭,大部分都是让服务员送上去在房间里解决的。反之,易淮礼不是很喜欢在房间里吃饭,他经常下来吃。服务员似乎对易淮礼熟识了,对于一向独来独往的易淮礼,身边突然带了个美女,多少有点好奇。

    易淮礼从来不隐瞒什么,偏偏想要隐瞒夏夏,用意大利语告诉服务员:“我的前妻。”

    夏夏听不懂,只见服务员朝她看,礼貌地回个微笑而已。

    看得出,夏夏的微笑很敷衍。服务员想:看来这位前妻很想复合嘛,听到易先生称她为前妻,一脸不高兴。

    两人坐下不久,服务员便跟来为他们递上菜单。易淮礼绅士地把菜单递给夏夏,夏夏看都没看,先点了她的“四道菜”,然后再点了易淮礼最爱的紫菜包饭。

    易淮礼一怔,难道夏夏认出自己了?怎么点了他喜欢吃的菜品?

    易淮礼略有紧张地问:“你喜欢吃紫菜包饭?”

    夏夏顿时失神,随即抱歉地哈哈笑了起来:“对不起,我太久没和别人出来,都养成为我朋友点他喜欢的吃的习惯了。”

    “你朋友?”易淮礼讶然,难道夏夏指的是自己?夏夏六年来都没和别人出来吃过一次饭?

    “过几天你就能见到他了,非常好玩的一个人。”一提到王君曲,夏夏便想笑。

    原来有个人和他一样,喜欢吃紫菜包饭。易淮礼也不知自己怀着什么心思,对夏夏的这位朋友很好奇。易淮礼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放下杯子又问夏夏:“方案出来后,我们用邮件联系,方便吗?”

    易淮礼觉得邮件联系是最好的保持距离的方式。

    夏夏道:“我从来不用邮件的,电话?微信?QQ?”

    易淮礼答:“中国的聊天产品,在其他国家不是很盛行。”

    “那就电话吧。”

    “我不是很喜欢打电话。”易淮礼拒绝。

    “你这毛病和我前夫很像啊,哈哈。”夏夏似乎并不生气易淮礼的怪癖,她欣然接受了他的怪癖,“那你就用手机下个APP好了,专门为我用啊!并不影响你什么。”

    夏夏的要求不过分,易淮礼没理由拒绝。本来她这个病人是他抢过来的,现在头脑清醒了想撇得干干净净也是不可能了。易淮礼直接在手机里下载了微信,登陆的时候,为了图方便,用了自己许久未用的QQ登陆。

    易淮礼说:“你的微信号码是多少。”

    夏夏报出自己的手机号。

    易淮礼发出好友申请,便把微信关了,手机放在一边。

    夏夏见易淮礼这么干脆利落地不再玩手机,忍不住笑道:“医生你多大?”

    “怎么?”

    “不玩社交软件,不爱讲电话,喜欢用邮件交流。我觉得如果身边没电脑了,你想与人交流,肯定是写信!”

    易淮礼不是没听出夏夏潜台词,说他老古董呗!易淮礼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没时间放在废话上面,每天都是科研,睡觉的时间都很少。”易淮礼不是为自己开脱,他说的就是他这些年的生活状态。科研、睡觉、吃饭,每天循环着这三项活动。唐思莉不止一次念叨他的生活枯燥,为了事业放弃生活,太不理智。

    他自己也明白,只是一空下来,他就会胡思乱想,让他十分烦躁。

    夏夏怔了怔,尴尬地撇着嘴:“我和你正好相反,我闲得只能靠花钱来打发时间。你说我该羡慕你呢?还是你该羡慕我?”

    “大概彼此羡慕对方的生活。”易淮礼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样子看起来漫不经心,可眼中的波动出卖了他。他此刻内心很不平静,犹如万马奔腾呼啸而过。

    这些年因为看人不再清晰,夏夏习惯看人的神态。夏夏直接看出了易淮礼心中的不安,她促狭地笑了起来:“原来医生这么卖力工作不是以事业为主,而是……以事业为借口逃避什么?”

