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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头的医疗人员还是太紧缺了，他们很重视医学生。
陆漫漫上了救护车，齐修远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载着陈小朵一起往医院去。
经过一轮检查，初步判断就是冠心病发作。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这个年纪的老人，身体本来就容易出毛病。
老爷子在医院里是有建档的，医生知道他的情况，一直建议他住院治疗，最好能够手术。
但是老爷子都拒绝了。
因为他还要照顾家里行动不便的孙女儿，是很难遵医嘱休息的。
陈小朵求陈爷爷：“爷爷，您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您就住院检查，该做手术我们做手术，好不好？”
陈爷爷摇摇头，目光里满是心疼：“不用，爷爷都这个年纪了，活不了几年了，不用做手术。”
陆漫漫心里难受，被齐修远牵着的手轻轻捏了捏，齐修远低头看了她一眼，点头。
齐修远劝说陈爷爷：“陈爷爷，不做手术是不行的，医生都说您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顿了顿，又说：“这次是碰巧我们来了，如果我们没来……”
陈梅跟陈勇不搜刮一番是不会走的，这过程中对老爷子跟陈小朵的辱骂，必然会引起老爷子情绪激动。而看那两个货刚才呆滞的状态，不管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不出手相救……
只怕陈爷爷都很难抢救回来。
陈小朵哭着道：“爷爷，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爷爷，爷爷不做手术，那我以后也不吃药，不手术了！”
齐修远说：“陈爷爷，小朵，手术费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来出。”
老爷子立马拒绝：“不能够，孩子，这些年你付出的够多了。”
当年的事，说到底跟齐修远是没有关系的，陈爷爷是没有办法，积蓄用完了，小朵等着救命钱手术，他才接受齐修远帮忙的。
他心里明白，齐修远那孩子，把这种付出当做赎罪……
可他身为一个长辈，内心虽然痛苦，但是也绝不会用这莫须有的罪过来绑住这个孩子。所以除非小朵生死所需，平时陈爷爷是绝对不会拿齐修远一分钱的。
但这一次齐修远亲眼见到陈爷爷跟小朵的处境，不肯再听陈爷爷的劝说。
他强硬起来：“陈爷爷，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现在好好看看小朵，如果您有个什么不测，小朵怎么办？”
陈爷爷拉着孙女的手，老泪纵横。
这世上，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女了。
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他就不能把孙女的担子压在另外一个孩子身上啊！
齐修远再次劝说：“陈爷爷，我去给您办住院手续，钱的事儿你真别操心，我自己说，您不信，那您问问漫漫，漫漫说话您总该信了吧？”
陆漫漫立马道：“陈爷爷，是真的，他现在有钱了，出手术费不为难，您就让他出了吧，不然就今天这种情况，只怕他回去以后天天晚上都睡不着。”
陈爷爷知道齐修远的为人，他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了。
齐修远下楼去办住院手续了，陆漫漫跟主治医生了解了一下陈爷爷的状况。
其实陈爷爷几年前就已经出现了冠心病的症状，但是为了省钱，执意不住院手术。
现在手术效果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好了。
陆漫漫是学医的，明白医院只能治病，不能治命，人的岁数终究是有限的。
但是陈小朵这种情况，救活陈爷爷，等于救活两个人。
陆漫漫还是请医生尽最大努力去救治陈爷爷。
等陆漫漫跟医生聊完回来，齐修远已经再次离开了。
小朵说：“漫漫姐，齐哥哥去买饭了。”
从急救到检查，到现在办好住院手续，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几个人的午饭还没吃呢。
陆漫漫点点头，见陈爷爷已经打着点滴睡着了，才把小朵叫出来。
陆漫漫严肃地对陈小朵说：“小朵，你才是支撑陈爷爷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爷爷他很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其实一般人会忌讳在正月说这些，但是陆漫漫必须要跟陈小朵说的这么明白。
虽然刚才她一直忙着急救还有跟医院沟通，没有跟陈小朵有太多交流。
但她其实一直都留意着陈小朵的状态的。
那孩子在老爷子说不想花钱手术的时候，眼神明显地变了。
是那种决定了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的决绝。
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个决绝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陆漫漫算是提醒，也算是警告陈小朵：“所以，你一定首先要保证自己活着，保证你活的好，爷爷才能活下去。”
因为陈小朵行动不便，陆漫漫没有走远，是在病房门口跟她说这些的。
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人，陈小朵咬着嘴唇，把眼睛憋的通红。
最终还是在陆漫漫面前崩溃大哭。
“唔……呜哇！漫漫姐，我害怕，我怕爷爷死，我想让爷爷做手术，我想让爷爷活着……”
陈小朵嚎啕大哭，就跟陈爷爷不能失去她一样，她也不能失去唯一的亲人。
她们祖孙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共同经历无数生死关卡，绝不是任何人能够替代的。
陆漫漫心里叹气，其实那一天，早晚会来的。
但是，她也能理解这种情感。
不是说人人都会死，所以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身边的人离去的事实。
陆漫漫伸手扶着陈小朵的肩膀，让她抬头：“小朵，你看着姐姐，从现在开始，要换成你照顾爷爷了，你要坚强，但凡咬牙能够做到的事情，你都要做到，明白吗？”
陈小朵的眼神有些茫然，但是在陆漫漫的注视下，渐渐聚焦，凝聚了起来。
陈小朵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努力做到的。”
“好孩子。”陆漫漫半蹲下来，跟小朵平视，“我知道你身体不太好，但是你也能照顾自己的对不对？”
陈小朵身上最严重的问题其实不是截肢，当年陆漫漫也不懂，齐修远更不懂，只知道小朵时不时就要手术。
但是陆漫漫现在知道了，陈小朵其实当年的脏器也受到了巨大的损伤，现在内部系统并不如寻常人一样。
所以才会经常因为肠梗阻，或者是肺炎，肾炎这样的问题住院手术。
陆漫漫心疼这个小姑娘，但也只能鼓励她：“我知道你会疼，你吃饭、行走复健都很辛苦，但是只有你能够照顾自己了，你身体好一些了，以后才能照顾爷爷，对不对？”
陈小朵点点头：“我想照顾爷爷。”
陆漫漫笑道：“以后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你每个月学会一件照顾自己的事，好不好？”
陈小朵有点期待，又有点胆怯：“那、那我这个月学什么？”