    易淮礼可从没想过夏夏有一天会在意别人的心思。他怔了一会儿,随即失声笑了:“没想到你是个细心的病人。”

    夏夏淡笑:“不瞒你说,要不是看不清别人的脸,认不出人,我也不会那么仔细地盯着别人的神态看了。因为我怕别人知道我得了这个病,所以言行举止都特别小心。”

    “得这个病很丢人吗?”

    “不,我是怕别人同情我。”

    易淮礼顿了顿。以前他娶夏夏的时候,周遭的许多人都说他是上门女婿,骄傲又自尊小强的他为此很不开心,并且要求夏夏不准花娘家的钱,和他一起搬出去自力更生。夏夏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即使搬出去住了,还是伸手向家里要钱,继续过着大小姐的生活。他被同学调侃,何必那么努力赚钱?反正娶了个富家小姐,安心做小白脸就好了。骄傲如他,为此没少和夏夏吵。

    当时夏夏问过他:“你就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吗?”

    “不,我是怕别人瞧不起我。”

    这多多少少和易淮礼的家庭有关。他爸爸就是个上门女婿。

    易淮礼一直觉得夏夏和他是完全相反的人,可以没脸没皮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万万想不到,她也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易淮礼好奇地看着夏夏:“夏小姐原来也有自尊啊?”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是夏夏伪装得太好,还是夏夏变了?

    “骄傲的人自尊心最强,你不知道吗?”夏夏反唇相讥。

    易淮礼觉得夏夏这话没错,玩味地笑了笑,不言不语。

    夏夏闪着睿智的眸光,微笑起来:“原来医生和我是一样的人。医生一定很优秀。”

    “你是想说你很优秀吗?”

    夏夏咧嘴哈哈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服务员这时把菜送了上来,轻拿轻放地摆好他们点的菜品,有礼貌地微笑离开。夏夏直接拿起叉子先吃意大利面。易淮礼则是一口饮尽一杯白开水,喝完自己顿了顿,不自然地用湿巾擦了擦手,才用筷子夹了一块紫菜包饭,送进嘴里。

    夏夏噗嗤笑了起来:“你把我吓坏了,你吃饭狂饮一杯水的习惯和我前夫一模一样!要不是你用湿巾擦手,我都怀疑你是我前夫了,哈哈。”夏夏像说着玩笑话。

    易淮礼却听得额角冒汗。他有些习惯比较特立独行,如果多方的重叠,夏夏不笨,肯定会猜出来。

    还好夏夏还记得,他最讨厌湿巾。他觉得湿巾是最脏的东西,细菌太多,擦手最要不得。还好夏夏记得,他吃紫菜包饭喜欢用手直接拿着吃,他觉得用手才能吃出紫菜包饭的感觉。

    夏夏在吸意大利面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夏夏直接按了划了一下屏幕,拿起手机夹在耳朵与肩部之间,不放过这点时间继续吸意大利面:“曲子啊!”

    “你在吃意大利面?”

    “对,你真聪明。”夏夏漫不经心地夸了下王君曲。

    王君曲哼了一下:“你什么面都不吃,除了意大利面。吸面的声音太响了。”

    “你反对?”夏夏挑挑眉毛。

    “我反对你会改?”

    “不会。”

    “我猜你肯定又躲在房间吃吧?”

    “不是呀,我和我主治医生艾萨一起吃饭呢。”

    “艾萨?我不是给你介绍的是杰夫吗?”

    夏夏看了一眼易淮礼,易淮礼淡淡笑之。夏夏立即把目光回到意大利面上,继续漫不经心:“这位比杰夫要厉害。”

    “真的?我怎么没在意大利听说过?你让他接电话。”

    夏夏“哦”了一声,把手机递给易淮礼:“我朋友想和你谈谈。”

    易淮礼有些惊讶,伸手接了电话,想用意大利语打招呼,没想到电话里传来标准的意大利语:“你好,我是夏夏的男朋友,我当时预约的是杰夫医生,不知过程有什么变故?”

    男朋友?易淮礼轻抖眼皮,抬眼看夏夏。不明所以的夏夏傻傻地朝他笑了笑。易淮礼盯着夏夏说道:“杰夫医术不精,把病人转到这里了。”

    当真是狂妄自大。王君曲有兴趣地问:“可我并没听过医生您的大名。”

    “我在美国就职,你可以查查。”

    不是易淮礼太骄傲,而是他的履历实在太出彩了,完全有着高人一等的自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君曲自然不会多言,话锋转了:“那么以后请医生多多指教了。有什么问题跟我沟通就好。”

    “我觉得与病人直接沟通比较好。”易淮礼直接用国语回答。

    王君曲一怔,惊喜道:“医生你的中国话这么标准?”

    “谢谢夸奖。”易淮礼不紧不慢地说。

    王君曲道:“不过还是给我备份一份,我……我很担心她。”王君曲有些不好意思,语气都显出许多的羞涩。

    易淮礼微笑:“好。”

    易淮礼把手机递还给夏夏。夏夏接过,漫不经心地答:“我先吃饭了。挂了。”

    “明天我就去意大利了,下午两点到。”

    “我可不去接机,你就自己打车来酒店吧。”

    “你对我真好!”王君曲哼哼两声。

    夏夏扯着嘴皮:“那要不要我对你差一点?”

    “再见。”王君曲直接挂了电话。

    夏夏直接把手机扔在桌上,继续吸意大利面。易淮礼看了夏夏两眼,漫不经心地说:“你对你男朋友态度不是很好。”

    夏夏挑眉。王君曲什么时候成她男朋友了?不过她也懒得向医生解释,不以为然道:“我这是为他好。我不能对他好。”

    “哦?”易淮礼饶有兴趣。还有不能对人好之说?好像是迫不得已对他不好。

    夏夏撇嘴不语,继续吃面。

    易淮礼虽有疑惑,也不刨根问底,默默地吃着紫菜包饭。

    两人吃完饭,夏夏建议去做个SPA,易淮礼婉拒,两人道别,各自回自己的房间。易淮礼回到房间后,先开了电脑,然后按照习惯去泡了一杯咖啡。他还未走到电脑前,便听见了有未读邮件的提示音。

    唐思莉的邮件。

    ——你该不会长居意大利了吧?舍不得?

    易淮礼知道这是玩笑话,笑话他在意大利似乎待太久了。按照原先的行程,杰夫的婚礼当天,他就该回美国了,谁知他逗留了这么多天。

    ——大概后天就能回去了。

    他计划着,等夏夏的男朋友来了,聊一聊治疗方案,以后便可远程安排,隔一个大西洋并没什么关系,感谢如今的科技。

    很快,唐思莉就回复了。

    ——到时候一起吃个饭接风?

    易淮礼挺佩服唐思莉的无情。当他得知夏夏得了脸盲症后,他也有了恻隐之心,想帮助她,可唐思莉只是轻巧地说了一声“治不好死不了,无能为力”,然后就像是从前一样,与他聊工作生活上的事情,不再提她了。

    ——不了,好意心领。

    易淮礼不是不明白唐思莉的心思,所以他总是拒绝得很彻底。

    ——好吧,有空再叙。

    易淮礼便把注意力用在工作上了。他没有空闲的时候,即使有,也会用在工作上。他是地地道道的工作狂,加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个性,别说感情生活空白,便是有,也会被自己断送。

    易淮礼经历一场婚姻之后,觉得他应该找个不爱他的女人过一生。因为她会不会吃醋、会不会无理取闹、会不会粘着他、爱不爱他他都不介意,他可以自私地想着自己,不去考虑她。所以他从未想过与夏夏复婚,那个女人太爱他了。

    即使重逢,夏夏一再强调她还爱着他,他还是未曾动容过。

    也不知自己忙到了几点,易淮礼觉得有困意,打了个哈欠,便关了电脑,起身去浴室洗澡睡觉。他刚拿起浴袍,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易淮礼去拿手机,来电显示是来自中国的电话。

    易淮礼皱了皱眉。最近接触的中国人,只有夏夏。这是她第二个手机?

    “喂。”易淮礼接了电话。

    “淮礼吗?我是舅妈啊!”

    易淮礼一怔,他所谓的亲戚,起码有十年没有联系了。易淮礼皱眉问道:“有事?”

    易淮礼明了地抗拒,他的舅妈王淑芬不是没听出来。王淑芬尴尬道:“有事,你爸妈的坟地要迁移,那块地被划入政府规划图,坟场要迁走。你电话换了,坟场找不到你,找到我们了。”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现在的手机?”

    “也不看看我们家族的实力?”

    易淮礼冷笑。他应了一声:“这样,那麻烦你把坟场电话给我,我与他们商量。”

    “你外公的意思是把你爸妈的坟迁到我们家族坟场这。”

    “不了,我妈和易建宝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

    “淮礼!”王淑芬嗔怪地喊着易淮礼。

    易淮礼觉得恶心,不耐烦道:“麻烦了,电话报过来。”

    王淑芬无可奈何地把电话报了出来,易淮礼记录好便道谢挂了电话。他这才抬起手腕看时间,算了算,知道此时正是中国的工作时间,便把电话打了过去。谁知被告知,迁移合同已经签了,所签之人正是他的外公易建宝。

    易淮礼生气地回拨王淑芬的电话,王淑芬刚接,易淮礼恼怒问道:“你们易家是不是欺人太甚?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签合同?”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外公都原谅你们了,淮礼你又何必呢?”

    “呵。易建宝可真是宽宏大量,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你告诉易建宝,各活各的,麻烦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我会尽快回国处理此事。再见。”易淮礼挂了电话,当即就买了最早的机票飞中国。

    他刚下飞机打开手机,看见有夏夏的未接电话,这才想起,他忘记通知夏夏他有事不能赴约。他立即把电话打了回去,事后请假。

    夏夏有些恼:“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你去中国了?你这不是让人白白跑一趟吗?”

    “对不起。”易淮礼非常诚意地道歉,他确实做得不好。

    “算了夏夏,反正我们也要回中国,在中国见面就好了。”易淮礼在电话那头听到夏夏男朋友的声音。下一秒便听到夏夏说道:“如果医生无心为我治疗直接说,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任哪位医生都会拒绝为她治疗了。医生是骄傲的,她的无礼实在不讨喜。可医生是易淮礼,那便不一样了,易淮礼太了解夏夏的个性,以前的她并不是这样,这不是她无礼,而是生气时的自我防卫。得病的人自我防卫心理非常强,特别害怕自己受到伤害。

    易淮礼好脾气道:“你放心,以后不会爽约。”

    夏夏便没再发作,“嗯”了一声,恢复了礼貌,挂了电话。在一旁的王君曲不是很高兴,他嗔怪地看着夏夏:“你对别人态度不好,我可以替你道歉,但是你的主治医生,麻烦你,尽量客气点!”

    夏夏吐吐舌头:“习惯了,求原谅。”

    王君曲白了夏夏一眼:“行,请我吃饭,要大餐。”

    夏夏挑眉贼笑:“包君满意。”

    夏夏知道王君曲从来不会对自己真正发脾气,他一直是温柔的大哥哥。她不是不懂他的感情,可她没法回应他,她离过婚又有病,配不上他。而且她心里那个位置易淮礼一直独占着,别人根本挤不进去。她拒绝过他,他却说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疼,是她想多了。好吧,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自易淮礼的父母去世之后,易淮礼仅有的亲情已然没有了,对那些所谓的亲戚他表现得十分淡漠,甚至有些厌恶。出国后,他原本打算再也不回来的,没想到因为墓地的事情,不得不回来。

    易淮礼随母姓,爸爸是入赘的。易家在B市是名门望族,家族里个个都是金字塔顶尖之人,钱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数字。

    易淮礼的外公易建宝是个传奇人物,白手起家,年轻时去东南亚创业,赚了钱回国开发房地产,房地产赚得手软之后,便又开了投资银行,开始了按秒挣钱的人生。

    易建宝膝下一子一女。易雷是易建宝当年左右手孟江的遗子,并非亲生。当年易建宝与创业伙伴杨氏兄弟闹了间隙,最后用强硬方式解决,孟江为此牺牲,易建宝出于恩义与人情抚养了襁褓之中的易雷。

    最得宠的是易淮礼的妈妈易云。一小部分原因是易云乃易建宝亲生,更重要的原因是易云非常优秀,在世界最高学府英国剑桥大学读完了博士。

    易云爱上了博士的同学简坚。

    对于易云想嫁给普通家庭的简坚,易建宝也没反对,他这样的家庭不需要用联姻增加实力,唯一的要求便是让简坚入赘到易家。简坚也是聪明人,入赘后很快成为易建宝的左右手,甚得易建宝的喜欢。

    谁也没想到,简坚居然想谋杀易建宝,幸而易建宝发现得早,避免于难。然而简坚却因蓄意谋杀罪锒铛入狱,易云不相信老公会谋杀她爸爸,为之求情激怒易建宝被赶出易家,与易建宝断了父女关系。

    那时候易淮礼太小了,才七岁。在一夜之间,从小少爷变成吃不饱的可怜孩子。易淮礼从来就没相信过他爸爸想谋杀易建宝,因为他知道爸爸有多喜欢妈妈,他绝对不会干出会伤害妈妈的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易淮礼从小便很懂事和早熟,他的梦想就是完成妈妈的梦想——等爸爸出狱后,带着父母出国,远离易家。在国外,最赚钱的两个职业是医生和律师。他是个不会说话的男人,他觉得医生比较适合自己,只需行动无需动口舌。

    易家的老宅又扩建了。

    易淮礼站在门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微眯着眼。老管家亲自来开的门,见到易淮礼,温和地笑了起来:“小少爷,您来了。”

    “吴伯,别叫我小少爷了,我和易家没有任何关系。”

    吴伯只是笑笑,不同意也不否认,恭敬地让道。易淮礼随着吴伯进了宅子。宅子光线好,里面很通亮,家具为中式传统古典样式,多以紫檀木做的,低调又奢华。

    易建宝坐在厅里闭着眼听老式的收音机,手里攥着两个文玩核桃来回地滚。岁月不饶人,在易淮礼记忆里易建宝是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岁月的沧桑一览无遗。

    吴伯提醒易建宝:“老爷,小少爷来了。”

    易建宝闭着眼“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见着易淮礼,微眯起眼,似乎也认不出这外孙了。易建宝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都是富养的孩子,除了小孙子易莫霖自己出去开公司有些名头外,剩下那三个就是败家玩意儿,只会花钱吃喝玩乐。

    至于眼前这个外孙,他其实一直关注着,从小就是尖子生,娶了A市小有名气的夏家女儿,离婚后远赴美国。原以为他再也不回来,可他的国籍一直没有换,这倒是有意思了。

    易淮礼开门见山:“我母亲已经与易家断绝了关系,坟墓迁移之事,不需要易老先生插手,还请把此事交给我处理。”

    易建宝轻笑,觉得这孩子脾气像他,恩断义绝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易建宝朝吴伯使了个眼色,吴伯领会,取了文件递给易淮礼。易淮礼打开文件瞧了瞧,是坟地迁移协议书。易淮礼点头道谢且告辞:“多谢易老先生。”

    易建宝说:“你有仔细看甲乙方吗?”

    易淮礼皱了皱眉,重新打开文件,仔细看了一遍,看得时间越长,易淮礼的眉头则皱得越紧。乙方是坟场,甲方竟是易建宝。他父母的坟早就在易建宝的家族墓地里了。他们断绝关系只是口头上的,只是彼此都在履行这个约定,可在法律上,易云还是易建宝的女儿。易建宝有权操办女儿的坟。

    “易老先生连亡者也不放过?”

    “只不过是见缝插针罢了。”易建宝微笑。

    后面还有一份协议,是聘请易淮礼做易建宝的私人医生,条件非常诱人,为易淮礼投资建私立医院,工资百万。易淮礼瞧着这合同觉得非常可笑:“易老先生不怕我继承我爸的遗愿,谋杀你吗?”

    “医生用医术来谋杀?你不会。”易建宝笑了笑,果然还是老谋深算的商人。易淮礼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我不明白,易先生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我可不认为这是所谓‘血浓于水’。”易淮礼说“血浓于水”四字的时候,几乎咬牙切齿。易建宝道:“如果我说,我感觉有人想我死,而且故伎重演,你会怎么想?”易淮礼倏然睁大眼睛,皱着眉头看着易建宝。如果真是这样,他爸爸简坚就能洗清冤屈吗?他妈妈易云就能不再每天以泪洗面吗?

    不能!逝者已逝,皆为尘土,毫无意义。偏偏易淮礼有股不能释怀的怨怼,他想知道到底是谁陷害了爸爸,让他本来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易淮礼深吸一口气道:“我可以做你的家庭医生,不过我有个条件。”

    “帮你找到真凶?”

    易淮礼歪嘴一笑:“我不提,易先生也会找出真凶的,我要的条件是……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是你外孙。”

    易建宝耸肩,欣然接受。

    交易达成。

    易淮礼出宅子之前,吴伯唤了易淮礼一声。易淮礼转头询问何事,吴伯欲言又止,想了许久才说道:“老爷其实一直有关注你。”

    易淮礼皱眉,没说什么,道别离开。吴伯看着易淮礼冷冷淡淡的样子,低喃,早晚有一天,小少爷会理解老爷的用心。

    易淮礼当天就回美国办手续,同事们各个都舍不得易淮礼离开,易淮礼表示,等他事情办完了,他还是会回来的,哭笑不得地让他们别这么煽情。凯瑟琳警告易淮礼,回来只能一个人回来,不准两个人!

    易淮礼又被凯瑟琳的霸道弄得哭笑不得。他可从未想过要带个人回来。即使再遇见了此生唯一喜欢过的女人,他也没有旧情复燃的心情。易淮礼将要登机的时候,接到唐思莉的电话。唐思莉在电话里歇斯底里:“易淮礼,你决定回中国连声招呼都不打吗?在你眼里,我连你的一个朋友都不算吗?”易淮礼平静道:“你怎么想的,我明白,而我又没法跟你多解释,我只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的,唐思莉所想的无非就是易淮礼为了夏夏回国!他想和夏夏重修于好。易淮礼知道如果告诉唐思莉他要回国,唐思莉肯定会质疑他,而他真的不想浪费时间解释,毫无意义。

    既然易淮礼没打算跟唐思莉解释,唐思莉就放弃了不依不饶的想法。即便如此,唐思莉还是提醒着易淮礼:“希望你回国后,不要旧情复燃,要不然我瞧不起你。”

    “我这湿得透透的柴火,能点燃吗?”

    唐思莉哭笑不得。可不是……她陪了他这么多年,付出的绝对不比夏夏当年追他时候的少,可是被他拒绝了无数次,怎么也点燃不了他那颗湿润的心。他的刀枪不入,让她既放心又害怕。放心的是他不会随便喜欢上别人,又害怕他非夏夏不可。

    “喂,礼,在A市找到工作了吗?”

    “不在A市,在B市。”

    唐思莉一怔,为什么不去A市而去邻市B市?虽然两个城市都是一线城市,但A市不是更熟悉一点吗?难道是想躲夏夏?他回国真的与夏夏无关,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唐思莉思忖片刻说道:“帮我在B市安排一个工作呗。”

    “唐思莉!”易淮礼皱眉。

    “即使你不给我安排,我也要过去。”

    “你不要这样,我们不可能的。”易淮礼拒绝唐思莉几乎已经拒绝得麻木。

    “谁说我为了你了?自作多情,我就想回国修身养性。以我的资历,到哪里都吃香。”

    易淮礼知道唐思莉,不揭穿,一笑了之,说了声“随意”,便挂了电话,拿着机票去登机。

    人的一生,辗转各地,如浮萍般漂流,可家乡就像根一样,供养着他们。易淮礼的根,就是在B市,自家里出事便离开再也没回来过。

    如今,他回来了。只为真相。

    夏夏和王君曲出机场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不是个好天气,很有可能要下雨。夏夏摘下墨镜,抬头看着天空,唉声叹气:“说实话,我很不想回到A市。”

    “因为认识你的人太多?”王君曲一针见血。

    夏夏耸肩,不置可否。王君曲把手搭在夏夏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要不去B市住一段时间?反正你爸在那儿有产业,方便得很。”

    B市。

    夏夏几乎听到这个市区的名字立马想到了易淮礼。

    那是他的老家,可那里没有他。

    夏夏兴致缺缺:“再看吧。”

    “去吧,以后见面方便。”王君曲一再怂恿。

    夏夏扫了王君曲一眼:“新案子转到B市了?”

    “原来的合作方在A市的地皮没下来,正好他们B市有一块地皮,让我们先负责那一块。虽然A市和B市很近,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但来来回回还是挺麻烦的不是?”王君曲朝夏夏抛媚眼,认真贯彻美男计。

    夏夏敷衍地笑了两下,而后很不给面子地冷下来:“再看吧。”

    王君曲垮了脸。夏夏对他真不温暖。

    本来打算把夏夏送回家,王君曲就直接取暂放在夏夏家的车开到B市去。夏夏却让他随她去家里一趟,要给他一样东西。王君曲跟着夏夏进屋,才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是呀,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夏夏更喜欢一个待着。一个人才是最安全的。

    王君曲跟着夏夏来到她的房间,夏夏让王君曲随便坐,自己去里屋拿了个盒子出来,然后很随意地丢给王君曲。王君曲古怪地拿着类似首饰盒的东西端详片刻,问道:“什么东西?”

    “红绳子。”夏夏走到吧台,一边喝水,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王君曲眼睛亮了又亮,兴奋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红绳子。

    这是夏夏只给最信任之人的红绳子,是她自己手工做的,红绳子串着的装饰铁牌,也是她定制的。夏夏目前只给她爸爸一条红绳子,红绳子上串着一颗花生铁牌,铁牌上刻着夏夏二字,很醒目却不碍眼。

    王君曲问过夏夏,为什么是花生?夏夏说因为她是爸爸生的呀。这理由让王君曲无言以对。

    王君曲的红绳子上串的是一个龟壳,龟壳上无意外刻着醒目的夏夏两个字。

    “龟壳是什么意思?”王君曲不解。

    “你猜。”夏夏眯着眼,笑里藏刀的样子。

    王君曲哪能猜出这脑回路奇特的夏夏?他佯装没兴趣的样子,把红绳子递给她:“来,帮爷戴上。”

    夏夏接过,帮他认真地戴上。王君曲瞧着夏夏微低的头,好看的脸上写满了认真。王君曲瞧着会心一笑。夏夏抬头的时候,王君曲已经收敛了笑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红绳子。

    “我戴红绳子是不是很娘炮?”王君曲有些担忧。

    王君曲的脸本就是偏年轻清秀,属于奶油好看类型,加之皮肤白皙,更是少了些男人的韵味。夏夏微笑但带威胁地说道:“若是不想要可以还给我。”

    王君曲几乎保护性地抱住了自己那只戴了红绳子的手,哼了一声:“送出去的东西岂能收回?懒得理你。我赶时间,走了。”

    王君曲逃之夭夭,招呼都不打。夏夏看着王君曲的背影,原本凶悍的脸已然化开,温柔地笑了起来。

    红绳子上的装饰品不是龟壳,而是盔甲。寓意感谢一直保护她的盔甲,免她受伤,免她害怕,给她带来最大的安全感。

    王君曲接的单子正是易氏旗下建筑企业的案子。易氏负责人是易淮礼的舅舅易雷。易雷在建筑行业里,是个新人。王君曲的合作伙伴向太阳虽说也是刚接触建筑业,但对易雷很是不屑的。没什么能力,坐着一把手的位置,凭的不过是易建宝的一点血脉而已,跟易建宝比,根本不像是亲生的。

    王君曲赶到B市的时候,向太阳已经跟易雷吵了起来,为的竟是水泥钢筋的品牌。易雷坚持用最好的,向太阳只看质量和性价比,实用最为重要,不需要讲究品牌效益,而且所定的项目估价属于中上等,更没必要在钢筋水泥这块浪费。

    易雷几乎是大吼:“我是投资方,我说要用哪个品牌就要哪个品牌!”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一块材料是很大的一笔投入?让收益大打折扣?”向太阳本就看易雷不爽,竟也吼了起来。

    “那我找别人投资去。”易雷直接不负责任地甩袖离开。易雷在与王君曲碰面的时候,还朝无辜的王君曲狠狠地瞪了一眼。

    王君曲没当回事,上前安抚气急败坏的向太阳:“这事是他不对,像个门外汉。”

    做建筑这块的,材料非常讲究,若不是估值高的房产,根本没必要用非常大牌的钢筋水泥,因为不需要品牌效益,要的是物美价廉。这种行为真是太门外汉了。

    向太阳气急败坏地说:“一定有问题!都做了这么多年,无论估值怎样的房产,这个易雷都是要用那一个牌子的钢筋水泥。我觉得他肯定是拿回扣!”

    “不可能吧,坑我们是小钱,那可是坑自家的大钱!易雷会这么蠢?”王君曲虽知易雷不够精明但也不会蠢成那样!

    “不这样的话,他这行为根本就不符合逻辑了。”向太阳一想到这么大的单子要打水漂,心有不甘,“不行,我得找易建宝说说。”

    王君曲也舍不得这单子泡汤,便同意了向太阳越过易雷,直接找易建宝商量的决定。

    夏夏回家后就是倒头睡觉,睡到昏天暗地才起床喝了杯酸奶,然后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她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她喜不喜欢,总之,她没有任何动力去做有意义的事情,混吃等死是她目前能做的事情。

    她从来不主动找任何人,即便是她爸爸,也未曾有过。她第一次主动拿起手机,给艾萨医生发了微信。

    【超美的夏夏】:艾萨医生,什么时候复诊?我回国了。

    等了许久,没见医生回信息,夏夏便准备打电话了,还未按号码,对方的微信回复了。

    【艾萨】: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习惯这种联系方式,尽量适应。我将会在B市长住一段时间,复诊我们可约个地方见面,你方便即可。

    夏夏得知医生在B市,有些意外。虽然她知道名医为了高额的酬劳会到世界各地看诊,但那种能请动名医的人是屈指可数的。B市除了易氏董事易建宝,她想不出更有能耐的人了。

    【超美的夏夏】:我在A市,离B市不远,我尽量配合你的时间,反正我无所事事。

    易淮礼虽然只看到文字,但看得出夏夏语气中的自嘲。她该很悲愤自己如今的无所事事吧?在易淮礼的记忆中,夏夏虽有大小姐的通病,但是个喜欢憧憬未来的女人,梦想不大不远,总是缠着他。

    她说:“我22岁的梦想,嫁给易淮礼。”

    她说:“我24岁的梦想,给易淮礼生‘猴子’!”

    她说:“我近期的梦想,和易淮礼出去旅游甜蜜甜蜜。”

    她说:“我希望和易淮礼好好的。”

    为什么他都知道她的梦想?因为她告诉过他,如果两人吵架了,可以去大榕树下挖许愿瓶,如果他挖了,把许愿瓶还给她,就表示他原谅她了。第四个瓶子他挖了,只是没还给她。

    他原谅她了,只是不能再在一起了。

    【艾萨】:无所事事的话,找男朋友玩,很容易打发时间的。

    如今,不能再在一起的理由更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